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那个反派！》楚君山

10、第 10 章【新修】

　　中年男子手握厚厚一沓的红钞票，嘴里咕哝几句脏话就挺着大肚子离开了。

　　裴泽川看了一眼被那个人摸过的椅子，抽出几张纸巾就着半开的门页扔出去，之后关上门，似乎习以为常的进去厨房做饭。

　　听着采油滋滋啦啦的炸溅声音，还在卧室的沈愿胆小又无辜地咽了口口水。

　　怎么办，好尴尬，要不要出去？

　　大反派似乎还正在气头呢吧？他出去会不会被拧成两半？

　　不过虽说犹豫不决，但他的手已经拧着门把悄悄地推开一条缝隙，一路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

　　厨房门紧闭，油烟声四起。

　　裴泽川高挑的身形在低头静静地切菜，冷峻的脸庞一切如常。

　　沈愿不会做饭，不论是原身还是上辈子，所以并不打算过去添乱，但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于是他又回到了那个滂臭的阳台。

　　“哎……”

　　“哎——”

　　两道无奈的叹息声同时响起，沈愿与那人不约而同地隔着阳台扭头看向彼此。

　　沈愿：“……”

　　黄毛看见他登时战术后仰。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又是默契地异口同声。

　　“……”

　　沈愿示意对方先说。

　　黄毛拉来一把椅子坐下，问沈愿：“见着老大他爹了？”

　　一句话，让沈愿消化了一会。

　　就刚才那一遭，差点没反应过来裴泽川已经成了朵小黑花。

　　“见到了。”

　　应该是那个满身油脂，还极为好色的中年男子。

　　黄毛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沈愿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语重心长，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须：“我老大出身悲惨。他妈死得早，他爹又整日浑赌，赌输了就找我老大撒气，自从老大上初中时就一直打零工兼职，赚来的钱几乎五分之四都被那个畜生要走了，话说我老大都高三了，现在还是整天这么——”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黄毛的描述与小说里得都能对上。

　　沈愿微微拧眉。原本文字一目十行，看小说时顶多会为了这段出身介绍停留几秒钟，而如今他今天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裴泽川光是家庭就有多么的压抑。

　　更别提傻逼作者为了裴泽川的黑化之路，往里无脑塞作死炮灰，裴泽川在黑化前就没一天过过安稳日子。

　　要他他也黑化:)

　　二人短暂地聊了一会后，沈愿在被熏吐的前一秒逃离回客厅。刚巧，裴泽川将最后一盘子菜端上来。

　　这房子约莫四十平左右，厨房、餐厅与客厅是打通贯穿的，除去卧室与浴室，也剩不了多少了。

　　沈愿掠过干净简洁的客厅，飞快地跑到椅子上等饭。

　　“好香！”

　　他眼神炯炯有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裴泽川没说话，一手拿着筷子与米饭过去。

　　“谢谢裴同学！”

　　他看着琳琅的家常菜，乖巧地伸手去接。

　　裴泽川冷淡着脸坐下自己吃起来。

　　那双崩得老直的手滞在半空。

　　只有一双筷子啊……

　　沈愿：“狗币大反派，他是故意的吧？他肯定是故意的！”

　　T^T

　　破天荒的，系统没有出来。

　　沈愿噘嘴能倒挂油瓶，负气地看了一会大反派，目光如炬，如同外边的灼灼烈日一般让人无法忽视。

　　“……”

　　最后还是裴泽川给他拿了筷子和勺子。

　　不过娇少爷并未伸手去接，依旧仰着高高的头颅。

　　等到大反派深深地倒了一口气，用纸巾将餐具擦得锃亮他才勉为其难地接来。

　　有钱会使人盲目，不过沈愿非常受用，甚至大逆不道。

　　“学校过段时间有奥数比赛，你要去报名吗？”沈愿洁白的牙齿咬着一截筷子，歪着头问他。

　　裴泽川晦暗的眸子盯着他殷红唇瓣下的牙齿，悠悠道：“给我个理由。”

　　“……有奖学金？”沈愿很快意识到这话不妥，改口：“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为了学校争光啊！咱学校在东朝算顶尖学府，万一没出个状元那多丢脸？你学习这么好，肯定能拿第一的。”

　　“颜郁也在，你是觉得他拿不了第一名？”

　　裴泽川支起手肘，好整以暇地反问道。

　　“……”沈愿砸吧砸吧嘴：“你别套路我，我脑子不好使。不是说怀疑班长的能力，只是在想，你不去怪可惜的。”

　　主角靠开挂，反派靠变异。而裴泽川则靠命拼，为了年年得到学校推出的“扶贫”计划，前三名免学费，每夜挑灯苦读，有时整宿不睡。

　　裴泽川这个人很聪明，只是有点运气不好。除了日常半道遇到打.劫的混混外，考试前半刻，总会莫名丢了笔尺、准考证、唯独少了他的考位，再不济就是半道崴脚或者被什么东西砸晕。

　　裴泽川本人也非常纳闷，预防不测，他在考试前夕，要做起码三个plans。

　　即便倒霉成这个样子，裴泽川的成绩也从没下过全年级前五。

　　沈愿熟练敲系统，质问：“就算给主角抬b格，这是不是对大反派有点太不公平了？”

　　系统依旧没有出来。

　　哪去了？

　　“呵。”裴泽川敛回目光，不再观察那一张一合的红口白齿，陡然问：“你去么？”

　　“……”

　　怎么可能:)

　　他拿着化学3分的试卷过去丢撵吗？

　　于是，沈愿用一个极为严肃的表情回答：“我那天有事。”

　　“奥数比赛要去一个星期。”

　　“当然了，好几场筛选呢，时间会久一点。”

　　“你不是喜欢我？”

　　“……”

　　沈愿一愣。

　　这有什么联系吗？

　　看表情就知道没反应过来，裴泽川微微叹了一口气：“吃饭吧。”

　　沈愿又愣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这是……同意了？”他够着脖子问。

　　“我有兼职，平时学习都得抽时间。”裴泽川犹疑道：“高三很忙，我不一定能去。”

　　是个人就能听出的敷衍说辞，偏偏沈愿真的相信。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二人吃过饭后，沈愿想表现一把，殷勤地端着碗去洗，可没过两分钟，裴家盘子光荣阵亡，连带他手指也被划了一道。

　　裴泽川：“……”

　　给娇少爷包扎完后，他独自进去收拾烂摊子。

　　好心办坏事，沈愿极为尴尬，目光转而盯上客厅。

　　嗯，电视好像有点脏。

　　那擦一下吧！

　　OuO

　　他刚找了块毛巾，裴泽川从厨房出来正好碰见，盯着沈愿半晌，斟酌道：

　　“我家只有这一个电视。”

　　？

　　嫌弃他？

　　:)

　　他还不乐意干了！

　　沈愿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力道过大还回弹几下。

　　坐了一会，察觉时间差不多，他磨磨蹭蹭地起身告辞。

　　“裴泽川，我都来你家了，那咱俩是不是也算得上朋友了？”

　　与大反派建立关系的机会，他不能错过任何一个。

　　裴泽川避开这个问题，话锋一转：“我不是让你走？今天下午怎么又来了？”

　　“我……”沈愿扭捏了一会，“我喜欢你，我舍不得。”

　　“……”

　　他刚坐车里，立刻收到一条来自系统的提醒。

　　【系统：叮~恭喜宿主，黑化值清除20%，目前反派黑化值为69%，请宿主再接再厉！】

　　沈愿：“扣掉的都回来了！还多了百分之五！”

　　OvO

　　沈愿在车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车窗外暮色四合，斑斓的霓虹灯透过玻璃深深浅浅映在脸上。

　　觉得无聊，他又去敲了系统：“今天你怎么突然掉线？我敲了你好几次。”

　　【系统：找我什么事。】

　　沈愿：“没事，就是你突然消失，怪不习惯的。”

　　他羞赧的挠挠脸颊。

　　【系统：……】

　　沈愿这才稍稍安心一点。

　　不过还是得暂时把重点放在裴泽川学习上面。

　　“平时学习都得抽时间……”沈圆圆略略思忖。

　　没时间学习可不行啊。

　　—

　　次日。

　　裴泽川照常去店内兼职。

　　发现员工通道被什么挡住了，他绕路从正门进去，经过旋转门刚踏进店内地板的那一刻，一颗彩球砰然爆.炸。

　　彩带如金箔碎片般洋洋洒洒从半空落下。

　　一众店员撒花庆祝：

　　“恭喜裴同学成为第77个踏进本店的顾……员工，获得惊喜大礼包带薪休假三个月~”

　　一分为二的彩球飘带突然滑落，一颗约莫两斤重的彩球“嘭”的正中裴泽川头顶。

　　裴泽川：“……”

　　众人：嘿嘿。

　　随后店长陡然出现，毫不留情抽走他怀里的未换上的工装，一摆手，像是结婚送大闺女出嫁的母亲：

　　“走吧！”

　　“……”

　　反应了片刻，裴泽川蓦地笑了，俊秀的五官像是一汪荡起涟漪的清水。娃娃脸举着胸前的彩色拉花，看得愣神。

　　裴泽川没说什么，拎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餐厅兼职一般在周末与放学后的五个小时，每天到点裴泽川跟会飞似的立刻没影，不过，从今天开始往后的三个月就不用了。

　　这个周末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裴泽川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端着一本高等数学的辅助书在看。

　　阳光亮如白雪铺洒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一层光圈，裴泽川本就白，眼下更是白到发光。

　　本就不俗的五官加上独属于大反派的气质，很快吸引一众人的侧目。

　　一个男生顺着他眼前坐下，支着手肘直视他，活像是盯上猎物的丛林野兽。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这个座有人了。”裴泽川目不转睛，嗓音低低道：“同学。”

　　那个男生左右看看，茫然：“哪来的人，我盯你半个多小时了，没看见那个人过来。”

　　旋即一摆手，笑眯眯迎上来：“没关系，等他来了再说。还是聊聊咱俩吧~这位帅哥，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新来的小学弟？”

　　男生眼睛微眯，遮住黑眸中亮着的精光。

　　裴泽川终于放下书本，抬起头：“你学长。”

　　男生惊讶：“怎么可能，你看起来年岁很小。”

　　裴泽川微微一笑：“你自己眼瞎，还要怪我吗？”

　　“……”

　　男生表情略有龟裂：“呃……不说这些，咱俩加个微信吧。”

　　“你升学测验考了多少？”

　　裴泽川问了他一个措不及防，来不及思考如实回答：“好、好远了都，大概……四百三？”

　　“呵、”

　　男生不由得紧绷了后背。

　　一声冷笑，多半是不屑的轻蔑。

　　裴泽川重新拿起书本：

　　“低于七百的人，不配和我说话。”

　　“……”

　　靠窗的位置又只剩他独自一人。

　　随着图书馆的旋转门再次转动，半分钟后对面再次一人落座。裴泽川抬眼时，方才眸中凛冽还未来得及收起。

　　与之对视时，沈愿瑟缩一下。

　　“你、你又怎么啦！”

　　“……”裴泽川缓缓合上书籍。

　　沈愿不知道再想什么，噘着嘴嘀咕：“我可没惹你……难不成这位子是颜郁的？”

　　裴泽川：“？”

　　他无奈叹气：“位子没人，刚才不是针对你，只是……我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