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模拟星战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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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降生以来，封维最厌烦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别人拿他和他那位威名赫赫的大哥相提并论，至于直接当面指斥自己不如对方，简直堪比当众打脸，对于这骄傲飞扬、不可一世的大少爷来说，再没有比这更令人感到羞耻难堪的事情了。
于是他那双翡翠般的，常常写满了傲慢神情的眼眸瞬间结上一层厚厚的坚冰，而从那坚冰之后投射而出的，再不是任何傲娇或不耐，而是一种冰冷至极的死亡凝视。
“莫砂，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在后续的比赛中，你最好祈祷不要遇到我。”这一次，封维没有再给小砂起任何外号，而是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只是声线格外低沉平静。
“那么你也应该记得，我说的是，非常期待。”小砂寸步不让，她的脸上，亦缓缓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容。
“呵……”听着这低阶异能者对自己发出的挑衅，封维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竟整个人微微后仰，眼含讥刺，嘴唇上扬，然而他并来不及笑出第二声，因为小砂已迅速操控射线弹，在那一瞬间狠狠打掉了他第九号战舰的侧翼。
“你……竟敢？”封维脸色蓦然一变，对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既倍感狂怒又不可置信，然而他的反应毕竟不慢，几乎在小砂打中自己的瞬间，就立刻操纵所有战舰追了上去。
只是在这一下偷袭开始之前，封维并没有发现，小砂看向卫巍那一眼意味深长。
被一个拥有至少A级精神力的家伙追着打，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尤其在对方舰队数量比自己的四倍还要多的情况下，小砂即便片刻也不敢有所松懈。然而即便她再怎么小心翼翼，也难免被封维近乎疯狂的报复性攻击擦到，几乎是好几次，小砂都清晰地体会到那种在竞技中死里逃生的心跳加速感，其刺激程度，远远超过自己曾经历的任何赌局！
而此刻，真正承担了偷袭任务的卫巍终于将射线弹对准了敌方的战舰。
随着两声巨响，封维第八号、第九号战舰应声坠落，这一变故迫使他匆忙从追赶小砂的狂怒中回过神来。
然而面对卫巍完全不在意料之中的偷袭，此刻封维心中的愤怒几乎达到了顶点，他先是朝着小砂一顿猛轰，令对方暂时来不及回援，随即迅速调转兵力，向卫巍发起了几乎毁灭性的攻击。
似乎早已预料到封维接下来的行为，面临灭顶之灾，卫巍并不慌乱，反而显得十分平静。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凝视下，他竟突然操控自己的两艘战舰，义无反顾、毫无犹豫地撞向对方的第七号、第六号战舰。
轰的一声！似乎是两颗矮行星相撞，又似乎是某座宇宙飞船在跃迁中不小心撞到陨石，两道极其绚烂的光芒划过夜空，瞬间消失不见。
卫巍的控制面板一片漆黑，他本人则取下冒烟的头盔，浑身无力地倒在一旁。精神力的过度耗损和巨大冲击使得他浑身的神经末梢都在发出抗议，并且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只能用尽剩下的一点能量勉强睁开眼睛，静静观看着接下来的局势。
目前的战局是二比五，想要翻身，似乎仍然是件不可能的事，但他已做到了自己能做的全部，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只能看小砂。
而在成为封维仅剩的，唯一一个对手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小砂的脸上竟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无比谄媚的笑容：“那个……封少，我刚才胡说八道的，你这么厉害，我一个C级异能者，还是鸡肋光系的，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呢？”
封维微微一愣，随即又开始条件反射地警觉起来，他皱了皱眉，用一种没半点好气的语气恶狠狠地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呀！”小砂一脸无辜地睁大眼睛，天真无邪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在为我刚才的粗鲁无礼向封少你道歉而已。”
“别指望这一次我会再上你的当。”封维的声音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小砂却从他的情绪波动里，明显感到了一丝熟悉的得意。
“封少为什么要这么说，”小砂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转过脸来，故意不去看那全息投影中的一切，也将所有攻击的主权就这么交到了封维的手上，“我是诚心诚意要跟你说对不起的，毕竟在上一场比赛中，我们甚至还是倾力合作的友人。而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现在就凭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对手，不是吗？”
以封维的骄傲，他自是完全不可能与小砂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玩儿偷袭的，而听着她貌似真诚的道歉，想到他们三人曾经在虚拟现实竞技场中经历过的一切，封维铁青的脸色也终于有所缓和：“那么你现在投降认输，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这样说着，心想自己已算得上格外大度了，毕竟这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花，刚刚还曾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于他。不过，她说的也没错，他们的确曾相扶相持，在前一场比赛中……
然而封维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竟在不知不觉中再度转移离开了模拟战场。
精神力很快捕捉到这一点的小砂眸光轻轻闪动了一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却异常认真地凝望着封维棱角分明的侧颜，目光之专注恳切，甚至让封维莫名觉得脸上发烧，他忍不住轻咳一声，看向小砂：“你想说什么的话……可以等下比赛结束后再说。”
话一出口，连封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声音里原本冷硬的坚冰，已在不知不觉间融化成温水。
小砂仍旧没有移开视线，然而她的精神力，已悄无声息地再度控制住了己方两艘军舰，随时随地都可以朝着封维的方向再度发动袭击。这或许对于别的异能者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但于她而言，这没什么难的。
神秘人教过她，精神力的源头在于精神烙印。那么，无论她的眼睛看向何方，她的耳朵里听到什么声音，她的手触摸着什么东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意识……
小砂凝视着封维那双翡翠般通透的绿眸，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其实并不尽如她一直认为的那样只是高傲、自大、轻敌和容易激动。当然，这不是说他的性格里不存在以上缺点，但除此之外，她不可否认的是，这少年的身上也有着她无法忽视的优点，比如重感情，念旧，光明正大……但，纵然如此，他也无法令自己主动认输！
赌性的基因早已刻入了她的骨髓，强烈的胜负欲更融入到她的生命里，她可以接受所有奋力一搏后的失败，但永远无法接受认输。我退一寸，人进一尺！这是小砂过往的人生经历用血泪的经验教会过她的，却恰恰正是封维这样成长在光明之下的人所永远难以理解的。
“……对不起。”她一边这样对他说着，一边立刻用精神力同时操控两艘星舰发起了剧烈轰击。
忽然转变的画风，骤然弥漫的硝烟，使得场外大多数人再度目瞪口呆。然而一切发生的太快又隔得太远，即便是目光如炬的紫金上将也没看清楚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只不过是封维再一次被小砂套路，遭到偷袭的结果而已。
加尔将军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小姑娘未免太过狡猾……”
因为情人曾经毫无下限的勒索，对于心机深重的女人，加尔将军发自内心地感到厌恶。加上大男子主义作祟，使得他的认知在男女方面有着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出现了天生的偏见与双标：即男人必须有勇有谋，必要的时候还应不吝于使出任何手腕，否则将难以有所作为，但女人最好还是善良一些的好。因此，即便他欣赏于小砂控制星舰的能力，对于她这种三番两次使诈的行为，却丝毫难以认同。
然而他的上司、帝国元帅大人却不那么认为，对于加尔将军的不满与胞弟的遭遇，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兵不厌诈。何况比起真实的战场，这点狡猾根本算不上什么。令我感到失望的反而是封维，他的性格……与两年前我离开帝都的时候比起来，似乎没有一点儿长进。我甚至在想，送他进星耀是不是一个错误，或许，帝国军事学院要更加适合他一些。”
紫金上将皱了皱眉，看向胞弟的眼神中，终于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忧虑。
场中，因为小砂再次发动的偷袭，封维原本五艘战舰痛损其二，余下的三艘再不留任何情面，开启了对小砂的全面压制。
而面对一名受伤而再度激起狂怒的A级精神力选手，小砂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封维几乎放弃了所有防御，操控着射线弹几乎将她的战舰射成了马蜂窝，虽然，他自己也被小砂连续击中而好受不到哪儿去。
至于小砂方星舰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攻击，此刻几乎摇摇欲坠却始终坚持着没有坠毁的原因，则完全靠着她自己强大的毅力苦撑。
这场战争渐渐进入胶着状态，甚至观众席那些看不上小砂而笃定封维将胜出的人，也在此刻不免捏了把汗——这个身份低贱的低阶异能者简直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总是在谁都想不到的情况下搞出绝地反击，这种人只要给她抓住一个机会，说不准就立马能来个咸鱼翻身。
然而事实恐怕正可能如他们所料想的那样。
因为星舰控制系统遭到了对方的破坏，小砂已越发感到吃力，她的精神力虽然可以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其中，但却同样在源源不断地流失着，这两艘星舰，已几乎被封维变成两座空壳，除了它原本的质量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别的作用。
而至于封维那边，虽然也已明显吃力，但总归比她要好一些的，至少他战舰的控制系统都还是完整的。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小砂清楚，如果这样僵持下去，输的那一个，不会是封维。
不能在这个时候忽然操控新的战舰，那么，就干脆拼了好了……如果只有拼命，才可以获取一线生机的话！
电光火石之间，小砂清冽的眸光骤然一凛。
如果质量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东西，那么不妨就去利用，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合适的，对方的三艘战舰距离最近的机会。
然而小砂并没有等待太久，幸运女神再一次降临到了她的身边，让她很快等到了这个机会——封维也在集中火力，试图对她发动最后一击，完美地结束掉这场令他再三受到侮辱的战争。
于是人们看到，这个疯狂的女孩竟然操控着她那两艘几乎已变成破铜烂铁的星舰，以一种完全无法想象的速度，毅然决然步上了她队友的后尘，轰然撞上了封维那三艘仅剩的星舰。
“轰”的一声，爆破的声音再度响彻在模拟战场上，其惊心动魄的程度甚至远超之前那场撞击。
很多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这场星际模拟战赛所发生的一切不仅一波三折，其结束的方式更简直超乎了他们有限的想象力。
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吗？
看着重归于宁静的战场，几乎所有人的心头，都冒出了这样的疑问。
此时封维和小砂的控制面板都是一片灰暗，两人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摘下冒烟的头盔，脚步虚浮着从座位上起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几乎是对视的一瞬间，封维就咬牙切齿地扑了上去，将这个在他看来无比狡猾且可恨的骗子推倒在地，小砂也不示弱，挥手就是一记左勾拳……两人就这么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幸好双方余力不多，故而谁也没对谁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舱门被工作人员打开，面对这滑稽的场面，封帅浓密而微微斜飞向上的眉毛差点拧成了麻花，这位看上去一直格外庄重的紫金上将第一次动了真怒，以一种仅能让封维听到，却足以阻止他幼稚行径的声音冷冷地说道：“住手，封维！你已经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模拟星战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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