《毁灭吧，累了》施宁

9、烦

　　郑惊心情不错地回宿舍，却看见了拎着行李箱的几个人，他诧异地问：“你们去哪儿？”

　　“回家呀。”路之行扣上帽子，理所应当道：“不是放假了吗？”

　　郑惊顿了下，然后道：“噢。”

　　路之远站在窗口，惊喜道：“哥哥，司机到楼下了，妈妈也来了！”

　　路之行兴高采烈地往外走：“那队长，我们就先走了，有空来我们家玩啊。”

　　“好，拜拜。”郑惊挥挥手。

　　审计空随后出现，也是拎着行李箱，郑惊随口问：“你也回家？”

　　“嗯。”审计空应了一声。

　　“阿易和阿星呢？”郑惊问。
　　“他们中午就走了。”

　　“哦。”郑惊点头，他道：“拜拜。”
　　审计空停在门口，他问：“你不回家？”

　　“呃…”郑惊眼神飘了下，然后轻松地笑了：“我家没人，我就不回去了。”
　　审计空点点头：“嗯，走了。”

　　“哎审计空！”郑惊突然叫住他。
　　审计空回身，看着郑惊。

　　郑惊张了张嘴，只问：“你会写歌吗？”
　　“不会，怎么了？”

　　郑惊笑了笑：“…没事，暑假玩的开心点。”
　　审计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憨批。”

　　你才是憨批！郑惊心里不太舒服，他也不想深究自己为什么不舒服。

　　郑惊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两辆豪车并排停在楼下，两个中年女人说笑着等在车前。

　　“妈咪！”

　　路之行和路之远丢下行李箱，亲热冲向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路妈妈眼睛放光地张开手臂：“宝贝！”

　　“累不累啊？”路妈妈揉着俩儿子的后脑勺。
　　“不累不累，我们可闲了。”
　　“妈咪，你看我们的发布会了吗？”

　　路妈妈对另一个比较温婉的女人说：“清妍，我们就先走了。”

　　审妈妈微笑着招手：“路上当心啊。”
　　“好呢。”

　　审计空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司机过来替他拎住行李箱，审妈妈冲他招手：“儿子！”

　　审计空颔首，表示自己看到她了。

　　“怎么瘦了呢？”审妈妈皱眉：“公司没食堂啊？”

　　“有，不想下去，远。”

　　审妈妈嗔怪：“那也不能不吃饭啊，你们几个就没人会做饭？”

　　会做饭的？审计空抬头，看向十七楼的窗口，外面的看不见里面，他只看到一扇窗户。

　　但郑惊可以看见审计空。

　　“有。”审计空低头，打开车门坐进去，说：“有个队友，做饭很好吃。”

　　审妈妈笑道：“是你们小队长吧？”

　　“你怎么知道？”审计空奇怪。

　　“路家那俩小孩儿就别提了，阿易满脑子学习，阿星也不像个靠谱儿，只有那个小队长了。”审妈妈说。

　　审计空看向她：“就不能是你儿子吗？”

　　“你要会做饭会把自己饿瘦？”

　　审计空笑了，审妈妈察觉出不对劲，他儿子脸上一般木得表情，更别说笑了。

　　审妈妈微笑着看向审计空，闲聊：“看来你跟你们小队长关系不错。”

　　“他有名字。”审计空懒懒地靠在座椅上。

　　审妈妈来了兴致：“我记得，叫郑惊是吧？有空喊他来家里玩呀。”

　　审计空想起来郑惊说不回家时的反应，有些强颜欢笑，站在一个妈粉的角度，审计空心里不太舒服，刚刚郑惊想跟他说什么？

　　审计空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喂？”郑惊奇怪地看着来电显示：“审计空。”

　　审计空应了一声：“嗯。”

　　“怎么了？你落东西了？”

　　“我妈喊你来我家玩。”审计空说。

　　审妈妈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
　　小队长要是个姑娘，她肯定直接喊儿媳妇。

　　郑惊莫名其妙：“啊？”

　　审计空催促：“来不来？来的话我们现在调转车头去接你。”

　　郑惊摸不清审计空的脑回路。

　　“我就不去了，帮我谢谢阿姨。”郑惊婉拒。

　　“为什么？”审计空冷淡地追问。

　　郑惊确定了，审计空真的有病。

　　“我还有事…”
　　“随便你。”审计空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把手机随手一撂，把目光挪到窗外。

　　太阳晒得眼疼，烦。

　　审妈妈试探着问：“他有事啊？”

　　审计空冷淡道：“管他干什么。”

　　审妈妈确定了，小队长在自己儿子心里的地位还不低呢，起码比路家那俩小子高。

　　郑惊没把审计空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放下心上，他本来打算跟其他几个人商量一下写歌的事，但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没有兴趣。

　　算啦，他自己也能完成，反正公司设备齐全。

　　大半个月过去了，郑惊完成了第一首歌的制作，他兴致勃勃地拿着小样和谱子去找李基，刚到九层楼，他就看见了匆匆忙忙的李基，郑惊喊：“基哥！”

　　李基顿足：“小郑啊。”

　　郑惊环顾左右：“你在忙吗？”

　　“还行，一会儿带EQ赶通告，你有事吗？”李基擦了把脑门上的汗。

　　郑惊把东西地给他：“上次说的单曲，我做好了。”

　　李基惊讶道：“这么快？”

　　“嗯哼～”郑惊有些小得意。
　　人太全能了，没办法！

　　李基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好好，我会看的，你先回去吧，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一盆冷水浇下来，郑惊微微蹙眉：“你上次不是答应我了吗？”

　　李基叹气：“小郑啊，你为人上进我知道，但这种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会看的，你先回去休息行吧？”

　　郑惊只能点头：“好，麻烦你了。”

　　李基跟他匆匆告别，坐电梯去六楼了。

　　郑惊情绪有些低落，他刚要回宿舍，就听见了一挑衅的声音，“这不是郑小队长吗？”

　　郑惊回身，看见了穿着演出服的EQ成员。

　　EQ是盛夏环音的扛把子男团，他们出道两年，获奖无数，虽然在外面都是谦逊有礼貌的好孩子，但对公司内部的其他组合，EQ都有些看不上眼，特别是对Sky beyond，这傻逼组合天天不跑通告，还住在最好的宿舍，他们心里能平衡吗？

　　EQ的队长阴阳怪气道：“十七楼住着舒服吗？终于舍得来视察民间了？”

　　谁要搁这儿演宫斗剧。

　　郑惊没理会他，直接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郑惊刚要走进去，就被一条胳膊挡住了去路，与此同时，电梯也被一只手按上了关闭按钮。

　　“架子这么高？”EQ的队长提高音调。

　　郑惊后退一步，乖乖站着：“前辈有事吗？”

　　“听说你们宿舍现在就你一个人。”EQ队长已经二十三了，他仗着资历老，对郑惊似笑非笑道：“你要不要去跟公司申请一下换个宿舍？”

　　“没考虑。”郑惊笑了下：“谁都喜欢在住舒服的地方。”

　　“可你们配吗？”EQ队长呸了一声：“你们半年跑了多少通告？给公司创造了多少收益？凭什么住在十七楼？”

　　郑惊耸了耸肩膀，故作认真：“公司看我们潜力大呗。”

　　“你少得意！”EQ队长冷哼：“你们以为你们能红多久？公司也就是一开始捧着你们，好吃懒做不跑通报，等着糊吧！”

　　郑惊真诚道：“我特别想跑通告。”

　　EQ队长瞪大眼睛：“你讽刺我们？”

　　“没有，我是说真的。”郑惊熟络地搂住他的肩膀：“你们要去哪儿？要不带我一个？”

　　“你嚣张个屁啊！”EQ队长忿忿地丢开他的手：“我祝你以后跑通告跑晕！”

　　郑惊给他鞠了一躬，感动道：“谢谢前辈，借你吉言，我会好好努力的。”

　　EQ队长气得扬长而去：“神经病！”

　　看他们走远，郑惊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盛夏环音签约艺人，是不是签的都是憨批？

　　郑惊自己惜自己，就他一个聪明的。

　　回到宿舍，房间里异常空旷，郑惊打开冰箱，发现还有一些食简单的食材。

　　郑惊看得很开，生活再怎么不如意，只要不是心如死灰，那饭还是要吃的。

　　做番茄炒蛋时，郑惊的手机响了，他随手拿过来，不由得笑了，来电显示是妈妈。

　　郑惊一手炒蛋一手点开手机：“妈。”

　　“小惊，”手机里传来温柔的女音：“你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

　　“妈妈看了你发布会的舞台，特别棒。”

　　郑惊刚要笑着回复，就听对面传来不屑的男音：“有什么棒的？几个男人扭开扭去的。”

　　“你够了。”郑妈妈压低声音：“你不给他打电话就别说话！”

　　郑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平静道：“你呢？还好吧？”

　　郑妈妈立刻回归温柔：“妈妈也好，对了，妈妈带妹妹来上海玩，你在…上海吧？”

　　郑惊随口问：“我爸也在？”

　　“呃…对。”郑妈妈语塞片刻，回答：“哦，他是来谈工作的，不跟我们一起。”

　　郑惊说：“你们玩吧，我不在上海。”

　　郑妈妈有些失望：“不在啊。”

　　郑爸冷哼：“不在就算了，你跟雯雯好好玩，省的被人…”

　　“郑江凯！我跟我儿子说话你能别插话吗？”郑妈妈忍无可忍。

　　郑惊攥紧了手机：“妈，我还在工作，先不说了。”

　　“啊好，你要照顾好自己。”郑妈妈不放心道：“妈妈给你带了些吃的，要放哪里啊？”

　　“不用了，你给郑雯吃吧。”

　　“妈妈带的都是你爱吃的，妹妹不爱吃，给你放哪里？”

　　电话那头有个小女孩提高音调：“我爱吃！”

　　郑妈妈安抚她：“啧，回家妈妈再给你做。”

　　“我不在上海，要很久才能回去。”郑惊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

　　郑惊笑了下：“下次吧，下次回家你做给我吃，我会做饭，不会饿着自己，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