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又在祸国殃民》匪太狼

20、第 20 章 前尘

　　“哈哈哈……你找不着媳妇？你这牛皮反着吹的？你人往大街上一站，多少女子会上前来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诸位都是和池忆征战多年的兄弟，对他那点破事了如指掌。多少次陪他去人间的时候被围得水泄不通，至今记忆犹新。
　　“段琮阳，你说对不对？”
　　阿阳：“啊？”
　　很少有人叫他真名，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家公子就是颗桃花树!”
　　这下他听明白了。
　　回道：“是挺像。”
　　池忆：“吃你们的吧，嘴巴都闭上！名声都是你们坏的！”
　　众人：“……”还没说你坏我们名声就恶人先告状了？
　　他要走了，弟兄们特意找来的凡间佳肴，他以前最是喜欢的，现在吃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涩味。
　　“子兴，不若再去凡间策马一回？我瞧你最近不甚欢喜的样，是不是许久没去了，想念了？”
　　阿阳心领神会，这哪是想策马，明明是在想美人。房里的美人画他日日瞧夜夜瞧，都快看穿个洞来了。
　　池忆：“好啊，我带个人。”
　　那日池忆软磨硬泡求了时巷去。
　　他本来在气着，打算不理时巷的。
　　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的感觉不好受。他喜欢时巷啊！
　　他估摸时巷不会骑马，亲手给时巷牵马。他的大美人坐在马上，眼里有了一种思绪叫怀念。
　　时巷说他会骑。
　　时巷从池忆手中拉过缰绳，身影一掠而过，草场他策马奔腾的样子格外嚣张。池忆站在原地，渐行渐远的影子是那个映着落日黄昏。
　　尽头，时巷手握的缰绳越发紧，这么多年，他还是放不下。
　　独孤默说就一个小小的妖族和天族之战，换做以往他不会出手，他每日都经历无数场战斗，个个都更强些。
　　小战他从不插手。
　　救十人和救百人他一定会选择救百人。世间只有一个时巷，不是方方面面他都能顾到。
　　“哥哥，你帮他你自己知道原因么？”
　　独孤默说出了那个他不得不承认的理由。
　　“因为他像极了哥哥曾经的样子。”
　　像吗？
　　是像极了。
　　从前他说他想当一个救世救民的大英雄，提剑杀恶人，剑下无辜魂。可后来知道了，原来他生来肩扛六界，天道告诉他，他是为六界而生的，连心底藏的理智也挤出半边天来告诉他，他生非自由人。
　　他心里劝自己，如果杀戮能解决问题，那么，他未尝不可。
　　出去的每个分.身受的伤都会到真身的身上，每日与杀戮为伴，他是再也拾不起曾经的模样。
　　时巷回头看那个小少年。
　　他的眼神热忱炽烈，他并非看不懂。只是寻常不会去在意，现下看来满是愧疚。
　　是他错了。
　　他掉马转头，到池忆身边。
　　认认真真问了一句：“池忆，你喜欢我？”
　　池忆听到时巷第一次叫自己的名，认真得都不像他。平常时巷总是轻佻又疏冷，笑不达意，说话总让人猜不透是真是假。
　　他的语气笃定，看向自己眼神都快让他窒息。就这么拆穿了，他手足无措。
　　大美人冷冷清清说了一声，直击心底：“别喜欢我。”
　　不值得。
　　他猜不透时巷的心思，佯装镇定：“喜欢你又如何，不喜欢你又怎样？”
　　“池子兴，我希望你走平坦的路。”
　　时巷没在开玩笑。
　　少年大好年华不可以浪费在他身上，那么一个艳艳的人，不能拉他下坛。
　　他都烂在泥底了，何苦再拉陪葬人。
　　池忆觉得时巷就是一个旁观者把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在时巷面前什么都藏不住。
　　就是喜欢他啊，总不至于去自欺欺人。
　　“走走才知道。”
　　迷了路也没关系，看看沿途风景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时巷：“你……”他好言相劝道：“你听话。”
　　不听。
　　他不想在添气事，佯装改口，但半点没有说服力：“好啊，我试试。我明日就走了，见不着你了，说不定就能忘了。今日就当作别，你教教我怎么骑马我就听话。”
　　他又补充道：“我虽会骑，但驭马之术不及你。”他这会儿语词恳切。
　　时巷睁眼说瞎话：“我不会。”
　　池忆翻身上马，从后面拉住缰绳，一手搂着时巷的腰身，在他耳边说：“不巧，我现在又会了，我教你。”
　　马在疾驰，冷风铺面而来，腰上是少年滚烫的温度，他怎么也动不了。
　　只能抬头往前看。
　　众人在前面骑马并驱，眼前的景飞快掠过，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侧头，余光只能看见烈烈的红衣，与烧在天边的火一般无二。
　　他眼神冷冷的盛满了寒冰，声音还是那样好听，说出来的话冷得吓人。
　　“池忆，你会后悔的。”
　　池忆身体一僵。
　　心里空落落的。
　　他们隔得很近，却仿佛离得很远，远到他穷其一生都够不着。
　　池忆抿唇未语。
　　总要为自己搏一番，他不信时巷就真的心若磐石。他说：“大美人，等我回来。”
　　不远处，闯进池忆识海里的时巷怔神站在原地。
　　原来他们早早相识。
　　抬头忘向那两个身影，心里阵痛。
　　师兄又何必呢，为了他这个污浊不堪的人，留在这虚无的梦境。
　　……
　　池忆不知道的是他将赴一场不归战。
　　独孤默布局多年，谋的就是一网打尽，北荒不过一点小小的开胃菜。
　　天族多方势力也已尽归他麾下。
　　只要时巷不插手，他便会所向披靡。
　　九重天。
　　李丛一：“你发什么呆？魔族马上攻上来了，怎么还魂不守舍。”
　　池忆：“你先走，我等会再过去。”
　　“……你让天帝等你？”
　　“随便。”
　　他来到三生石边，看着上面的字，瞳孔骤缩，一掌打在三生石上，石上裂纹横生。
　　顾铭受时巷之命过来，看到他师尊好好躺在床上，心中狂喜。
　　“不是……”他眼泪鼻涕就快出来了，话都说不清
　　时巷立马止住他：“我救的。”
　　“怎么不早说？你还看着我哭!太狡诈了!”
　　当日时空乱流现世，时巷以一己之力想把其移回不周山。以身为祭，本是活不了的，不知道池忆用了什么法子救下了。
　　而与清岭长老池忆从此消匿于世。
　　现在池忆就躺在这儿，他万千思绪涌出，好多话到了嘴里都没了声，他跪在池忆床前，只唤得出一句“师尊”。
　　“先听我把话说完，”时巷顿了顿，“他现在还没真正活过来，估计在时空乱流里看到了往事，沉浸在里头了，不想出来。再这么下去，他必死无疑。”
　　顾铭倏然睁大。
　　“有什么办法让他醒过来吗？”
　　时巷没说话了，唯一能救池忆的就是他自己。池忆的执念是他时景之。
　　顾铭双眼泛红，眼泪堪堪止住。
　　“再等等。”
　　出入识海频繁会对池忆的神魂有害。他的执念还是得他自己踏过，否则是治标不治本。
　　他抬手拿下头上的玉簪，放入袖中，指节过度用力而泛了青。这本该是龙骨。
　　应龙之骨，至净至纯，可镇妖邪，驱浊气。助人洗筋易髓，脱胎换骨都是大材小用，这小傻子就这么给他了。
　　印象里，这簪子世世都陪着他，弃不掉。
　　池忆生生从身上剔下来，亲手给他带上的。怕他发现又在上面施了一层又一层的秘法。
　　顾铭：“怎么叹气了？”
　　“没事。”池忆真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