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与喜欢》十清杳

1、帷幕

　　《白纸与喜欢》
　　“《帷幕》这本书这次可是大出风光。”
　　“同名电影拿了这样的奖，原著的档次也翻了个倍。”
　　“.......”
　　江月身着一袭红色鱼尾礼服坐在礼宾沙发上正接受采访，大波浪配红色紧身礼服尽显性感。
　　周遭的记者们接连不断的问题也没有打断她的节奏，谈吐举止尽数优雅。
　　“江小姐，《帷幕》这本书从原著到电影的编辑全权由你一个人负责，现在它拿了这么大的奖项，您是什么感受呢？”
　　江月淡笑：“感谢这段故事被人熟知。”
　　记者：“您从前写的很多小说都大火，不少人想买影视权但您都没有同意，为什么这次偏巧同意了呢？”
　　江月目光一顿，继而又笑了下：“它的时机到了，写文，拍剧，这都是我想做的。”
　　“听说这本书是有原型的，您可以跟我们讲讲这本书的原型吗？”
　　原型吗.......
　　她不记得那年的很多事情，青春除他之外的记忆对她来说少之又少。
　　但每每想起从前，遗憾都会顺着情绪浮上自己的心头。
　　钟楼的铃声打响，意味着两种，早晨结束和一天结束。正午十二点的时候江月都会去操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阶梯上听着广播里的声音。
　　那个时间段，他有十分钟的广播。江月只想独处，一个人听着他的声音。
　　少年的声音清朗，咬词清晰不带一点儿口音，十分干净，跟他人一样。
　　干净是用来形容他的。
　　听差不多十分钟的广播，再坐五分钟，江月就会走到林荫道那处等着。
　　等到尽头出现傅词的身影，她略微整理了下仪容面朝他走去。
　　那个时间段的林荫道十分安静，除了鸟声没有别的声音。周遭林立着白桦木，下面的草丛中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野花也格外好看。
　　这时候江月总是会放慢放轻脚步，心脏跳的飞快，然后一瞬间，两人擦肩而过。
　　她窃喜，微微勾起的唇角掩饰不住她的高兴。
　　这样的“偶遇”她乐此不疲的参与了一年，尽管两人至始至终都不认识。
　　暗恋的事情无非都是那些，大家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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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讲着这些，语气里却不显黯淡，反而出现她身上少有的女孩时的愉悦。
　　记者问：“所以你们从来都不认识吗？”
　　江月的神色蓦地黯淡下来：“他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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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词比江月大一级，他高三时江月高二。
　　但记忆里的两人也不是从来没有讲过话，高二替高三助力的那次，似乎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讲话。
　　那时候江月原本的送祝福对象是傅词他们班的一位学姐，她原是打算给学姐送祝福时悄悄的对傅词说一句“高考加油”的。
　　但那时候班上的一位同学找到她，他说江月送祝福的对象是他的朋友，他想要跟江月换个人。
　　对于江月来说给谁送都无所谓，都是傅词班上的同学，给谁送都无所谓。
　　谁料的到事出那么巧，那个男生对应的人就是傅词。
　　江月知道这个消息后又惊又喜，哪有什么比给自己喜欢的人送高考祝福更幸运的呢？
　　她写了一个晚上的明信片，从开始的长篇大论到后来只写了十个字——
　　高考加油，前程似锦，学长。
　　.......
　　一连下了好长时间的雨，直到那天才终于放晴。江月也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取消。
　　校领导在台上讲话，江月就开始紧张了。
　　的确，有什么比第一次跟喜欢的人说话还要紧张的呢？
　　“下面请高二同学为高三得学长学姐们送上祝福！”
　　一声令下，高二的学生顿时涌上主席台前，前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江月在人群中寻找傅词的身影，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找一个人真的不容易。
　　但她还是一眼发现。
　　傅词正倚靠在一个男生身上，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像是在跟男生讲什么笑话。
　　江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慢慢走到他的身侧轻声喊：“你是傅词学长吗？”
　　傅词看向她：“啊是。”
　　江月双手把手中的明信片递过去：“学长，高考加油。”
　　傅词接过，勾着唇笑了下：“多谢，学妹。”
　　他有时候又那么像一个浪荡不羁的人。
　　.......
　　记忆最深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江月想了一下，回答说是傅词的高考前夕。
　　.......
　　疯学了三年终于等到决胜时刻，晚自习上完大家就各自回家调整休息了，再然后就是高考了。
　　那天晚自习结束，高三的学生们就跟疯了一个往楼下洒书，趴在栏杆那呐喊。
　　高二高一的同学纷纷跑出来围观。
　　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组织喊楼。
　　一片混乱中，不少白纸在空中飘扬旋风着，就像是空中突然下起了一场很大的雪。
　　江月跟着人群站在走廊中，她的目光一直在四楼停留着。
　　许久，她看到傅词在栏杆上出现了。
　　其实挺奇怪的，明明是晚上，明明是四楼和一楼的距离，她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傅词。
　　傅词抱着一摞试卷“唰”地一下往空中甩去。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同学站在楼下承受着漫天试卷的洗礼了。
　　江月咬咬唇，脚步一踏走进漫天的试卷当中。
　　她走到傅词所在的正下方，注意着在空中飞舞的试卷。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卷子。
　　江月立马上前抓住，抬眼看了眼署名——
　　傅词。
　　她欣喜万分，但那一瞬间又红了眼眶。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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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讲完，周围都安静了不少。
　　各自都沉默了一会儿，记者突然发问：“能问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写下这个以自己为原型的故事吗？”
　　“怀念吧。”
　　记者：“网上都说真正刻骨铭心的喜欢或是年少爱而不得的暗恋更多的是愿意存留在心中独属自己。因为很多原型公开后反而会造成其中一方的困扰。对于您从高中到现在十年也有了，有人说你突然写这个故事是也最近几年‘暗恋’这个词很火，你跟着风流而走。您怎么看？”
　　江月沉默了一会儿，再说话时声音很轻，也带着一点点轻微的颤抖，但周遭的大家都听到了——
　　他都已经走了，这样我也不能在世界上留一些属于我和他的记忆吗？
　　他已经走了。
　　傅词，傅言司，警察，在执行任务中意外牺牲，年仅二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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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
　　“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爱他吗？”
　　江月摇了摇头：“不会了，刻骨铭心的喜欢有一次就够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