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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沈开霁坐在茶桌旁,眯着眼睛,小口小口将茶水抿进嘴里。

      “不错不错,真是好茶。”

      他抬起半根眉毛,偷瞄了眼身前端坐到现在,摆明了等他张口的江与景,深深叹了口气。

      “小子,我知道的真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想我跟你说些什么呢?”

      “您为何知道我师父昨天会去朔宁宗?”

      “哎呀,”他把茶盏放回桌面上,一脸为难,“我都说了啊,我偷偷藏了几十年的赤光镜,偏偏就在那天不见了。而赤光镜在我这儿这件事,全天下可真就只有你师父一个人知道,不是她来拿了去破朔宁宗的阵法还能是谁?”

      江与景脸上毫无波动,显然并没有被说服。

      “年轻人,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我也是为了咱们寻梧阁的声誉着想,才把你师父的去向告诉了你......”

      早知道你这么难缠,当时就应该让裴清去的。

      沈开霁肠子都悔青了,抖开手里的鸡毛扇子,一下下给自己摇风去火。

      “可是二师叔,在这之前,我师父可是足足两年不知去向了。怎么偏偏那一天,您就发现了赤光镜不见了?”

      “这我也说了,是那天天气好,实在是很适合精炼法宝。我就想着把我那宝贝镜子拿出来见见光,没想到,嘿,就找不着了。”

      他忽然想到了件紧急的事,将鸡毛扇子一把扣在桌面上,皱着两条眉毛逼问他:“对了,你见到你师父了,那你师父人呢?我的镜子呢?她可还没给我还回来!”

      ......他师父拿的东西,从来没有还回去的习惯。

      江与景清了下嗓子,正声道:“这也是我如此心急来找您的原因。”

      “二师叔,我师父看起来非常反常,我隐约觉得她可能在密谋什么大事,但是我实在是看不明白她最终的目的为何。不知道如何替师父解忧,实在是让我心中自责难安。”

      “她这个人不是一向这样嘛,神经叨叨的,想一出是一出。之前不也一时兴起就跑去了那个沉龙渊嘛,”沈开霁捋了捋胡子,开解他,“她你还不知道?你不用去猜她那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也猜不出来,凡事顺着她来就行了。”

      江与景只能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没有怎么被安慰到地站起了身。

      “多谢师叔指点。那二师叔,我就先走了。”说完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退下。

      沈开霁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摇头。

      这么靠谱的一个小子,天赋高还又听话又懂事的,怎么就被那疯子骗到门下去了呢?

      眼看着江与景的身形消失在门外,下一秒,沈开霁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他猛地站起来,指着门外破口大骂:“老夫的镜子呢?!你这小子,给我回来!”

      江与景刚渡过一劫,还没走上连星峰,便被来势汹汹的裴清堵在了路上。

      她半插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去找二师叔说什么了?待了那么久?”

      江与景看了眼她。

      “二师叔给我交代了一些灵焰节的事。他说今年的灵焰节要大办,让我们做好准备,别再像去年一样,在十八座主峰里拿个垫底的名次,给师父丢人。”

      “大办?咱们有钱了?”

      裴清一脸狐疑,往年每次过灵焰节,二师叔都扣扣搜搜的,连彩头都舍不得拿出来,怎么今年突然就阔绰了?

      江与景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这两年,师父没有回过阁里,所以额外的支出就会少一些。”

      也是,师父没回来,二师叔他老人家就不用整天面对巨额的灵器损耗,以及找上门来的各家宗门。这也算是节流了。

      “还有呢?”

      “还能有什么事?”

      江与景这副什么都不肯主动说出来的木头脸,看得裴清一阵火大。她右腿一迈,一步挡死在他上山的台阶上。

      “我问你,你是不是见到师父了?”

      江与景看着她,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算是吧。”

      他说完身形往她左边一偏,就要绕过她往上走。

      “啪”的一声,银色长鞭擦着他的鞋尖扫过,将他抬腿的动作硬是逼停了下来。

      裴清话都没问完,怎么可能放他走。

      “那小姑娘当真是师父属意收入门下的?”

      江与景叹了口气,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你可以这么认为吧。”

      “哦对,”他想到了什么,转回头问她,“她现在在哪儿?上山了吗?”

      -

      安忆桃被百里洲的模样吓到了,一边惶恐地摇头,一边示意他快躺回去。

      “我不过是顺手把你带回来了而已,救治你的人也不是我。再说了,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还是快躺下吧。”

      我还差点把你当成死人埋了呢......你这小孩,也太实诚了。

      她心里一阵尴尬,看着他缠满了一身的绷带,想到当时的情景,又忍不住有些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

      百里洲微微垂下眼帘,没有立即回答她。他眸光黯淡了些许,眉心微皱。

      “我......”

      安忆桃看见他这个样子,才发现可能这个问题戳到了他痛苦的回忆,连忙解释:“啊,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若是不想说,其实可以不必......”

      “不是的,”他抬起眼眸,看向她的眼睛,“只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音调有些因为迟疑和迷茫而产生的迟缓,但是看向她眼神干净又真挚,甚至还带了几分,因为没有能够回答她的问题而产生的淡淡歉意。

      安忆桃心里柔软的地方又被刺痛了。

      这么个小孩儿,要是放在寻常家庭里,被全家人争着疼爱还来不及呢。现在竟然会被歹人用这样暴虐的手法伤成这样,以至于让小小年纪的他对那段记忆都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安忆桃嘴唇张了张,安慰的话正要出口,门忽然被人一下推开。

      “大消息!有大消息!”段霖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满头大汗,眼睛却亮晶晶的。

      “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说,咱们今年的灵焰节将要大办特办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都是初来乍到的,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挠了挠头,跟他们解释:“每年五月十五,咱们寻梧阁都会举办一场灵焰节。到了晚上,每座主峰的弟子都会以灵力绘制成焰火,升上夜空。其中外形最奇绝、灵力最精纯、存续最久的一峰,会得到阁主的彩头。”

      段霖一下凑到他俩跟前,压低了声音,小声八卦道:“我听说这次的彩头是......”他对他们俩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俩把脑袋凑过来一点。

      “九仙丹!可是能涤除杂质重塑根骨,还能解百毒的好东西啊!”

      安忆桃听到这句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百里洲:“那这个九仙丹,是不是对他的伤势有好处?”

      段霖瞅了眼他,肯定道:“那当然啊!这宝贝的药性可比咱们裴师姐那些毒死人的诡异药材温和多了!不过......”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你们也不用肖想这宝贝了,灵焰节一向跟咱们连星峰没什么关系。”

      安忆桃有点不解:“为什么呀?”

      “还能因为什么呢,赢不了呗。”他坐在百里洲的床边一下下甩着腿,一脸没心没肺。

      “啊?”安忆桃有点难以置信,“这种比试,说白了应该也就是换了个花样的灵力比试吧?师兄师姐们这么厉害,居然连个灵焰节都赢不了吗?”

      段霖伸出一根手指,冲着她摇了摇:“不不不。江师兄那样‘高风亮节’的人,根本就不会跟小辈们掺和。而裴师姐呢,又是懒人一个,每年都直接把灵焰节的所有事儿全扔给了我......”

      想起往年里孤军奋战的辛酸,他一脸嗟叹。刚抬头,视线忽然撞上了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江与景和裴清。

      他后半句话直接梗在喉咙里,满脸尴尬地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下来:“哎哟师姐,你们......啥时候来的?”

      裴清白他一眼:“别装模作样地在这儿试探了,该听不该听的我都听到了。”

      她说完,背着手悠悠地向前走了两步。就在段霖以为她是要到床边查看百里洲伤势,准备给她腾地儿时,忽然被她一把揪住了耳朵。

      “你这小子真是胆子肥了啊?还敢编排你师姐了?灵焰节上表现的机会都交给你,你还不满意?”

      段霖痛得面目狰狞,嘴里“嘶嘶哈哈”地吸着气,双手合十,原地求饶。

      然而江与景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被那两人的闹剧吸引任何的目光。

      他现在脑海里无限循环的,都是刚才他师父伴随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问声。

      “他们这么厉害,居然连个灵焰节都赢不了?”

      “连个灵焰节都赢不了?”

      “赢不了?”

      短短一句话,阴阳怪气,余音绕梁,振聋发聩。

      段霖耳朵被拧得整个人都扭出了花儿来,肩膀上忽然受到了一股沉沉的力道。

      江与景后背被冷汗浸透,双腿发软,两步上前把还在打闹的二人一把分开。

      他表情肃穆,宛如宣誓般的沉声道:“我们连星峰何时甘于屈居人后!这次比试,定当全力以赴,才不会辜负师父的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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