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第 63 章 ...
-
“京都很多好玩的地方,不如小姐也带上我?”
阿蓉瞧着陆沅乖乖的样子,心中大呼可爱。
“自然要带着。”
春彩聚精会神的整理衣袖,待一切弄好,长舒一口气,“小姐,想先去哪里玩?”
“茶楼?”阿蓉思索了一会儿,想着这几日京中应当出了新故事。
“我听说乐坊出了新曲子。”
陆沅到桌前坐下,笑着看春彩,“没想到你刚回来消息就这么灵通了。”
她们两人上前一个将饭菜摆出来,一个倒茶。
“今日第一站,当然要去湖边吃一碗馄饨。”
春彩点点头,同阿蓉解释,“小姐很爱吃那家馄饨。”
“好的,奴婢记下了!”
陆沅喝了一口甜汤,想了一会儿,道:“吃完馄饨去喝茶,看看有没有出新故事。”
“有!昨天文幽去听了,说是故事还不错!”阿蓉激动的点头。
春彩见茶楼也去,便期待的看着陆沅。
“乐坊也去!”
“好的小姐!”
陆沅失笑,将一碗甜汤喝完,另外两盘小菜和饼推远了些,“不吃了,出去吃馄饨。”
她喝着清茶,看两人收拾桌子,问道:“这京中有没有类似花楼的地方,里面都是男子的那种?”
阿蓉想了一下,犹豫问道:“小姐说的可是小倌?”
她看着陆沅好奇的表情,劝她,“这地方可不兴去,里面也没有女客人的,客人都是男子。”
春彩见阿蓉在说话,便接过托盘出去。
“不接待女子?”
“倒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没有女子会去这种地方。”阿蓉皱着眉,对这地方也是一知半解,她知晓这些还是晨风他们曾经执行任务潜入过这里面,那些小倌比青楼女子的处境还惨。
偏僻的山庄里夜夜笙歌以此掩盖男子的惨叫声。
“那地方就是魔窟。”阿蓉压低了声音,“听说经常有小倌的尸体被扔进后山,都堆成乱葬岗了。”
陆沅听到这些有了点兴趣,朝她勾勾手指,“要不要去玩?”
“小姐,不可。”
“咱们穿男装去,难道你的武功不好不敢去?”
陆沅挑眉,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果然,阿蓉快速否定,“自然不是!”
她想应下,但转念一想,又害怕她带小姐去找小倌的事被主子知道。
“小姐,主子知道了的话,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咱们白日去,他不会知道的。”
陆沅循循善诱,阿蓉看着她的表情,还是勉强点头了。
“沅姐,有阴谋!”985看完这场对话才开口。
陆沅淡定喝茶,表情没有变化,“我能有什么阴谋?不过是快走了,将能玩的都玩一遍而已。”
“您最好是哦!”
他不相信也无济于事,便等着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春彩从外面回来,见两人安静,疑惑问道:“还不出门吗?”
“走吧。”陆沅率先起身。
她们按照说过的路线都去一遍,游玩结束已经快到下午,陆沅坐上马车,怀里被塞进一个汤婆子。
乐坊的火炉烧的旺,陆沅擦着额头的汗,实在想把怀里的东西扔出去。
还未有动作,春彩一个眼神过来,“小姐,外面太冷,您暖着别着凉了。”
“好吧。”
陆沅安静看着车壁,春彩和阿蓉坐在对面。
她没有睁眼,突然开口说道:“春彩,侯府已经安全了,等过两日哥哥回来你就先回侯府。”
“那您呢?”
“我有别的事要做。”
春彩不理解,犹豫着开口,“不能陪您一起做那件事吗?”
“不能,只能我自己完成。”陆沅摇摇头,表情看起来严肃了几分。
春彩见此,只好点头答应。
马车抵达忘忧府,陆沅取了马车上的锦盒递给春彩,“你跑一趟,回侯府将这个盒子放在哥哥的院中。”
“是,小姐。”
春彩走远了,阿蓉才看向陆沅,“小姐这般支开她,会不会让她误会您?”
“我们要做的这件事有点危险,她去不了,况且那个盒子确实是我要送给哥哥的。”
阿蓉便不再开口,随她回院中换衣裳伪装自己。
很快两个翩翩小公子开门出来,阿蓉明显高了很多,神秘的从袖中抽出两个垫子递过去,“小姐,垫上更像男子。”
两人装扮好,阿蓉驾着马车从后门出府,钻出巷子向南风馆而去。
南风馆依山而建,是大皇子沈樊的产业。
因为他的一些特殊癖好,萌生了开南风馆的想法。他如此,怕是这京中还有许多人同他一样,来这里的人可以尽情释放原本的自我,而金钱也能源源不断流进他的口袋。
“沈樊确实已经死了是吧?”
985肯定的点头,“已经死了,目前南风馆是他身边那个侍卫在经营,赚的钱也是为他自己所用。”
陆沅手指敲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与疾驰的马车相得益彰。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还有二十五个活口。”985不忍直视,关掉画面换成文字,“有几个快撑不下去了,今夜会接待一波客人。”
她喝了口茶压下恶心感,问道:“有几个是自愿进入南风馆的?”
“五个乐师,他们是进南风馆奏乐的,但他们今年年初就已经死了。”
985啐了一口,道:“其他的所有人都是特意挑选犯了错的年轻人,抓回去关起来,这里面就是牢狱,一人一间关着。”
马车很快停至南风馆门口,有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上前拦住她们,一脸戒备,“这里是编写曲子的地方,你们来干什么?”
陆沅仰头,挥手让阿蓉拿东西出来。
那两人见到这样的动作,神色缓和了一些。阿蓉将一枚玉雕的蟾蜍拿出来,背后刻着南风馆特有的标记,这就是门牌,还是文幽顺出来的。
“贵客请进。”两人换了姿态,唤里面的人引路。
“带两位客人进去。”
引路人面色谄媚,问道:“二位要几号?”
陆沅沉思几秒,纠结道:“有新的吗?先去看看货。”
那人见怪不怪,连忙带路,“这边请。”
推门而入,看似平坦,实际这是高层地带,房屋四周都是围栏,下方一人一格,格子没有顶方便客人挑选猎物。
陆沅目光很冷,看着那些穿着华丽却面色苍白的男子,与身旁震惊的阿蓉对视一眼。
她扫了一圈,看到一个面色还算红润的男人,指了指,“就他吧。”
“客人真是好眼光!”引路人指着那个格子笑着开口,“昨日新来的货,样貌好,身材好。”
“只是嘛…”他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个货得要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一个时辰,三百两。”
“可,给他。”陆沅挥手,阿蓉将银票递过去。
那人接过钱,对着空旷的上空叫道:“五号,迎客!”
铁链响动的声音格外刺耳,她们跟着引路人去房间,打开铁门的声音也变得微弱。
这里的房间和青楼的完全不同,所有房间就像是在刑房中放了一张床,墙上挂了很多刑具,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
“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985看着那些血迹有新有旧,旧的上面被新的覆盖,一层层,形成血痂。
引路人笑着离开,外面似乎有交谈声,很快拖着铁链的声音响起,一步步朝这个房间而来。
陆沅站在房间中央,面对着门口。
脚上带着镣铐的男人被一把推进来,他身后的人将镣铐的钥匙恭敬递到陆沅面前,“贵人可自行解开脚铐。”
陆沅示意他将钥匙放在桌上,那人放下便离开了,还关上了房门。
“你是被谁抓进来的?”
这样的问话,让男人空洞的双眼有了一丝神采,“不知道,我是想进京学习的,在路上突然被打晕,醒来就在这里了。”
陆沅看他有气无力的模样,甚至连站着都在双腿发颤。
“他们不给你食物还是给你吃了药?”
“都有。”他刚说完,便卸了力瘫坐在地,铁链叮呤当啷发出声响。
985给他检查身体,取了药和食物,食物太大,陆沅只将药给了他。
阿蓉一直没说话,心跳快的厉害。此刻瞧着他可怜的模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手掌大小。
这里面包的都是糖,她一股脑塞进男人的怀里,“你快吃吧,没有毒。我们会救你的!”
那男人抬头看她们,眼中泪光闪烁,“真,真的吗?”
陆沅没有回答,打量了一周,看到角落里有一个木头箱子,她指了指那里道:“你躲在里面,药和糖都吃了。最多半个时辰,你就能出去了。”
阿蓉拿钥匙帮他打开了脚铐,扶着他钻进箱子里,她拿了根棍子卡住盖子留了透气口。
“咱们怎么做?”阿蓉回到陆沅身边,表情严肃。
陆沅的侧脸在光下显露出阴影,眨眼时睫毛倒映在脸上,变成一排长长的线。
她的眸光很冷,看着阿蓉,“直接杀出去毁了这里,敢吗?”
“敢!”阿蓉坚定的点头,率先开门出去。
陆沅跟在她后面开口道:“左转去最里间,那里面是他们的主子。”
阿蓉从腰间取了软鞭,左手则是抽出了一把匕首。
“沅姐,这地方只有那个侍卫武功还不错,其他人不足为惧,您怎么还把阿蓉整得这么激情澎湃?”
“人总要有几个热血的瞬间,她每次说起执行任务时,眼里都是向往。”
陆沅淡淡一笑,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阿蓉去解决领头,她就去解决喽啰,以免那些人察觉到什么伤害格子里的人。
一路杀过去,弹奏的人在高高的平台上没有停歇,下方的人一个个倒下,乐曲仿佛成了庆祝死亡的高歌。
最后一个人倒下时,陆沅借力攀爬上高台。弹奏乐曲的人双目无神,见有人来,吓得匍匐在地,音乐戛然而止。
“饶了我,我没有停,不停…”
那人一下一下磕着,机械的如同木偶。第六下时,陆沅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你,自由了。”
她的声音很轻,那人还是听见了。他的额头触在地上很久没有动作,直到肩膀开始颤抖,他泪流满面的抬起头来。
那张脸很瘦,清晰的骨骼,眼眶凹陷,颧骨突出。此刻眼泪打湿了整个脸颊,“我真的,自由了?”
他是一名乐师,却因为长相算不得好看一直没有得到达官贵人的赏识。他曾痛恨自己为何长了这么平平无奇的脸,如今却又因为这张脸没有遭受非人的折辱。
可日日吃不饱,日日束在这高台听下面恐怖的惨叫,迟早也会疯。
陆沅上前拿匕首撬开上来的门,指了指出路,“走吧,下面的人都死了,所有人都自由了。”
“主子!我解决了!”阿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清脆明亮。
她说完提着一大串钥匙进入格子间,将所有的门都打开。那些本已经失去希望的人燃起活下去的意志,撑着残破不堪的躯体跌跌撞撞相互搀扶着逃出去。
他们面上还是惊恐,犹如一场大逃亡,即便囚禁折磨他们的人都死了,他们仍旧在逃,他们要逃出这个恐怖之地!
陆沅站在最高的位置,看送进房间的男子跑在最后面,将手里捏着的糖分给其他人,她默默移开目光。
这个小阁楼的窗很大,风吹乱她的发。阿蓉就站在最下面仰望着她,目光闪烁着光芒。
事情解决,她下楼来拍了拍阿蓉的肩,“走了,我晚上还有事。”
“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我什么都可以为小姐做的!”
她们上了马车,阿蓉将手擦干净为她斟茶,目光灼灼。
陆沅闭着眼睛,在几秒以后开口,“若是我以后不在了,希望你能去做想做的事。”
阿蓉与她相处也有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她不是会轻易说这种话的人,便皱起了眉,“您怎么了?若是遇到事了一定要告诉主子,他会吩咐我们去做的!或者您直接吩咐我们,我们会完成的!”
“有些事是注定要自己去的。”陆沅摇头,突然睁开眼问她:“若是我要出趟远门,归期不知,该不该和沈彧告别。”
“当然要!不辞而别最伤人。”
“数着离别的日子,不会更难过吗?”
阿蓉想了想,道:“只是归期不定,又没说一定不归,有归期就会有念想吧。”
天色变暗,马车进入城中。
最后一个秘密也该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