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野知途》無二三

56、第 56 章

　　一夜的荒唐放纵，睡得极沉，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程澈还是睁不开眼，摸索着按了接听键，居然是久不联系的李冀。

　　床上另一边已经没有人了，严宁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程澈移了移身酸痛得了嘶一声，只是声音一出来总觉得有那么点儿不对味，娇了些。

　　“呦，大中午的这是怎么了？”

　　李冀语调夸张的上扬，笑得有些邪性。

　　竟然已经中午了，程澈清了清嗓子后才开口，“李公子什么事儿啊。”

　　“我们这是快一年没见过了吧？”

　　虽然不算是熟识，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有些交情了，差点一起蹲过局子，又在公司困难的时候帮过忙，突然这么一句莫名让程澈也有些感怀，“是快一年了。”

　　李冀还真像好朋友叙旧，“你这一年挺不错啊，听我姐说你在圈子里都已经名声大噪了，我姐那边还有业务跟你合作着吧，怎么没见你再来过我姐公司了。”

　　“我有差不多半年时间在昆明那边忙，你姐那边是团队的人对接的。”程澈起床边接电话边往楼下走，想看严宁朗还在不在家，客厅望了眼没人又往书房找，“你呢，李公子忙什么呢？”

　　“我啊，还是喜欢玩车，索性弄了个赛车俱乐部，听池也说你最近应该有空，正想叫你过来玩玩儿。”

　　楼下一圈没见着人，韩阿姨见程澈在打电话手向上面指了指，小声说，在顶楼。

　　“好啊，你发个地址给我，回头约你时间。”程澈爽快就应了，许久没玩车听着一说也是心痒痒。

　　李冀一听就更来劲了，声音不掩高兴，“还约什么时间，你今儿下午有事儿吗，就下午呗，我发位置给你。”

　　程澈想了想下午确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答应了，挂了电话朝着顶楼走了上去。走到上面果然看到严宁朗的身影，程澈本来平时极少上来，花房拆了之后空着，也没什么看的更是没上来过了。

　　这一看上面居然全部换了格局，一排一排的草莓架，红果满满，绿叶片片，像是种植基地。

　　“什么时候弄的？”

　　程澈走过去伸手在一盆叶子上随意拨弄了两下，顺手扯下一颗草莓放在嘴里尝了一口。

　　严宁朗回身问，“甜吗。”

　　“还行，”只是这一屋子的草莓未免也多了些，程澈又扯了几颗往嘴里塞，“问你呢，什么时候弄的这些。”

　　“你在昆明给我发了草莓图片之后。”严宁朗笑笑，“一直不知道这层怎么改，种草莓倒也挺好。”

　　今天的天气挺不错，阳光从玻璃房顶照下来洒在排排的绿叶上，一颗颗红果子也泛着耀眼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甜腻的味道。严宁朗走近，问，“喜欢吗？”

　　程澈目光打量了一圈，其实上回那两盆也就是一时兴起，觉得有趣便带了回来养养看，后面真结了果有点意思便分享给了严宁朗，没什么特别的，这么大费周章地搞这么个草莓园也不嫌折腾。

　　但开心也是真开心，程澈如实说，“这会儿挺喜欢的，我过阵子不喜欢吃草莓了怎么办？”

　　严宁朗微一低头，吻上了那双唇，两人接了个带着草莓味儿的吻，清清甜甜的，吻完擦了擦程澈的嘴角，说，“不喜欢了又换。”

　　微风拂过，空气里的清甜味儿更腻了，但特别好闻。

　　下午程澈如约到了李冀的赛车俱乐部，俱乐部位于本市某国际赛车场F1赛道内，麾下超跑名车不少，很是气派，李冀一手揽到程澈肩上将人往内场引，边走边说着上周某企业包场的兰博基尼试驾活动，说得激动了凑得更近，半个人都差不多挂在程澈身上。

　　程澈不大习惯跟异性这么近，刚想将人推开，对面池也大步迎了过来，“程哥！”

　　池也从另一侧也将程澈搂住，乐呵呵地说，“熟人局，里面还有四五个，你都见过，就等你了。”

　　两面夹击，只好就那么被架着继续走。

　　到了赛道内果然几个熟面孔每人倚在一辆超跑上跟这边打招呼，喊程哥，那画面既热血又张扬，程澈也感觉周身的血液在沸腾，身体内某些沉睡的因子在燃烧，站在一起寒暄了几句就各自上车，一下午风驰电掣十分过瘾，耳畔尽是轰隆的引擎声。

　　最后一抹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一行人结伴往外走，背后是天边暖橘色的光，几个人谈笑着不时搭肩推撞一下。

　　走着走着一行人忽然同时停下脚步，目光都落在了前方的一个身影。

　　严宁朗一身黑色的大衣站在那里，目光不移地看着这边。

　　一行人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啧了一声，李冀用肩膀撞了程澈一下，微挑了下眉打趣道，“你家长来接你了。”

　　程澈对上严宁朗的目光，笑了笑，又侧头看了看身边一行人说了句“走了”就大大方方地朝着严宁朗走了过去。

　　见人过来严宁朗敞开大衣摊开手，程澈摘了墨镜就那么钻到了大衣里，夕阳下张扬的小青年瞬间便柔软了许多。几个人挺识趣地去没打扰，吹着口哨从身边走过去算是打了招呼。

　　程澈的手贴着里面的衬衣环着严宁朗的腰，“来多久了。”

　　严宁朗抬手理了理程澈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不久，看了一会儿。”

　　这个拥抱持续得有些久，都没有松手，严宁朗将下巴轻轻贴在程澈的头顶，他一向惜时如金，后来却很喜欢注视着这个小青年，很多时候一眼过去就会停留许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起初是短暂的凝视，看的是另一个影子，像也不像。

　　后来又像是看另一个年轻的自己，傲气，张狂，倔强，总有一股不屈的劲儿，有那么几分相似，却也还是大有径庭。

　　再后来越发觉得这人不一样，他的身上总有一些新鲜的东西，是属于他自己的一种吸引力，经久不竭，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觉得喜欢。严宁朗忽然笑了笑，蹭了蹭程澈的头发，轻声道，“走吧，回家。”

　　夕阳西沉，暮色降临，两人拉着手并肩走着，说不出的般配养眼。

　　之后这一圈子人不时约着在俱乐部聚聚，在赛道上燃烧一下荷尔蒙，有时也会有其他聚会，程澈不热衷于二代圈子但也不排斥，有空也会赴约。

　　快元旦的时候李冀又约着要组局，说是一起跨年热闹下，程澈躺在严宁朗腿上手机开的公放，两人对视一眼后程澈对着手机说，“李公子啊，你当都跟你一样啊，我们这种有家室的跨年当然要跟对象一起跨啊。”

　　电话那头愤愤地嗷了一嗓子，“靠，池也刚也这么说。”

　　程澈笑了几声，李冀还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们真的都不出来啊？我特么多无趣啊，我这也没对象啊，你们都有人陪我这找谁去啊。”

　　这边两人正腻歪着呢，程澈心不在焉地玩笑道，“哦，你倒是可以把局组到我这儿来，我不介意。”

　　这个“我这儿”自然是指严家别墅。

　　李冀还真的像是认真考虑了这个建议，说那晚点再问问其他几个人，严宁朗摸着程澈的头发听两人闲扯，目光宠溺地注视着。

　　挂了电话后严宁朗还是那样一直看着程澈，看得程澈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看着我干嘛？”

　　一起住着接近一年，严宁朗知道起初程澈并不把这当家，后来慢慢的才有了些变化，可总觉得还是差了点意思，即使两人感情再好程澈似乎还是从不当自己是这的主人，直到刚刚听程澈电话里的那几句，忽然心里就化开了。

　　他总怕给程澈的不够。

　　好在时间是好东西，这是属于他们的家，现在程澈也确实这么认为。

　　见人没答话，程澈坐起身子双手揉着严宁朗的脸，“问你呢。”

　　严宁朗将那双手扣住，两人手上的白金戒指贴在一起，明晃晃的，严宁朗看了看戒指，又将目光移回到程澈脸上，笑得格外温柔，“看你好看。”

　　程澈自然不知道自己随意的几句话竟然让严宁朗有这些思绪，不过已经他习惯了严宁朗时常那样看着他，那目光太动人，两人看着看着又起了反应，沙发变成了战场，电视的背景音逐渐被另一种声音盖过去。

　　一室旖旎。

　　一天之后李冀还真的打电话过来说约好了，就在程澈这跨年，还让程澈提前准备安排，报了一众名字，大约十来个，池也和任凡居然也一起过来。

　　程澈挂了电话就往严宁朗书房跑，他自己可安排不来这些，严宁朗听了后打了个电话给生活秘书，于是这些筹备的活儿就落到了那位秘书那里。严宁朗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罗瑞和方游这几天在这边，你要不要叫他们一起过来？”

　　程澈打了个电话过去，方游爽快应约，于是一个热闹的跨年聚会就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