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省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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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那么远，我昨天只想到今天的决赛。中国队所有的教练都坐在那边，我必须要通过每一次比赛去表现自己，让他们觉得虽然林丹今年33岁，但还可以……”
轰隆的敲门声逐渐砸碎了梦境。有人在竭力呼喊着某个人的名字。
“……起床！于烟洲！”
“于烟洲！！”
铺上的于烟洲猛地睁开眼睛，前一秒脑袋里还装着关于全英的黄粱美梦，瞬间就变成了屋外熟悉的数声咆哮。
“来了！！”
像是被刚打捞出水的于烟洲嘴里嘟囔着国粹，慢吞吞地摸出手机，发现自己又睡过了，而且还是睡过了四分钟。
完蛋。老滕要骂人了。
“站那！”
于烟洲反射性地立定站好，又一次搬出那个好用的赔笑。
“少给我来这套。你把你这张脸笑穿了都没用！”
队友们都开始讥笑于烟洲脑袋上那顶每天早训都能看见的鸡窝头，而于烟洲自动越过了老滕那张钢铁一样不讲情面的脸，瞅见了正盯着自己看的穆岚彦。
即便于烟洲把自己那张脸笑出了花，滕章治仍不为所动，但于烟洲心里早已盘算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老滕的体罚套餐以及穆岚彦那张吐不出象牙的三寸之舌。
“没事儿老滕，咱于哥身体素质好，跑多少圈都无所谓！”
大家陆陆续续笑了起来，滕章治挥手制止了这场发生了无数次的闹剧。
滕章治深知面前这个小子懂得迟到的规矩是什么，使了几个颜色后，于烟洲便放下匆匆背来的包径自出了训练场。
时值寒冬，室外正回荡着猎猎寒风，某个迟到的老油子却不得不再次按照老滕的规矩，脱掉大衣先去跑个几公里再说。
于烟洲出门的时刻，背后依旧能听见穆岚彦和游承锦他们几个人的嘀咕声。
他卸下那些厚重的衣服，换好鞋就冲进了跑道里，一边跑还一边仔细回忆着昨晚究竟有没有定闹钟以及定了多少个闹钟。想着想着，雪就开始下了。
于烟洲得出了答案，他根本就没有定，甚至还希冀林牧业起床时薅自己一把。
大雪降临之前于烟洲及时完成了“体罚”，成功赶在开始今天一天的训练之前回到了球场。
“哟，于哥这么快就回来啦？没冻坏吧？”
“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于烟洲找了个靠近林牧业的位置背手站好，老滕之前那宝相庄严的神色也似乎因为这种鬼天气而无奈了起来。
于烟洲伸出手，对准林牧业的屁股就是一下。
“今天我们主要……”
“干嘛你！”
“是不是没喊我起床？”
林牧业向后略微后退一步，也瞅准了于烟洲的屁股来了一下，算是回礼。
“我早上也起晚了——”
“于烟洲。”
“……到！”
“我刚刚说的什么？你给我再讲一遍？！”
于烟洲飞快地看了一眼面带无辜的林牧业。
“报告！”
“讲。”
于烟洲习惯性地侧着眼睛看向前排的穆岚彦。
“于哥他刚拉完体能，脑子被吹坏了。”
“对呀老滕，人穆哥都这么讲了。”
穆岚彦侧过头瞟了于烟洲一眼。
“你们两个，今天全都给我出去拉体能。剩下的人按照计划在场馆里训练。现在开始！”
于烟洲和穆岚彦无所谓地一样又被老滕拽到了冰天雪地的操场里，滕章治要求他们好哥俩儿各自脱了衣服开始比赛俯卧撑，谁要是先趴下了另一个就可以先回去训练。
老滕在树下捡了两大块冰坨子搁到他们的腹下，搬了把凳子坐在他们旁边。
“犟啊，这会儿怎么就不犟了？”
滕章治在窗口看见了林牧业，他朝他挥了挥手。
“我这……不是犟，是……”
“是什么？”
“老滕……咱于哥今天有动力……”
“你放屁，我这是……实话实讲——”
“就你这小体格还比不过我呢，上了场……还不是被我——”
“打趴下！”
好哥俩从一开始的默不作声再到一边互怼一边俯卧撑，最后一起将肚子上精贵的肉全都贴在了冰坨子上，两声不大不小但都很要面子的嚎叫声并不能让滕章治开心一分半毫。
“回去训练。衣服穿好。”
于烟洲和穆岚彦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各自披上衣服揉着肚子和肩膀回了训练场。
门内的林牧业早已等候多时。
“没事吧？老滕和你讲什么了？”
于烟洲笑着接过林牧业手里的温水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吹牛吧，你回回都这样。”
比起老滕这种爱抚式的体罚，于烟洲更想感慨丹柏市的这个鬼天气，还是那个稳定发挥，没把人冻死就把人往死里冻。
“哎，你这手，确定没事吗？”
于烟洲把林牧业的水壶重新塞回他的怀里：“没事。去拿几筐球来，动起来就好了。”
于烟洲这一上午全是在高强度的杀上网和一打二一打三中度过的，屋内的空调形同虚设，林牧业都累得不行，倒是奇怪于烟洲这小子今天怎么像打了鸡血似的，几筐球练下来好像气都不喘似的，直到旁边的滕章治亲自出手才把这个趾高气昂的少爷打出几个鱼跃，地胶上全都是于烟洲的汗。
“于哥，撑不住就别撑了。”
于烟洲耳朵里飘过穆岚彦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只是飘过了刚刚穆岚彦被练到同样躺地上喘气的画面，顿时觉得又有了动力。
“林牧业和于烟洲留下来捡球，班蒙虞卿清理场地，其他人先解散。”
稀稀拉拉的欢呼声结束后，于烟洲坐在地胶上接过了林牧业递来的水，收拾好东西早就准备离开的穆岚彦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于烟洲一眼，于烟洲则是目送着他走向食堂。
“让你们两个不闹腾简直比让我学会数学还难。”
于烟洲拍了下他的头，把他的拍子从地上扔过来。
“喂别瞎扔啊，好歹是签名款呢。”
“正是因为你当年没学好数学，你才有机会认识我。”
“你那么有能耐，去给我整支签名拍？”
林牧业坐在地上数着训练球，按数量将它们挨个摆好。
“等哥们儿以后出名了给你买一万把红弓10。”
“于哥，抬一下屁股。”班蒙和余卿拿着工具走了过来。
“红弓10！老贵了现在。”
于烟洲滑稽似地瞅了眼正拖着地走过来的虞卿：“给你要不也整一把？”
“我打不明白弓箭，还是算了。”
“呐，人家就不用。”
“那你怎么就用？”
“情怀。当年我爸给我买的。”
训练球很快就被收好了，于烟洲和林牧业来回走了几趟把那一沓球全部放回了原位，收拾好杂物的于烟洲这才想起，今天食堂有自己爱吃的菜。
——
“今年还是不回家？”
“这是什么话，我爸我妈就没打算让我回家。”
滕章治倒是已经无所谓了，比较有所谓的是眼前这小子。再不打出些成绩来，一家三口就真得天人永隔了。
滕章治领着于烟洲去了技术室。下午的这个时候有的队员选择加练有的选择上体能或是队内拉个比赛老滕都无所谓，自己正好用着这时间把这小子好好说道一番。
技术室里空无一人，滕章治调好了设备让于烟洲坐正了，先是调出了几段之前比赛的录像。
那是半年前于烟洲打U16的比赛，当时的他还是代表中江省队出去比的赛，结果第一轮就被一个外省的给二比零带走了，期间于烟洲打出过几次有效的反击，但全被人家用各种手段巧妙化解，最后喜提一轮游。
这其实都没什么，技术不足体能不够后天都还能练，可最让老滕看不惯的，是于烟洲那个时好时坏的脾气。可滕章治又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是个好苗子，但就是没有成绩去证明自己，每每一提起这种事情于烟洲就开始变得不耐烦，嘴里口口声声说知道了，一到比赛时候就陷入了慌张，平常训练时的那个模样全都无影无踪。
“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打不赢？因为你太容易被愤怒的情绪所支配，顺风局开始浪，逆风局开始自暴自弃，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话，就只能输给自己。只要你可以控制愤怒的心情，那么你就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你有底子，基础也深厚，但就是要在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学会控制自己。”
屏幕里正放到了第二局的关键分：于烟洲19:20落后一分，只要追平了就还有机会；谁承想对手交出了一个头顶区的似乎不到位的抛高，但又似乎是抓住了前面对阵时观察到的现象而特意为之——结果是，于烟洲上当了，他单脚起跳强抓半机会球，伴随着点杀下网以及主裁说出的“比赛结束”，于烟洲气得差点摔拍子，要不是教练拦住了他，滕章治都会觉得他要冲上去打那个选手一顿。
“你的优势就是你的身体素质比很多同龄选手要好很多，加之你左手执拍，一些选手可能还没做出相应的战术就会被你打下来。但在此之前，你必须要学会控制你的心气，自己一乱，对手反而会笑到最后。”
屏幕里一直放着比赛录像，全是于烟洲近一年来在比赛上出现离奇失误的瞬间，不是自己正手过渡被对手抓了个稀巴烂，就是关键分明明已经靠控网拿到了主动，倒是自己一个跃起跳杀砸在了网上，历历在目的程度足以出一个失误集锦。
“你与穆岚彦游承锦他们两个人不一样，他们的网前比你要粗糙，在一锤定音这方面，你仍然比他们强。还是这个脾气啊。”
一下午的模拟练习以于烟洲的大败而告终，尤其是在关键分上，在面对类似于不转身劈杀大对角这样出其不意的招式时，于烟洲仍然暴露出了自身不稳定的毛病，这要是在大赛上就会是被重点研究的点：只要拖到关键分就好了，反正于烟洲会自己失误。
于烟洲躺在地板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滕章治盘着腿看着刚刚录下来的视频，发现这小子明明已经把球路做得很好了，也做好了接杀的准备，但就是会在某个过渡球上犯迷糊，被对手一气呵成冲垮了。
滕章治叹了口气，脑海里却想到了另一个事情。
“过段时间有队内赛，回去先休息休息，晚饭出去吃。”
于烟洲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了这么个神奇的消息，蹭地一下坐起身。
“别这么看我，我要带你们去个地方。”
“去哪？”
“去了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省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