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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同伤共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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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分明就是在用激将法,完颜洪烈又岂会上当,这么多守卫难道还打不过两个失了几成力气之人?
他挥动着双手,“既然你们想要送死,那我今日便成全你们。”
咣当一声,完颜洪烈手中的酒杯摔碎在地,守卫们听到此等信号便也不再有所顾忌,直接喊着上前朝两人打斗。
排列的守卫被分成两拨,屋中院子响彻着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守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郭靖手掌底下起风,他来回变换着掌势,他身旁的风将面前守卫的眼睛都吹得有些睁不开,随即一掌朝着几人袭过来,他们手中的盾牌全部被击碎,可还是没能防守住身后偷袭的小人。
杨宗保挥动着长矛,箭不走空,几乎靠近之人都没能真正走到他跟前,可怎奈力气被消耗完,脚下有些发软颤抖,咬着牙使劲强撑着。
正当完颜洪烈以为自己今日将要去除心中压着的大石头时,原先在屋子与他谈话之人匆忙赶来,面色难看,他让他赶紧从密室逃走,天水阁已经被皇家御林军给包围了。
只见一个女子冲了进来,她大摇大摆地拿着手中的剑,“少爷莫担心,今夜让这群人插翅难飞。”
这一切其实早在杨宗保的计策中,当时押解杨家主事人之人正是御前带刀侍卫,他素来和杨家交好,上至朝廷官员,下至百姓都知道杨家满门忠烈,又岂会干这等卖国求荣之事,但毕竟是皇上下令,只好装作样子,可暗地里还是给杨排风使了眼色,也故意让她逃脱出去帮杨宗保。
杨宗保和郭靖分开后,他一直在找寻天水阁背后之人和蒙古人勾结的证据,找寻了多个房间都没有发现端倪之处,想起之前的那个密室,那时两人只一心想要逃离出去,并没有仔细观察密室中是否还存有一个隐秘空间。
他顺着之前所从道路前去打探,只是好奇为何今日三楼的人如此少,在横梁处听到有人调集守卫去到另一处,他思索半刻知晓一定是郭靖落入了他们原本设下的圈套中,但此刻他不能慌乱,想要救郭靖就必须先找到证据,不然两人今日一定走不出这天水阁的大门,杨家人也会被安上勾结外臣的污名。
杨宗保等守卫走了后潜入密室中,此处变得空空荡荡,甚至安静地有些渗人,来到当时完颜洪烈和那未曾谋面的女子相谈的房间,里面的格局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先摆放桌椅的地方却放着蜡烛台,还多了一张床榻,周围变得亮堂一些,墙角处也挂着字画,整个房间多了份刺鼻的香薰味道。
他探着脚往房间四处走着,突然脚下有一块地板发生很空荡的声音,杨宗保蹲在地上敲击着石板,果然是块空心之地,而地上居然还有一个密室。
摆放这些家具想来是起着障眼法,若是真有人闯进来,也会误以为这地方是某个有身份之人的欢乐之所。
下面的密室堆放着数十箱箱子,里面都是些兵器和金银财宝,这便是开这间天守阁真正的用途,除了敛财,还是为了打造兵器以供日后起事所用。
出来时和杨排风打了个照面,他前去解救郭靖,杨排风去找天水阁真正的店主,而那人肯定和完颜洪烈脱不了关系。
杨排风有些担忧,看着拿着长矛的杨宗保,他动了动手指,毅然决然直接冲进前方围堵过来的守卫,还真是未曾见到她家少爷为谁这么拼过命,郭靖确实是个奇人。
一番打探中,看到一人鬼鬼祟祟从房间出来,又谨慎小心怀揣着一本册子朝一个房间走去,那人前脚刚走,杨排风后脚就取回了册子,所藏之地极为隐秘,要不是跟着他,说不定把这天水阁翻个底朝天都不一定能找出来。
那人便是天水阁的真正店主杜爷,他是中原人,可年少时去蒙古大漠时被完颜洪烈相救,最后还将自己的女儿认她为义父,完颜洪烈野心勃勃,两人相商便开了这么一家供人玩乐的销金窟。
御前侍卫将天水阁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得水泄不通,除非里面有机关或者他们会隐身术,否则绝不能从中逃离出来。
杜爷命着守卫极力阻挡杀进来的侍卫,他掩护着完颜洪烈逃脱,郭靖本想起身去追,可他大腿有伤,刚迈出没几步后瘫倒在地,杨宗保上前扶住他,“郭兄,此地交由侍卫,我已经将所有的密室都告诉了他们,他们一定跑不远的。”
屋中院子的守卫被御前侍卫杀得一个不留,杨排风见他们两人都受伤了,此刻还有心思打趣二人,“都说为兄弟两肋插刀,我看你们刀都插歪了,一个插在了大腿,一个插在了胳膊,还真是手足不缺啊。”
杨宗保笑出声来,也多亏这样一个野性丫头,不然今日所见便只有尸骨了,他没有应答如此打趣之言,而是看着郭靖走不动道的腿,“你的伤可有大碍?”
郭靖憨憨笑着,拍着自己大腿,“习武之人怎会如此不堪一击,我还能飞上墙头呢。”说着便要试着往墙面走去,可还没走上几步,一个踉跄将要往下倒去,杨宗保无奈笑着摇头上前扶住他的肩头,“飞步飞得上墙头我不知道,只是你这是凤凰怕是要单脚站立好几日了。”
郭靖挠着头笑着不语,看到他肩头被血浸红一大片的衣裳,满眼担忧道:“杨兄弟,你这伤伤及要害了吗?为何流了这么多血,上次你替我止血,这回怕是要轮到我来给你包扎了。”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如今调换来得也快。
杨排风环抱着胳膊摸着下巴看着跟前二人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包扎,不禁笑出了声,还是头一次见到杨宗保有些腼腆的样子,尽管此刻夜色正浓,可月亮也足够亮,他脸上的腼腆之色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杨宗保听到笑声抬眼望去,扔着手中的一把弓箭过去,转移话题道:“你去打探可有什么发现?”
“有……”
“杨少将,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去找大夫来。”门外的御前侍卫进到院中来,看到他们两人受伤便上前关切问着。
杨宗保低头看着郭靖为他包扎好的伤口处,微微摇头,这点小伤不足挂齿,问着可有将他们捉拿归案?
御前侍卫面露难色,“只抓到天水阁的杜爷,另外一个逃窜了,这天水阁还真是不简单,里里外外都是密室,那人跳进一个水潭中便消失了。”
但他手中拿着杨排风交给他的册子,里面记录了此次想要谋反朝廷官员的名字和一些富贾,有了这本册子一定能还杨家一个交代。
御前侍卫轻轻拍着杨宗保的胳膊,“回去好好养伤,我会连夜将此物送入宫中,皇上其实也不愿相信你们便是谋逆之臣,眼下朝廷结党营私严重,边关又动荡不安,你们好生保重。”
杨宗保已经好久没有进宫,即便进宫也只是待在国子监,对于朝廷之事他一向不会过问,只怕过不了多久的太平日子了。
御前侍卫连夜跪在宫门口,一早便将册子呈递给了皇上,翌日晌午,杨家主事人都被悉数放了回来,几位大嫂看到杨宗保肩头上的伤,满是担忧询问他可有事,“宗保啊,你现在可是咱们杨家的独苗,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郭靖在一旁听着心中有些泛酸,杨家满门忠烈,为报效朝廷杨家七子悉数死在沙场之上,连这些女子们都是铁骨铮铮,气概不输男子,杨宗保此次为了救自己身受其伤,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各位请放心,日后杨兄弟的安危就全交给我了,虽说我脑子笨,但是要轮起打架,那也不会输得太难看。”郭靖抱拳上前向各位将军夫人承诺着。
杨宗保用胳膊蹭了他一下,不免戏谑一番,“你呀,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腿吧,到时候可别成了一个跛子。”
“那不正好,反正我们俩合在一起便就是缺胳膊少腿,这样他们还打不赢我们的话,那他们可在江湖中就丢脸丢大发了。”
“我看你还缺根筋。”杨宗保笑着指着他的大腿。
郭靖环抱着胳膊瞅着他的肩头,“那你就是缺心眼儿。”
众人被他们这一番打趣损对方的言辞逗笑了,还真是难得,杨宗保能寻得这样一位舍身相救杨家的少侠,两人年纪相仿,脾气秉性虽不同,却也刚好贴合,有着一同的志向,能寻得如此好友,真是此生有幸。
自从上次皇上下令将天水阁相关之人调查抓捕后,完颜洪烈也一直没有现身,但以郭靖对他的了解,此番败在杨宗保手上,他定是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藏在城中某处,等待最后的时机,而他也在等着时机报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两人在家歇养几日,都是习武之身,伤口愈合较快,每日还要在院中切磋一番,郭靖将那日在天水阁所用的掌法教给了杨宗保,那套掌法名为空明拳,此拳至阴至柔,发拳时如一阵风,身子像一只柔软摆动的虫子,发招时有些糊里糊涂。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也有阴阳调和之理,能以柔克刚,看似虚无招数可却其中充满着力道。
杨排风本想在一旁偷学技艺,可无奈自己领悟性太低,摸不到精髓,只好拿起她的烧火棍练着,半晌从院子一侧跳跃至他们跟前,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颇为热闹,她舞动着手中的棍子在郭靖面前晃荡,“今夜是花灯节,你这个大漠来的人都不曾见过吧。”
郭靖虽没见过但也听过,他嗯哼两声,刚想开口,却被杨排风抢先了话语,“少爷,既为你朋友,你不带着出去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