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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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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烈回宿舍的时候,看见对面宿舍里有个瘦丁丁的影子,他凑过去一看,原来是爱利诺。
这个可恨的骨骼巫师将黑袍子脱了,那层裹在骨架上美丽的人皮也脱了,洁白无瑕,全是白骨的手爪握着一柄画笔。在桌子前低头画着什么。一边画,一边小声嘀咕,手骨上套着的一个魔法手镯轻轻地晃着,闪着诡异的青光。桌子上除了各种画具和书籍,还有两张电影票。
“在干什么呢?”他走过去问。
“好看不?”爱利诺头也不抬,一笔一笔仔细在半透明的皮上描绘着。
细细的吊梢眉,丹凤眼,睫毛长长的,嘴唇是正宗的玫瑰色。眼睛是银青色,和他眼眶里的魔火是一个颜色。黢黑的长发结实地粘连在皮上,铺在桌子上像一件丝状的斗篷。
“很好看。”他笑道,“晚上有约会吗?”
“嗯,查德请我去看电影。”他头也不抬地画着自己的皮,"怎么样?这个皮相冷艳不?”
“不艳,很冷。”他回答道。
“没眼光。”爱利诺耸耸肩,骨头抖得咯咯直响。
他的目光落到了他左手边的电影票上。
“什么电影啊?”他将电影票拿起来,看了两遍,念道,“《NALA》……主演:芭碧萝,亚森尼尔……”
“查德推荐的,他说那个叫芭碧萝的女影星长的和你差不多。”爱利诺笑道。
“废话,我这张脸是四界通用卷类型的,有几个和我长得像的也不奇怪。”嘉烈冷笑道。
“不和你说了。”爱利诺画完,将笔涮干净,放在笔架上,拿起那张皮,往身上一披。
就像一个美丽的锦帐,遮住了底下的狰狞。装饰完毕的他像一个纤细柔弱的少年----如果可以忽略他那双掩盖在黑色服袍下的骨爪的话。
他拿起桌上的电影票,悠然自得地往门外走去,骨头相互摩擦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
"成天谈恋爱看电影,就是不干正事。“某人评论道。
他回到宿舍,拿了苹果和课本笔记等东西,下楼,向教室走去。
米歇尔他们还没有来。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学生在写作业和论文,一如既往的粉笔、尘埃和纸制品的味道。讲台上方的幻灯机开着,上面显示着一张地图。
他将笔记本放到课桌上,拿起课本开始预习。
不久,路斯菲尔抱着一摞书和大折卷走了过来:“阿烈,这边没人占吧?”
“没人占,尽管坐。”他头也不抬地看着书回答,“话说你几月考试?”
“过了年,二月中旬。”他把书和折卷放到桌子上,在他身边坐下来。
"喔,快了吧?”他有点关心地问。
路斯菲尔不知所以然地摸摸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快是快,但是不乐啊。”
他一口水喷到桌面上,然后呛咳了半天:“咳……咳……不要讲这种笑话,快考试了,我建议你还是收敛一点为好。”
路斯菲尔打开大折卷,开始温习战史.一边写,嘴里还哼着小调:“一摸摸上妹妹秀发边,二摸摸上妹妹芙蓉面……”
“花神官。”他不屑地说。
“啊对了……”路斯菲尔突然抬起头来问,“上回咱们奉旨盗墓时,你捡回来的那个水晶瓶子呢?”
“你还想看加诺尔德长什么样子么?还是别看了,长得跟地狱少女差不多。”他用手中的笔敲了他一记。
路斯菲尔哑然失笑:“那么说加百列长得也不怎样了?”
他考虑了一会儿,回答:“对,在我看来是这样。”
“其实我还是觉得莉莉丝最后对加诺尔德说的那些话有问题……”路斯菲尔转了几圈手上的笔说。
他又敲了他一记:“废话,一向迟钝的我都看出来了,那是加百列的幻术,哄他弟弟玩呢,怎么就当真了?”
“唉……历史总是因为种种不为人知的东西被掩盖呀,无论是哪个政权,都不敢面对历史的真相。”路斯菲尔仰天长叹做伤心欲绝状。
狂吧,我看你能轻狂多久。他不理他,低下头继续看书。
又过了一会,路斯菲尔写完一张卷子,回过头来说:“天界这个地方就是不好,想找本有趣的小说都没有。前两天我去书店,橱窗里摆着的全是言情小说,内容无非是某某地的实业巨子看上身无长物的白痴少女,或者就是作者把白痴少女置于一群美男子之间任她挑选,不然就是一个男人霸占天下所有的美丽女子,见一个上一个!让一只绿头苍蝇玷污了无数精美的糕点……难道有脑子的作家都死光了吗?剩下这帮斯文败类误导群众。”
嘉烈将笔转了几下,笑道:“何止呢,我怀疑天界文化局的官员是不是都是尤莉亚那个花岗岩大脑的野种!哼,打着防止损害未成年身心健康的旗号,封禁一切外来的文化,我倒想问问他们,难道我们不是外来的东西么?”
一旁的维丝诺达尔将手放在嘴唇上,小声地嘘了一下:“两位,非谈国事,勿惹是非。”
“哼,正因为有维丝诺你这样的走狗加顺民存在,文化局和天界光波电视总局才这么肆无忌惮!”路斯菲尔不屑地说。
"我说你疯狗啊。“维丝诺达尔咬着牙说。
这时候,卡穆尔和乌瑞尔先后走了进来,沙利叶在最后。
落座后,卡穆尔没有先看书,而是颇为八卦地问沙利叶:“喂,撒辣,你是不是有个流落在外的妹妹或女儿。”
“没有呀?”沙利叶颇为诧异地问,“怎么了?”
“喔,今天去云彻天那里,看到他的徒弟里有个灰头发,绿眼睛,长得有些像你的小女孩,不是你妹妹,那就是你女儿了,没想到还有女孩子看上你呀,现在长成你这样的……”
碰!
没等卡穆尔兴高采烈地八卦完毕,沙利叶的一记重拳就落到了他的眼眶上。
已经是傍晚了。
乌瑞尔出乎意料地没有复习什么,而是托着腮看窗外的天空,今天傍晚的天空挺美丽:四周是浅浅的紫蓝色,越到中心,越蓝得透彻。西边挂着几抹横向的,红得像火焰般的彩霞。
淡蓝色的天光倾泻下来,映照在他紫水晶一般的瞳仁里。文斐在他身边,静静地写着什么。脸庞在霞光的映照下显得清秀极了。
乌瑞尔看了看身边的双生子,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无论如何,自己和雅薇是无法发展了,顶多,自己只能在他身边做一个尽忠职守的臣子。也许是爱得不够吧?
但是,自己到底爱谁呢?是文斐?还是雅薇?
“双生天使永远是包容对方的存在,不管一个天使做了什么,能够包容他,保护他的,永远只有他的双生子,因为那是拥有永远羁绊的血亲兄弟。”不知何时,文斐偷偷递给他一张纸条。
他接过条子看完,心情舒畅多了。
晚自习结束后,他在别人走后,悄悄地问了文斐一声:“刚才你的那个纸条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心情好一点,双生天使之间的联系是分外紧密的,你不想让我第二天由于心情郁闷烧焦菜,开错药,算错卦吧?”文斐微笑道。
他攥攥拳头,正面直视他:“想!”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突然抱住自己的双生子,柔软的薄唇迫不及待地贴上了他的。
“唔……唔……?”文斐开始有点惊讶,不过,不一会儿就放松了,甚至有了一点回应。
文斐的嘴唇和他自己的一样,很凉,但是有些柔软。不过后来就逐渐有了热度,那是一种温润的热度。这令他着迷,他激动地吮吸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药香和花草气息。情火在一时间沸腾起来,他一挥手,关掉教室里的电灯----魔法师要是不能远程关灯的话还算什么魔法师?
接着,他把他的双生子压在课桌上,文斐手一挥,将课本笔记统统扫了下去。
他留学时学到的什么五伦大义,三纲五常之类,现在统统不见了影子。两人现在像两只扑火的飞蛾,迫不及待地寻求那种燃烧的刺激。
青色的长袍飘落到地上,他看见乌瑞尔也是衣衫半解地伏在他的胸前。两人激烈地拥吻着,同样的肢体在迷蒙的暮色中交缠。灵魂在天海之间飞翔,他觉得他被举了上来,又重重地摔向了海底。平静的海浪打在他的身上。直到他变成随波逐流的一朵海上花。
他无法抵御这种令他感到有些罪恶的甜美。
“拉杰尔……你恨我吗?”
迷离惝恍之际,他听见乌瑞尔伏在他胸口,带着一丝抽泣低语。
“不会。”他回答。
他喘过一口气来,教室里的一切都像染上了青黑的颜色而且要离他远去。他伸出手,似乎要抓住天上的那一轮银黄色月亮。
恍惚中他被乌瑞尔拉了起来。
“我们该回去了。”
他们躺的是路斯菲尔和嘉烈的桌子,嘉烈第二天发现了异状,没说什么。路斯菲尔可就沉不住气了,怒气冲天地拿了书本就去质问这两兄弟,问:“这是怎么回事?”
后话:后来路斯菲尔金榜抡元,要回魔界就职的时候,全校人都来送行,这时候路斯菲尔就当着全校人的面给乌瑞尔跪下磕了个头,泪流满面地说:“尤莉亚,我可再也不想跟你在一块了!”遂传为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