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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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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目可及的花朵,装饰着神奇的宫殿,殿堂外侧是透明的水墙,闪现着晶莹通透的光泽,内侧则是由水株串成的帘幔,一滴接一滴的倒流而上。
走进内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悬浮在半空的水床,水床四周点缀着争香斗艳的花朵,散发出独特的清香。
一个身穿紫色薄纱的女子躺在床上,她有着绝美的艳丽容颜,妖娆的身段,妩媚的神态,可面容却憔悴的让人心生犹怜,似乎正受着病痛的折磨。
“夜雨,你来啦!”
水床上,冰姬眨着柔媚的美眸,她的嘴唇蠕动,虚弱的问道:“怎么没叫醒我?”
冷夜雨眸中透着一抹忧郁,抬起手抚摸她娇媚的脸颊,温柔一笑。“看你睡的很熟,不忍叫醒你。”
冰姬露齿一笑,在他的搀扶下缓缓直起身子。“我睡了很久吗?”
一丝淡淡的愁容滑上冷夜雨的心坎,深情的眸光凝视着她细嫩的绝美侧脸,轻点头,温柔的应了一声。“嗯。”
冰姬眨了一下美眸,接着仰头看他。“那你呢?来多久了?”
“我……”冷夜水犹豫了一下,回避着她的目光。
冰姬望着他的神色,微微挑起柳眉,淡淡一笑。“你一直都在这里吧。”
冷夜雨没有答话,沉默的望着眼前温柔的水眸。
冰姬垂下眼睑,眼神黯淡下来。“唉——”一声叹息,里面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和惆怅,泪水也在瞬间莹满了眼眶。
闻声,冷夜雨一阵心痛难抑,他伸臂一揽,将她轻搂在怀中,抵着她的额头,沉声问道:“怎么了?”
冰姬眼中含泪,摇了摇头。
她这病弱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无力感也渐袭心头,似乎随时都会逝去一般。
她……是在和时间做斗争!她……是在加剧他心口的痛!
“夜雨。”冰姬轻声唤道。
“嗯?”
“还记得我们相识的那一天吗?”
他怎能忘记,在那幽静的林间,一抹飘逸的紫色身影在河面上飘然起舞,优美的舞姿,绝美的容颜,玲珑的身段瞬间夺走了他的视线。
由于太过专注,他傻傻的一直朝前走去,一时不察落进了河水里,浑身被水沁湿的透彻,换来的却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嗯。”冷夜雨握住她的手,无奈的一笑。“那时看见我狼狈的模样,你居然还幸灾乐祸的取笑我。”
回想起那一幕,他像落汤鸡一样傻傻的站在河里,完全忘记该有的反应,目不转睛的注视她,那样的情景,任谁看了第一反应都会想笑,而她,更是笑的蹲下身子,没了形象。
冰姬抬起头,扑哧一下又笑出了声。
又是这一张完美的笑颜,冷夜雨看的几乎忘了呼吸。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吸进把两泓深不见底的清透深泉里了,胸口那突然翻涌的悸动,令他不受控制的倾身向前……
察觉到他的举动,冰姬微微抬起双臂,揽住他的脖颈,迎向他凑近的薄唇。
片刻,满腔柔情在深深一吻中结束。
冰姬靠在冷夜雨的怀中,轻声说道:“那时你非常霸道,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娶我为妃,吓得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结果被我更快一步揽进怀里,你却用拳打脚踢抵抗我的辖制。”冷夜雨接口道。
“你仅仅用了一个动作就制止我所有的狂躁行为。”
“吻!”
冰姬的脸颊微微发热,小声沉吟了下。“嗯,就是一个吻,吓的我僵在那里不知所措,你却莞而一笑,毫不考虑地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我爱你!”冷夜雨再次说出满腔的爱意。
他的声音像轻拂在耳际的微风,吹动她泛滥的心湖,嘴角眼底满是深情的微笑。
“我舍不得对你使用法力,即使不知道你不是平凡的人类,却不忍心伤害你分豪。”一想起那时的心意,她就忍不住羞涩,漂亮的脸蛋逐渐染上不自然的红。
“因为你也被我吸引住了,虽然你嘴上不承认。”一双霸道的手臂温柔地环紧她的腰姿。
“不是吸引,是心底萌生的爱意。”冰姬摇摇头,给了他一抹浅笑。
“而你拒绝做我雨帝的妃子,趁着大婚之夜逃走,让我这个统治雨都的帝王颜面扫地,害得我焦头烂额的到处寻找你的踪影。”他可没忘记她是如何回报他这份爱的。
“还不都要怪你。”冰姬握拳捶了捶他,好不娇羞。
“呵……”
“也不顾及我的感受,就把我绑进宫殿,及至大婚之日才将我松绑,我当然会感到惶恐和害怕,当然会想到逃啊!”她埋怨的说着,心里不觉渗进一丝甜蜜。
这是一个帝王该有的行为吗?
“是呦——”冷夜雨挑了挑眉,将尾音拉的很长。
他为什么要绑她,还不是怕她拒绝,依照当时她的态度,肯定是这个结果,也不知道人家对她有多痴心……算了!反正现在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已经是他冷夜雨的妃了!
这时,冰姬抬起头认真的端详起他的脸,目不转睛的程度几乎要让冷夜雨再一次失神,沦陷在那澄净得像湖水的眼眸中。
正当他要打断这样过分专心的注视时,冰姬首先打破这份平静。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顿了顿。“如果我走了,请你不要怪罪雪儿,她是无辜的。”
夜雨的冷漠,雪儿的苦楚,搅动着她的心,曾几何时亲密的兄妹变的如此疏离,造成他们兄妹相敬如宾的症结就在于……
她的元丹!
可是,要是让他们知道元丹对她的重要性,那么雪儿早已香消玉损,她又于心何忍呢!
轻柔的声音从耳际传向大脑,震得冷夜雨的心一鼓一鼓的,好似有什么冲进了他的血液里,让他禁不住抱紧了怀中纤弱的娇躯……
“答应我。”冰姬眨着泪眸,凝视他的双眼。
蓦然,冷夜雨心头莫名的沉重,脸突地一冷,紧紧地抱住她,埋首在她肩窝,哑声低语。“不,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绝不会……”
他抿紧了唇,黑眸中闪着坚定的异彩。
冰姬,我不许你离开我,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我要你陪我永生永世!
冰姬,为了你,就算用生命去换,也再所不惜,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去努力,这一生,都休想我会放手……
他握紧拳头,眸中闪着坚决,沉声说道:“我一定会得到泪雪石的。”为了她,他将不惜任何代价,任何手段。
唉!无言的冰姬只能深深的叹息。
他为什么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片刻后,冰姬抬头望着他的睑,嫣红的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微笑。
“夜雨,我想睡了。”
冷夜雨垂下眼睑,欲言又止,最后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然后转身离去。
冰姬望着他孤独的背影,内心所有的不舍和心酸立刻涌现,泪水不争气的流下,像断了线的珠子……
* * *
“是雪儿吗?”
闻声,隐藏在帘幔后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迈着轻盈的步子从后面慢慢走出。
那是一张清秀绝伦的可爱面容,镶嵌着一双儿明媚俏丽的眸子,宛如琥珀,绚目而耀眼,肌肤白皙的如羊玉脂般,光是瞧着就令人心也醉了。
“嫂嫂……”贝齿紧咬下唇,眼眶盈盈含泪,冷雪儿满心酸楚,要不是因为她,嫂嫂就不会……
冰姬微笑着注视冷雪儿,她的表情一如往常,温柔的眼神柔和依旧,透着一丝温暖。
“雪儿,过来,到嫂嫂身边来。”她抬起纤臂向她招手,柔声说着。
此刻,瘦小的身影提着裙摆飞奔而至,跪在床边透明的水梯上,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直流而下。
“嫂嫂,嫂嫂……”冷雪儿已经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哭唤着。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望着她这般模样,冰姬忙撑起虚弱的身子,作势要拉起她。
冷雪儿比她更快一步直起身子,扶她躺下。“别……嫂嫂别起身,我起来,我起来……。”她轻握住冰姬的手,着急的说道。
望着清秀的容颜,冰姬会心一笑,嫩白的玉手反握住微颤的小手。“告诉嫂嫂,为什么哭?是不是你王兄欺负你了?”
“不是。”冷雪儿垂下卷翘的眼睫,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滴滴流下。“我……”
想起方才,她躲在帘幔后,无意中偷听到王兄和嫂嫂的对话,心像被撕裂般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要……不要嫂嫂离开她……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嫂嫂也不会……”此刻望着她,那心中的愧疚,竟恍如隔世般,涌向心口。
冰姬虽然脸色苍白如雪,神情却一片祥和,那绝美的脸上,绽出一朵如花蕊般的笑容,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怜悯和疼惜。
“雪儿,不要自责,不要为此而愧疚,你就像我的亲妹妹,我怎能看着你面临死亡,而撒手不管呢!”她疼惜地轻抚她的小脸。“如果换作是我,你也会做出跟我同样的选择。”
她知道,善良如她,如果角色对换,雪儿也会毫不迟疑的救她的。
冷雪儿抬起眼眸,望着冰姬苍白的病容,胸口像要窒息般的难受,让她只能无语的沉默。
可是……可是如果是用嫂嫂的生命换她存活于世间的‘灵药’,那她宁愿不要。她多么希望躺在床上的会是自己,而不是由嫂嫂代替她承受时间的摧残。
当初不该接受嫂嫂的元丹,她以为……连王兄也以为……
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太迟了啊!
此刻,再也承受不了心底的愧疚和痛楚,又是一声痛哭,冷雪儿趴伏在冰姬的胸前,将湿透的脸颊深埋于其中。
“嫂嫂,不要离开我……不要……嫂嫂——”
冰姬低头望着她,神情有丝惆怅,她又何尝想离开他们呢!
“雪儿,不要哭了,嫂嫂不会离开你的。”轻拂她柔顺的长发,她柔声安慰着。
“嫂嫂,王兄说的泪雪石是什么?”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冷雪儿犹豫的问,双眼闪着期待的光芒。“它真能救得了嫂嫂的命吗?”
这……冰姬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良久,才幽幽道出。“泪雪石其实就是眼泪幻化而成的石头,听说有让人增加元气的神奇力量。”
冷雪儿一怔,错愕的眨眨眼。“真的吗?那在哪里可以找到它?”太好了,嫂嫂有救了。
“唉!”冰姬无奈的轻叹一声,如果泪雪石容易那么得到,夜雨也就不会为这个昼夜烦心了。
“泪雪石从不轻易出现,必须是炙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时流下的泪水才会幻化成泪雪石。”
啊!冷雪儿吃惊的瞪大眼,不敢相信会有这么怪异的石头,幻化过程如此残忍,等于是用一个生命换取它的出现,而眼泪的主人将生活在永无止境的悲痛之中。
冰姬幽幽一笑,神情极其无奈。“在遥远的雪域,住着一个冰寒的君王——雪君,他的心是冰做的,透明而无情,几千年来从不接触红尘之事,更没爱上过一个女子。”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只有他流下的眼泪才能幻化成泪雪石。”
因此,得到泪雪石就如同救活她的命是一样的困难,她又何其残忍用一个生命来换取它呢,不……她做不到……这样的换取会让她愧疚终生的。
闻言,向被人从天上推向无尽的深渊般,冷雪儿一脸的愁容和沮丧,她闭上眼睛懊恼地低吟一声,再睁开,黑黝瞳眸迅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眸中透着一丝坚决。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新的生命,那就让她来结束上天的恩惠吧!
嫂嫂,我一定会拿到泪雪石的……
嫂嫂,我会用我的生命去换……
嫂嫂,请您一定记住雪儿,不要忘了雪儿!
* * *
“王兄。”
冷雪儿在殿门外拼命平复莫名紧张激动的心情,然后不待殿内的人回答就直接进入。
“你来做什么?”冷夜雨不带感情的问道,语气中带有很深的敌意。
原本两人的亲情关系是非常亲密的,自从冰姬用元丹救了冷雪儿,致使冰姬的身体日渐衰弱,冷夜雨就将所有的过错怪罪在她身上,对她不愿理睬,和她保持距离的模样,让冷雪儿伤透了心。
“我……”虽然努力的平定心神,但因误解衍生的疏远,使得冷雪儿还是有难免紧张的情绪。
冷夜雨始终站在窗口,从她进来至此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这种刻意避开的神态,更让冷雪儿尝到心寒的滋味。
这是她的王兄吗?难道看她一眼也会死吗?
静默片刻,终于,冷夜雨微微侧转身,斜睨着她,冷凝的态度让她顿感苦涩。
“王兄,你就这么怨恨我吗?”冷雪儿忍不住垮下双肩,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
看出她眼中难掩的苦涩,冷夜雨无从安慰,也不想安慰,从那一刻他们之间的亲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夺走了他的爱妃……
他的心情,别人又岂会明白!他的心痛,别人又岂会了解!
冷夜雨脸色一黯,不发一语的盯着她,眸中的怨恨让冷雪儿狠狠打了个冷颤。
“是不是?你说啊。”压下眸底的泪水,冷雪儿大声质问,喊出所有积郁在心口的情绪。
“是。”
听到这样的回答,冷雪儿忍不住颠簸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苦笑,苍白的脸庞上奔流着滚烫的泪水。
她多么希望听到的是‘不是’这两个字,难道这样的心愿太奢求吗?她甚至连拥有王兄的爱都不够资格吗?上天要惩罚她的痴心妄想与不自量力吗?
“如果当初死的是我,而不是由嫂嫂代替我受罪,你是否会开心些呢?”她努力维持声调的平稳,娇脆的嗓音透漏着明显的不悦。
“啪!”巴掌声在殿堂内响起。
瞬间,冷凝的气氛迅速扩散在两人之间。
“你打我……”冷雪儿一愣,然后沉默的望着他,她的情绪已经从震惊转为理解再化为欣喜,这是不是表示王兄也不愿看她死去呢?
没错,他不应该打她,可是当听到她所说的话,那埋藏在心底的亲情立刻涌现心间,不自觉的感到恍然和害怕。
“你就是这样跟王兄说话的吗?”冷夜雨的脸色极为难看。
“我……”
“你真是辜负了你嫂嫂的一片心意,罔顾她用生命去救你。”
不,不是这样的!冷雪儿眼底有丝仓皇,眼眶莹满泪水,薄唇被她咬的渗出血丝。
“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冷夜雨浑身充斥着肃冷的气息,冷冰冰的瞪着她。
“对不起……”冷雪儿难过的垂下眼睫,不想再辩解什么,有些事放在心里就好。
闻言,冷夜雨微愣,冷漠的转过身,依然沉默不语,眼底充满惆怅望向窗外。
凝住那副落寞又冷然的背影片刻,冷雪儿喃喃絮语着。“王兄,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语落,瘦削纤细的肩开始剧烈的抖颤起来,狂溢的泪水不住从颊上滑落,无声地表达她无尽的感恩和离别之情。
王兄,我走了,也许是永远的离别……
默默地,她转身离去。
你好好保重?
保重?
听到这句话,冷夜雨回转过身,突然感到不安,皱眉目送她愈来愈小的背影,他缓缓的叹了口气。
* * *
雨都,华丽的宫殿,绚丽的色彩,光彩夺目的亮泽交织着透明的水墙,闪现出奇幻的异彩,坐落于千峰之顶,后有流泉飞瀑,左右是不断涌起的水柱和水珠串联而成的‘珍珠’,四周遍布奇花异草,芳香宜人,奇幻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
望着奇幻的宫殿,冷雪儿深深地吸了口气,留恋的再看一眼,从容转身走在殿外的水梯上。
凉风阵阵,拂动她一头如云般的秀发,那清秀的脸上,绽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
有谁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感受啊!有谁知道,那救她命的元丹,是一颗心的枷锁,锁紧了她心底难言的愧疚。
多少个白日,满心乞怜渴望拥有王兄的关爱……
多少个夜晚,满心哀怨地躺在冰冷的床上暗自流泪,忍受不被谅解的伤痛,承受无尽的孤独。
从现在起,这一切,都将离她远处……
今后,她不会再对嫂嫂心存愧疚……
今后,她不会再因为王兄的冷漠而心痛……
雪域?我……会寻找到你的路口吗?凄然的脸颊上,娇艳的红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雪君,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怎地,冷雪儿竟然觉得一阵冷,双臂环抱在胸前,却还是忍不住浑身的战栗。
不管能不能成功,她都要试试看!
即使他不喜欢她,不会爱上他,甚至可能很讨厌她,或者被他知道了预谋的真相后,他会狠毒的杀了她,她还是非得试试不可,为了嫂嫂,她无怨无悔!为了王兄,她不想生活在怨恨中,更不希望看见王兄为情所苦,因为……
她不想愧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