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野知途》無二三

10、第 10 章

　　两人后半程几乎没说话，车子一路行驶最后停到了程澈公司楼下。回到自己的领地，程澈轻呼一口气感觉格外轻松，心情也舒畅了，解了安全带冲旁边一笑，“谢谢严总了，走了。”

　　严宁朗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晚上九点钟左右来接你。”

　　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忙完，但对方既然说了时间，程澈也不好多说，他自知没有那个份量让堂堂严总迁就自己，非常识相的点了点头然后拉开车门下了车。刚走两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看见吴映冲这边挥手，“老大，老大！”

　　“老大，你去哪儿了啊，好几天没来公司了。”吴映提着一袋外卖小跑过来，到了面前赶紧从袋子里掏出一杯奶茶插好管儿递过来，“公司几个女同事要喝奶茶，我下来当跑腿儿的，来，我这杯给你，我们常喝的那家。”

　　程澈接过来吸了一大口，啧了一声，“还是这家正点！”

　　“那可不，毕竟咱喝了几年的都喝出感情了。”吴映嘿嘿一笑，又上下扫视了程澈一番，看着打着绷带的手微微皱了皱眉，“老大，你这几天不会是去飙车了吧？怎么还挂彩了...”

　　程澈若无其事地又喝了几大口，奶茶瞬间少了一半，抬手擦了擦嘴后一本正经的说，“确实干了点儿事儿。”

　　吴映提着袋子愣在原地脸上的笑渐渐收了回去，警惕的瞟了四周一圈放低了声音说，“老大，你... ”

　　程澈瞧着那样子有趣，玩心大起，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回来交待点事情。”

　　“老大....你不会真的要进去吧... ”吴映一边压低了声音一边不停的环顾四周，生怕别人听到。程澈看着吴映紧张兮兮像是真信了，知道这玩笑接着开不得了，一时间只想着逗乐子忘了这人跟其他人不一样，正常人自然知道是玩笑话，只是公司几个元老确实一路走过来跟着担了无数心，公司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全是靠程澈玩地下飙车弄的钱救急。

　　程澈抬腿就往吴映屁股上一脚，“你小子就盼着我不好啊，这也信？”

　　“啊？”吴映晃了晃神才算反应过来，尴尬的抹了一把那寸得不能再寸的大寸头，“草，吓我一跳。”

　　“走走走，回去上班。”程澈握着奶茶一手搭在吴映肩上，两人摇摇摆摆的往里走。见两人进了一楼大堂严宁朗才将窗户升起来打着方向盘离开。

　　程澈回到公司就马上组织了核心人员开会，先是将自己的伤势简单交了个差，只说意外刮擦受了点伤，没什么问题，再过几天也就好了，然后就切入正题开始讲原山项目的竞标准备，虽然大家从不质疑程澈这位年轻老板的能力，但是对于这个项目大家还是一脸不可思议。

　　看到大家的微表情程澈也理解，团队最重要的是坦诚与彼此信任，于是先暂停了讲解清了清嗓子耐心地阐述，“是这样的，这个我们确实没有达到竞标的条件，但是我这几天就是在办这个事情，我们核心团队先抽出精力重点准备以下我将要说的东西，请大家相信我。”

　　“我确实没有百分百把握，但我在想别的办法尽力争取，目前是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对方愿意看一看我们的能力，这只是第一步，至于结果，事在人为。”

　　这个公司虽小但核心团队全是一路跟着程澈熬过来的，彼此的默契度和信任度都是毋庸置疑的，程澈也确实没让大家失望过。看到大家坚定的眼神后程澈正式开始了讲解，而后做了各版块的任务分配，最后程澈总结性的给了一些鼓励，“我知道这个对于我们团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如果我们有机会服务到这个项目，对于我们公司的发展会是一个跨越，我觉得我们可以为之一搏也有能力一搏，我相信大家。”

　　“老大，我们听你的。”

　　“反正最近我女朋友出差了，我住在公司都行。”

　　“太久没什么挑战了，还挺有意思。”

　　大家纷纷表态，会议室久违的有了一种特别励志的气氛，一下仿佛回到了最初创业的那段时光，大家互相打气，在未知的挑战里斗志昂扬。正事讲完大家松了口气，吴映突然反应过来开口道，“老大，你怎么搭上线的，挺牛啊。”

　　大家也都齐齐望了过来，又是崇拜又是疑惑的眼光全都聚集到程澈脸上，作为一家公司的老板，员工的精神领袖，程澈自然不能说什么以前一夜情的对象本着诚信互利的原则达成的皮肉交易，这样实在有伤风化有失体面，更有损作为老板的威严。

　　“额，以前一个老朋友。”程澈尴尬的咳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现在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大家收拾下一起去吃饭，叫外面的同事也一起，我请客。”

　　果然在干饭面前八卦就没了兴趣，大家一哄而散欢欢喜喜的准备下班了。看着瞬间空了的会议室，程澈转动着座椅想，自己跟严宁朗到底算什么关系呢？旧情人算不上，没有旧情。合作方也算不上，这还没有合作呢。朋友更算不上，自己算他哪门子朋友。

　　“走了老大，想什么呢！”吴映折回会议室门口喊道，程澈不知道为什么低叹了一口气，回过神自嘲般一笑后起身插着兜说，“走，吃饭去。”

　　老地方，老味道，大家吃吃喝喝骂骂某些事儿精的甲方，讲点黄而不污的段子，包厢里热闹得不行，慢慢悠悠一顿饭下来也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喝得欢了大家提议转个场继续，好久没这样聚了显然是没尽兴，程澈看了看时间大方允下，“大家想要下一场的尽情去玩，费用我出，不过别影响明天的工作，还有啊，女同事们都得给我安全护送回家。”

　　“老大，你不去啊？”

　　“我就不去了，我等会儿还有点事。”程澈掏出一张卡递给吴映，在对方伸手之后又往回一收，“给我省着点花！”

　　吴映凑上前一把抢了过去，“老大，晚上你能有什么事儿，一起去吧。”

　　大家也都跟着附和，毕竟以往的聚会程澈没有一次缺席的，工作中大家身份有别，但是私下完全打成一片，就是朋友哥们儿。程澈盛情难却无奈只好半坦白地交待，“我这身上挂着彩呢，你们就放过我这个病号吧，晚点我还得去见个朋友。”

　　在大家失望的的眼神中程澈又顺道交待了两句，“对了，近期我可能不会常来公司，吴映，晖哥你们多帮着上点心。”

　　“老大，马上要着手准备那么重要的方案，你不来我们没谱儿啊。你这不是一直把公司当家的吗，不来公司要干嘛去啊。”吴映心直口快，摸着自己的寸头就直接发问了，晖哥稳重话少，但眼神里同样也是疑惑。

　　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程澈没想到几天之前自己还是个坦坦荡荡的洒脱青年，一个正直向上的小老板，这一下子就别别扭扭的跟搞什么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顿了顿后才开口，“我这不是还得养伤吗，工作安排好了后续线上沟通就成，有需要开会的我再过来公司。”

　　“行了，你们去玩吧。”

　　程澈干脆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大家也都没有再追问，打了个招呼后大家就撤了，买完单程澈打了个车直接回家，简单洗漱了下就躺到了床上，先是给严宁朗发了个定位说在家等他来接，对方也没回，程澈握着手机本想再看看新闻，不自觉的又搜起了严宁朗的信息，除了百科资料，大多都是与集团相关的新闻，还有一些慈善报道，看着看着困意慢慢涌上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到迷迷糊糊醒来摸出手机一看，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简短的信息：我到楼下了。

　　再看了看时间，都是半小时前的，程澈一下子睡意全无，猛地坐起身穿了拖鞋就往外跑，在电梯里赶紧又给严宁朗回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程澈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不太确定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对方声音倒是并无异样，“A区停车坪。”

　　程澈下意识舒了一口气涌起几分欣喜，没想到人真的还在，但是转念又是惊愕，严宁朗竟然在车里等了半个多小时。电梯刚好到达一楼，程澈快速摁了几下开门键，“我马上来了。”

　　一路小跑过去找到那辆库里南的时候程澈已经喘得不行了，缓了缓走近轻叩了两下玻璃，严宁朗摇下车窗看着面前站着的胸口明显起伏头发蓬乱的人微愣了一下，又看到脚上那双拖鞋，片刻之后开口道，“你慌什么？”

　　“不好意思刚睡着了，严总久等了。”程澈尽量将呼吸调匀，等的人心平气和，迟到的人却还是不安失措，又主动解释着，“手机压到枕头下面了，声音太小没叫醒我。”

　　严宁朗嗯了一声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又望了人两眼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