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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假面影后 ...


  •   可是你,为什么会怕黑?
      因为我于黑夜,一同曾被埋葬。

      那年安禾八岁。
      八岁以后她再也没见过比那更黑的夜,遮住了往后余生所有的光亮。

      那两个人,被无尽的黑夜夺去了清晰的样貌。
      只有声音、声音……

      “你干什么,这还是个孩子!”
      “孩子、孩子怎么了,好歹是个女的呀……”
      “哈哈哈,不行,我忍不住了!”
      “禽兽啊你!”
      “你要不要一起?”
      “……”

      血腥的味道夹杂着难闻泯灭不掉的汗臭味,令人作呕!

      她晕过去又醒过来。
      那几个人还是没停。

      她听到他们在笑。
      可那笑,又好像是自己的声音。

      她听到其中一个人颤着声音问——

      “这孩子不对劲啊,我们不是上了个……疯子吧?”
      “疯就疯吧,你管她呢。”
      “赶紧完事,赶紧走……”
      “……”

      安禾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处血腥味浓烈。

      她就这么睁着眼,将那蚀骨的屈辱与惨痛刻在了心里。

      她微蜷着指尖,指着山顶的方向,说:“救人……”

      不喊救命,只喊救人。
      只是终究,那些大人还是让她失望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几乎毫无意识,于朦胧中似乎听到了顾烨的声音。

      她听到好像是谁在哭,她感觉到顾烨轻轻抱着她,如同捡起洒落一地的荒叶。

      她想喊顾烨救人,可是一个字都没能再发出来。

      安禾死在了那片树林丛中,长睡于黑暗尽头。

      她的房间24小时不关灯。
      只有在刺眼的光线下才能远离那些噩梦。

      这些年,活的像个怪物。

      她双手抱膝蜷在角落,那张脸在昏暗的灯光映衬下一片煞白。

      抬眼看着身侧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惊讶的发现,眼下他们两个人竟有八分像。

      她面前站着的那个人同样惨白着一张脸,嘴唇没有任何血色,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他像是刚从梦魇中醒过来,又像是刚跑完五千米长跑,汗打湿了额头碎发。

      真是,要命的性感!
      安禾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是不是拍照录音了,交出来!”

      温煜先行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上手去夺对方的手机,搜遍了身也没找到。

      “隐形摄像?老老实实给我交出来,信不信我告你,告到你倾家荡产!”

      “恰巧经过。”他开口回答:“没拍,也没录。”

      在回温煜的话,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安禾,未挪开半分。
      说话的时候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莫名的诱人。

      温煜脸色铁青:“这鬼话你觉得我会信?”
      “爱信不信。”

      他说话很轻,慵慵懒懒的,像是在人的心口上挠痒痒,痒的安禾有股说不上来的烦躁。

      她手把着一旁的支架吃力的站起来,腿被压的发麻,一个没站稳,一头栽在了那人的怀里。

      有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没被浓厚的油漆味遮住。
      那股清香不浓烈不刺鼻,跟他这具性感的身体很不合拍。

      男人皱了皱眉,眼里的嫌弃直白且明示。

      他伸手去推,安禾顺势揪住了他的衣领,抬手一把摘掉了他的帽子,眯着眼睛盯着他的喉结看。

      越看越有冲动。

      安禾轻咳了一声。

      沙哑的声音转向温煜:“你出去!”
      温煜一脸懵逼:“我干嘛要出去?”

      安禾淡笑,顺着衣领往前凑了凑。
      两个人相隔寸毫,锁骨,同样性感。

      他的心跳很厉害,安禾甚至听到了扑腾扑腾的声音。

      她非常满意。

      “你说干嘛?”

      她这话说的过于暧昧,瞬间储物间被笼罩在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中,温煜骂了一句脏话铁色铁青的转身就走了。

      没了温煜这顶灯泡,安禾做起事来更加如鱼得水。
      她往前凑半寸,那人往后躲一寸。

      安禾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眯着眼笑。

      撒谎不打草稿的说:“别躲,我这是体香。”
      他偏过头,说:“烟味太重。”

      安禾不反驳,问:“抽烟吗?”
      “不抽。”
      “喝酒吗?”
      “不喝。”
      “有女朋友吗?”
      “……”
      “结婚了吗?”
      “……”
      “孩子几……”
      “没有。”

      安禾笑,长长的睫毛轻掠过那人的脸颊。

      她笑,一双眼睛前一秒人畜无害。
      后一秒沉沉的,说不出来的寡淡。

      男人抓住安禾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说:“松开。”

      安禾挑眉:“既然没女朋友,我这样的,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斩钉截铁。

      安禾说:“你会考虑的。”

      女王一般的自信,只有安禾能做到。

      他黑了脸,再次重复说:“松开!”
      安禾抓紧了衣领,较真:“不松!”

      “松开!”

      安禾想了想,说:“松开倒也可以,先让我咬一口。”

      他像是没听明白,侧了侧耳:“你说什么?”

      安禾食指轻轻放在男人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别说话,让我咬一口!”

      一口咬下去,她清晰的听到了男人闷哼的声音,要命的性感。

      安禾恶作剧似的牙齿磨蹭着男人的脖颈一路往上,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巴,抬眼看他。

      男人眸色黝黑,与她昨夜里撕了的那副人像画不谋而合。

      “考虑一下。”安禾勾唇笑,“说不定你会无可救药的爱上我呢。”

      “没被人打过?”男人音调很低,拖在地上,咬紧了牙关:“别怪我不客气!”

      “谁要你客气了?”安禾失笑:“动手啊,忘了说,我喜欢刺激一点,你呢?应该差不多吧,男人嘛,都……”

      “放开她!”

      范斯于一声吼,地板都震了两下,吼的安禾都愣了。

      范斯于抖着手指,气冲冲的从门外冲进来,喊道:“干什么呢?别动她,给我松开!”

      安禾没动,范斯于瞎了眼似的两步并一步冲进来,对着无辜的另一方大喊:“叫你放开,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两只手垂着,被人揪着衣领的某人乖乖举起了双手。

      没办法,范斯于只能继续装瞎。
      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瞪着那名无辜男子咬牙切齿的把安禾的手从人家的衣领上拽下来。

      “我、我警告你,别做非分之想,追星要有尺度,她!是你得不到的女人!咳咳咳……”

      唾沫星子一尺高,口水还把自己给呛着了。

      安禾转头看向范斯于,满脸写着不高兴,问:“你进来干什么?”

      范斯于立刻一瘫软,说:“干什么干什么,叶敏敏等不到你闹着要翻天!”

      安禾无所谓:“她翻她的天,我泡我的人,不行吗?”

      “当然不行,不是、什么叫……泡、泡人?”

      范斯于卡了顿,结巴着问:“泡、泡……谁敢泡你?这个、这个油漆工?”

      安禾指了指,说:“我泡他,你如果不突然冲进来,我就咬到了。”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被她调戏的人自始至终一声不吭,垂着眼一直盯着安禾。

      安禾偏过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彭城。”他罕见开了尊口,安禾却并不意外。

      安禾说:“我喜欢这个名字。”

      范斯于急得跳脚——

      “这是大学校园,到处都是监控,你想要什么李城王城何城的都没问题,我等会给你找十个八个来,你慢慢挑,现在我们要干正事了。”

      安禾指了指,像是指着一件物品,说:“我就要他。”

      范斯于没法理解,无奈的问:“为什么,不就一个油漆工吗,哪里就非他不可了?”

      安禾说:“因为他叫彭城。”

      在那一瞬间,安禾隐约看到彭城眼中闪过一抹不一样的神色,但转瞬即逝,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禾的错觉。

      “彭城。”安禾喊他:“下次见。”

      彭城注视着安禾的背影,纤细,笔直,同时洒脱。

      她忘记了。
      忘记了彭城两个字。
      忘记了当年那个小男孩。

      如今,她为叶敏敏的新书站台,为小时候的他们喝彩,却不记得小时候。

      那个一笑总是眯着眼,温暖的小女孩长成了如今清冷的要命的大明星。她的笑,虚伪且冰凉,看着人的时候眼睛总是空空的,落不到实处,没有一点往日的影子。

      可即便如此,彭城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第一个教会他背叛的人,是安禾。

      叶敏敏不会知道,那个故事原本不叫救赎,而是叛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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