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爱你》温融

45、第四十五章

　　我跟沈楠坦白了一切，他也把自己的事情全告诉了我。
　　妈妈对我态度的转变发生于我初二那年。
　　我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动手术，还要住院。
　　当时妈妈刚怀上了妹妹，经过这一折腾，差点流产。胎儿不稳，再加上我生病花了许多钱，妈妈的压力太大，几乎每天都在哭，爸爸也很无奈，和妈妈吵过很多架，到最后还是流产了。
　　我的病治好了，家里的钱也没剩多少了，本来存来买房的钱没了，我们只好继续租房住。
　　从那以后，她开始讨厌我，一直忽视我、排斥我。我不知道她曾打过我多巴掌，只是我的心依旧没冷下去。或许我真的是欠了他们的。
　　沈楠的父母在他高三那年离婚了，本来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中国，两个人天天忙工作，离婚也只不过走个形式而已。他被亲身父母冷落了十几年。
　　我很感谢，沈楠可以乐观地长大，成长为一个骄傲、勇敢的人。我很感谢，他来到了我身边。
　　沈楠把他决定结婚的事儿告诉了他父母。
　　我说：“他们会不会不同意？”
　　“不会的。”他说，“他们估计会甩些钱给我，让我自己解决。”
　　我握紧了他的手，“要不我和他们解释一下？”
　　“算了。在他们眼里，时间可比钞票重要多了，你想跟他们解释，他们估计更愿意再给你个一两百万。”
　　“唉。”我学他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姐姐在呢，姐姐陪你一辈子。”
　　“沈楠，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才让我们不快乐，但是，我们在一起，我们要快乐。”
　　“嗯。”他把头靠在了我肩上。
　　第二天早上爬起来，阳光暖暖的，洒满了屋子。
　　沈楠爸妈不愧是一对儿，两个人都发了同样的一句话：“知道了，你自己搞定。”并附带一笔汇款。
　　他爸汇了一百万，他妈汇了两百万。
　　我瞬间有了一种跟土豪做朋友的感觉。
　　“沈楠先生，以后你可要努力赚钱，咱争取以后不靠家里。”我十分严肃。
　　“嗯，我知道。”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成功逗笑了我，我问他：“你说，我俩是不是有点三观不正？”
　　“嗯，是吧。”他笑了笑，“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
　　我在爸爸给的卡里存进了五十万，加上原有的一万元，我没动。
　　我把卡给了妈妈，她依旧对我冷嘲热讽了几句。
　　自始自终，她都不曾多看我一眼，也根本没看过沈楠一眼。
　　也许对于她而言，我嫁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五十万元钱。
　　我跪下来，给爸妈磕了三个头，沈楠也跟着我磕了三个头。
　　我与这个家，至此，再无关系。
　　我从不是个善良宽容的人，她曾打过我，骂过我，她曾在我睡着时把我丢回孤儿院，她说过我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但我从他们那里获得过两年的宠爱，我也忘不掉。
　　他们给予我名字，给予我的现在，以及光明的未来。
　　我对他们有所亏欠，欠了他们一个孩子，欠了他们一个房子。
　　我用我这将近十年的委屈与痛苦作为偿还，我用五十万作为偿还，我用三个磕头作为偿还，我用我的彻底离去作为偿还。
　　从此，我只属于一个人。
　　相识五年，相许余生。
　　我抒出一口气，仿佛心上所有重担都卸了下来。
　　我小声地叫他：“阿楠。”
　　他马上牵住了我的手，十指紧扣，“在呢，一直在呢。”
　　我们翻围墙溜进了尚华中学。
　　这里改变了许多，又似乎没改变什么。
　　我十分不满学校现在给每个教室都装了空调这件事，当初我在这熬了三年，那可没空调的啊，学校你过分了吧……(此处省略我诸多不满)
　　“你还记得这里么？”沈楠笑了。
　　我也笑了，“我又没失忆，怎么记不得？”
　　“当初你一句‘站住’，真是够……震撼人心的。”他说。
　　“那你还喜欢我？”我剜了他一眼，“原来你好这口，喜欢自虐？”
　　他说：“之前经过的种种艰难，上天已经给予我补偿。爷爷奶奶给予我阳光，让我坚持着，遇见了你。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不曾变得阴暗，不曾变得颓丧，才能将所有艰难兑换成运气，才能遇见你。”
　　“那上天还算是心地善良的，”我说，“我还以为自己要孤独一辈子了，还好，上天把你补偿给了我。咱俩都赚了。”
　　“是啊，就那么巧，我就被你抓住了。”他转过身抱住我，像是曾经那个雨夜中的怀抱。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抓住了就是一辈子。”
　　当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沈楠替我掖了掖被子。他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我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你可爱，但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你最可爱。”
　　“阿楠，以后我给你生一窝孩子吧，那样就有很多很多人爱你了。”
　　“我有你，足够了。”
　　“夜深了，该睡了。”我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爬起来扯了他的衣袖，“阿楠，留下来一起睡吧。”
　　……
　　大寒那天，是沈楠二十二岁的生日。
　　我送他的礼物，是一张结婚证。
　　领证前，我问他：“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他说：“开始是一见钟情，再见就觉得你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上，再后来就发现你的性格我也喜欢，最后呢，我发现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我问他：“然后呢？”
　　他勾了勾唇：“你就是我的了。”
　　正如林清玄先生所言：“爱的开始是一个眼色，爱的最后是无尽的苍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