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漫光·津然番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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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从最初懂得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我穿过荆棘的丛林，小心翼翼地掀开枝头的绿叶和爬满的青藤，寻找着最初的源头。
已仿佛世纪般漫长。
漫长到足以记录下刚刚醒来的花朵的绽放，满目的绿化为朽木，涓涓细流汇入远方的深海。足以让幼时一起疯跑追逐过的院子成为高耸的楼房，也足以让襁褓中的婴儿长成高高大大、嘴角上常常挂着戏谑笑意的英俊少年。
然后。
足以让所有的笑声和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迈不动步子，也发不出声音。
看不见轨迹的风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吹乱了发丝和衣摆。我却依旧迈不动步子，也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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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出足以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自导自演的漩涡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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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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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也可以摊开记忆的卷轴，清晰地看到这样的画面：看得到那个年幼的小女孩躲在母亲身后怯生生的样子，看得到对面高出她将近一头的男生伸出手来，说我们一起去玩吧。
那张灿烂的笑脸从那个瞬间起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那天，有着非常非常耀眼的光芒，照射着空气中的一丝一毫，将他温柔地包围起来，小女生好像能闻到有阵阵的香气。
她便慢慢伸出了手。
自此，他就是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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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所有平凡到已经烂俗的青梅竹马的关系。
然而我想，这个词的产生，就已经对所有满怀少女情怀的小女生们产生了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也如同外貌在水平线之上的男生总会引起女生们的注意。课余女生们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免不了经常从哪个偶像明星又讨论到同班或者外班甚至其他年级的哪个男生——大多是为了打发时间，全都是八卦的小女生们喜欢的话题。
那时完全懵懂的自己，每次被问到的时候，都是一副骄傲的语气：“他们都比不上煌意哥哥咧！”
然后就引来一堆“是吗是吗，不要骗我们”，“快说说看说说看”，“有没有照片拿来看看”这样的好奇的声音。
一下子就成了引人注目的焦点。
仿佛希望所有人都感受到你闪耀的光芒一样呢。
觉得无比地自豪。
然后女生们纷纷觉得自己没能拥有一个小竹马的童年是忍不住捶胸顿足的悲剧一桩。她们总是流露出羡慕的眼光，然后在心里拼凑着各自美好的幻想。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真得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初中的时候是同校，我甚至都会傻乎乎地在教室里对着那些半信半疑的女伴们远远地指着在操场上奔跑的周煌意说着“看嘛就是他”，然后她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真的哦～～～”地惊叫，还因为“学长”这样的标签而更加上了一层神奇的色彩。
那个时侯周妈妈经常说“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小然啊”。我就在一旁眯着眼睛笑着。
每次放了学他在教室门口等我的时候，就换成了要好的女生们笑眯眯的样子，我就迅速收好了东西赶快跑了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脸红了咧。
还真是很傻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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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升上初中的那年里，教室在一楼靠楼梯的位置，而你的在三楼，所以一直都是上学时候我先进教室，你向我挥挥手再上楼；放学的时候便是你先下楼来在门口叫我一声，我就出来。
就好像是特别的等待一样。
连去操场的时候也会经过门口被坐在教室里的我看到，然后就传过来同桌女生嘻嘻的笑声。
座位换到靠窗的时候，是我最喜欢的了。可以清楚地看到你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撸起袖子擦汗的样子，球没有进泄气地甩着手的样子，然后又继续跑起来。像是自由的风。
哪怕你并不在的时候，我也常常可以看着宽阔的操场或者楼边的树木，又或者是天空中的云发呆。有时候也会想楼上的你正在做什么呢。是在好好听课还是把书挡在前面趴着睡觉，是拿起水壶喝水还是和朋友们一起打打闹闹的，等等等等。
我一直觉得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在这样相近的一个空间里，见不到面，却令想象有了更多存活的地域——可以非常非常真实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见不到面，却从来都不会觉得寂寞。是想起来都会不自觉地微微笑着。
后来我才明白，明明就站在面前，但是再难以有这样真实的存在感，为什么就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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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说“你真走运咧有这么一个邻居帅哥哥！”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我忽然醒悟般地怀疑起来，这其实究竟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幸运？
并非所有能够引人遐想的开场都能在最后拥有传说中幸福美满的结局呀。
依旧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安静地走。没有告白的言语，没有喜欢的诉说。我拼命地张开嘴，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努力地张开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依旧可以看着那样闪耀的笑容，可是，那并不仅仅是我一人专属的吧。
除了“青梅竹马”这样的儿时玩伴关系，有什么，是专属于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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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一起跟其他同伴在家门口的花园里疯跑；经常因为“周妈妈的手艺实在太赞啦！”去蹭饭一边还要看着动画片同时眉飞色舞地讨论；偶尔父母出差不在就直接把我交托给人家照看，我穿着睡衣好奇地在他的房间里转来转去然后才肯去睡觉；如果被欺负了，就一定会有煌意哥哥站出来给自己出头……这些，都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记忆，是占据我，同时也占据了你童年大部分时间的记忆。
不会有人比我拥有得更多。
多到让我从始至终对你最最在意。
却仍然不足以让我成为你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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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幸与不幸，我都已经无力改变。我的喜怒却与它紧紧相关。
那是最初就已经无声埋在心里的种子，扎了根，便向着最深处蔓延而去。最终彻底同血肉连在了一起。若拔掉了，就牵动了身上所有的血脉，变成无法存活、不可治愈的绝症。
任由它这样成长，我知道，同样是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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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想来，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件，仿佛“喜欢”这档子事，就随着时间，发生得这么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好像是在有一天突然没有任何提点就醒悟了过来。
谁也没有在意那颗最初埋下的种子，等到发现的时候，早就生根发芽，上面一朵朵各色的花都盛开得鲜艳到无法忽视。
这样的情感，并不单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也不是整天挂在嘴边可以大声叫嚣的某某明星或者收集了贴纸喜欢得不得了的漫画人物。是在夜深人静的日记里面会提起最多的名字，是遇到任何快乐或者难过的事——甚至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想找来一起尝尝时第一个想到的名字，是寂寞的时候会想起却觉得越来越寂寞的名字，是从轻飘飘的羽毛变成有着越来越提不起的重量的名字。
周煌意。
写下每一笔，都要耗尽了力气。
才发现已经写了很多，很多，很多遍。
这样矛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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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的时候就不再一起走了，因为升上初三的学生有了晚自习，放学的时间变成连新闻联播都已经播放完毕的七点半。
一直以来的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突然就全都被掐断了。
全都乱了。
我一下子就茫然了起来。
时不时变得忧郁了起来似的，十几岁的小女生一个，什么都不懂，却多愁善感了起来，想想真是觉得奇怪。因为脑袋里冒出来了以前从来不曾考虑过的问题。关于“未来”会怎样这种既没有概念，也没有答案的问题。
蹬着自行车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回家，抬头看见楼上的教室那一扇扇窗户里面亮着的灯。毕业班的学生还在用功苦读。
夏天来到的时候，终于发现自己变得惶恐不安。
因为一直太过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漫光·津然番外·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