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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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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沐努力维持住人设,将目光转向对面的两位皇子,“陆小姐不会这些直说便好,这样说我实在令人难过。”
沈桢方才与人说话只听见这句委屈之言,下意识便想为方沐出头,结果身旁的人拉住他。
他收回目光看向这个向来胆小的三弟。
沈彧磕磕巴巴小小声说道:“二哥,那个,我…我听说大哥不在京都是被父皇秘密派出去办事了。”
沈桢的注意力彻底被吸引回来,“你从哪听的消息?”
他看沈彧的眼神带上打量之色。
方沐发现两位皇子根本不理她,求助无果,心中的气快要溢出来了,连语气染上几分真心真意的哭腔,“陆小姐欺我至此可满意了?”
“哦。”
陆沅一个“哦”直接把人气的站不住,还是杨怡洁扶了一把。
杨怡洁早就听姑姑说这陆沅有点邪门,利用方沐收拾就好,自己不要招惹,因而她只是瞪了陆沅几眼便拉身边的人坐下小声安慰。
两位皇子说的东西比方沐的表演有意思多了,陆沅早早就转移了注意力。
沈彧此刻瞧见二哥眉眼间的凶狠,被吓得呆住。惊惧道:“是,是上次我入宫为母妃打扫宫殿听太监闲聊说的,那个太监说他是蒙福公公的义子。二哥…你怎么了?”
沈彧的害怕就写在脸上,沈桢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缓和表情,“没事,这件事你没跟别人说吧,你知道父皇派他去哪了吗?”
“我想着与二哥关系最好才跟二哥说的。”沈彧的语气有些郁闷,“我不知,这消息好像也帮不了二哥。我,是不是太笨了?”
他抬眼看向沈桢,眸子里都是崇拜与亲近。
这水汪汪的眼睛让沈桢彻底放下戒备,甚至真觉得自己就是大英雄。他这三弟可是对父皇都没有露出这种依赖的表情。
“三弟,你总是呆在府中也不是个事,要不我安排你进工部?”
沈彧确实是觉得沈桢最好骗才整了这出,但没想到他竟然蠢到把自己往大本营安排。
“不,不用了。二哥,我做不好的,我永远做不到像二哥这么优秀。”
说到这里,沈桢点点头没有强求,他也惊觉刚刚自己是头脑一热了。这事要真的做了,他母后和老丈人非得抽他一顿不可。
话题就此止住,正好公子小姐准备好纸笔,只等两位皇子赐题。
“哈哈哈,我看沈彧演的比方沐好,勾起人来还真的男女不忌。”985已经快笑得岔气。
陆沅未答话,一旁的方沐往她小几上铺好纸笔,“陆小姐不会也没关系,随便画几笔也好。”
沈桢遥望湖上烟雨,笑着道:“既然是在湖上,那就画与这湖相关的吧。”
众人皆摩拳擦掌,陆沅闲闲散散撑着脸将桌上的绿豆饼捏碎投入湖中喂鱼。
场上的人陷入安静,只有沈桢还笑着在与沈彧轻声说话,985听了一嘴,大多都是哥哥对弟弟的关怀。
春彩本是同其他几个丫鬟站在旁边的小船上,见自家小姐一动不动坐着,有些担心之后京中人嘲笑小姐。
一旁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当即拉着春彩的手臂,“姑娘在侯府过得还好吗?”
另一个丫鬟搭腔,“瞧着陆小姐的样子,怕是不好伺候。”
“小姐如何还轮不到你们来评判!”春彩分了几分注意回来,甩开她的手。
没成想她像是站不稳,直挺挺往湖里倒去。
这丫鬟是方沐的人,若是她掉进湖里,难保不会借此事向小姐发难。春彩当机立断拉她回来借着力道自己跳进湖里。
巨大的声响惊醒沉浸作画的人,有人叫出声来,“有人落水啦!”
“啊!快救人啊!”
“这好像是兴国侯府的丫鬟。”
陆沅在听见落水声时就已经到了那艘船上,两个丫鬟在一旁像是吓傻了,迟迟不肯去拉人。
画舫上的其他小姐见方沐并不着急的模样也不敢伸出援手。还是不明局势的船夫伸了杆子下去,春彩抓着杆子由陆沅拉上来。
今日下雨,春彩怕下午降温就多带了件外衫,现在披在她自己身上。
夏季衣裳轻薄,沾了水便不好叫别人看见了。
985已经描述了这件事的整个经过。
陆沅拍拍春彩的手以作安慰,然后朝沈彧二人道:“两位皇子还请恕罪,待我为春彩讨个公道后必定画一幅满意的作品。”
说完不等应答,陆沅目光陡然变冷,上前掐住那丫鬟的后脖颈往下一拉,丫鬟禁不住力道跪倒在地差点栽进湖里。
船身晃动,吓得几个丫鬟惊叫。
方沐站在画舫的围栏旁,不敢离得太近怕陆沅发疯拉她。
“陆小姐,有话好好说。花铃她……”
“怎么,方小姐想和我说话?”
陆沅的语气跟问她是不是想死没什么区别,吓得她再不敢多说一句,低着头躲避花铃求救的眼神。
花铃知道今天这场灾必须受下,绝望的闭上眼。
紧接着到来的是头被按在湖里的恐惧和窒息感。
陆沅用了狠劲,见她挣扎的力气小了才将她提出来。反复三次,花铃彻底没了力气,奄奄一息躺在船尾。
在场没人说话,毕竟连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没说话。
等陆沅取了帕子擦干净手,恢复风轻云淡的模样缓步上船笑着回到原位坐下,“惊扰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比画可还继续?”
“继续,当然继续!”沈桢最先回神,眸中多了兴趣,笑着道:“我可是等着陆小姐令人满意的作品。”
陆沅取了纸笔面无表情落下一笔,看样子不像作画怡情,更像以笔做刀杀死仇人。
已经画完的公子小姐偷偷看她,无缘无故打起寒颤。
不过一炷香,陆沅放下笔。
沈彧见状,小声道:“二哥,陆小姐好像画完了呀。”
沈桢放下杯子,朗声道:“各位画完了吗?”
其实许多人早已画完,不过是害怕陆沅或者好奇陆沅画作,就静心等待。
画作从男子开始展示,大多都是湖上景色并无大的差别,唯一的区分不过是画技高低。
很快到了女子这边,目前最出彩的竟然是方沐,她着重画了湖中船,船身上的花朵聚集雨水即将滴落,色彩运用契合春天,栩栩如生。
沈桢被这幅画惊艳了下,便不知陆沅要画出怎样的画才能比得过这幅。
春彩已经被陆沅强制遣回去了,别家都是下人举画。陆沅不在意,自己随意提起画纸面向众人。
实际正对着沈彧和沈桢。
对面的众人直接愣住。
陆沅画的竟然是那个落水的花铃!
女子奄奄一息躺在船上,满身水渍活像个刚爬上来的水鬼。画面冲击很强,画风写实,契合湖上的主题,极具新意。
沈桢大笑起来,命身边的小厮去取画让大家都欣赏欣赏。
陆沅不在意名次,只想出一口气罢了。
“太帅了沅姐!”985在脑海里疯狂欢呼,陆沅皱着眉,然后揉着被叫懵了的脑子。
方沐看见陆沅的画差点气的当场晕厥,好在沈桢再喜欢陆沅的画也不能彻底惹了方家小姐,这第一名还是给了方沐。
比赛结束,又有不愉快的事发生。恰巧雨停了,太阳隐藏在薄薄的云层之后带来热意。
这场听雨宴便在这时候落幕了。
沈桢说了句下次再聚后匆匆离去,他还赶着去查大皇子离京的事。
散场时有些混乱,陆沅招了个空船独自往湖中央去,远远看着公子小姐们的船时不时相撞,惊得小姐们发出呼叫。
“方沐这场聚会安排的确实不怎么样。”
985看着陆沅陆沅的心情好转,自己也轻松起来。
陆沅顺着风的方向用手抚过湖水,几只鱼儿连忙逃离开。
“她的家族让很多人不得不给她面子,这会儿发生的小意外不会让她认为是自己没有安排好,而是会责怪船夫不会划船。”
这边的方沐压住满腔怒气上了自家马车,等在车上的是花铃的姐姐花梦,还未来得及行礼,一耳光过来将她打的匍匐在地,嘴角流血。
花梦知道妹妹让小姐丢了面子,自是卑微的受下这些惩罚。
“今日真是让我丢尽颜面!”方沐用帕子擦着打人的手,仿佛花梦是什么令人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花梦不敢狡辩,哭着为妹妹求情,“求小姐留花铃一命。”
方沐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我怎会如此狠心,自是要留一命的。”
方府的位置也在城东一带,方沐没心思在外面吃饭,急匆匆回了府中。方府不同于高官府邸的气派,青瓦白墙小巧精致,颇有书香门第的模样。
刚入府,方金银正提着药箱面色阴沉。
“爷爷,您这是又要进宫了?”方沐笑得温柔,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
方金银也连忙换了神色,一脸慈祥,“阿沐回来啦,好好歇一歇,吩咐厨房多做些好吃的。”
他没回答方沐的问题,说完话就走了。
而方沐在人走后收敛笑容,冷着脸往后院去。
她也该去处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了。
——
方府如今只有方沐这一个后代。
当初方沐的父亲方文竹是个极具才华的文人,并有一个十分相爱的红颜。但方文竹敌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取了方沐的母亲冷珊,二人婚后第三年生了方沐。
六年后方文竹突然生了病,大病一场后突然醒悟便想着余下的时间要与心爱之人一起度过。
和离这事未得方金银同意,他就搬出去和爱的人安了小家。
五岁的方沐日日见母亲流泪,也直骂父亲是个大坏蛋。
“那时候的方沐还是十分可爱的,知道心疼母亲为其擦眼泪。”985陪着陆沅一起看着方沐的过往发出感慨来。
稍微的停顿让陆沅缓了缓疲惫的双眼,故事继续下一页。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方金银都没有插手,每日忙的不可开交。方沐只能看着母亲一日日憔悴,从一开始的哭喊到后来的满目仇恨天天期盼自己的丈夫早日去死。
三年后的一个午后,冷珊少见没有疯疯癫癫,门卫来报说是少爷回来了,还带着三岁的小男孩。
府中下人都说这男孩是少爷带回来争府中财产的,方沐看着父亲满脸慈爱的摸着小男孩的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母亲偶尔的咒骂……
故事未讲完,车夫长吁一声,马匹踢了前蹄停下。门卫十分有眼力的上前搬来木墩方便陆沅下车。
上次陆沅的表现格外有成效,府中人不仅害怕小姐发疯起来乱杀,更是害怕将军,刚得到消息将军的述职军队已经到了苏城,回京最慢不过半月而已。
这将军只认小姐一个亲人,可惜这些年被侯爷和夫人囚在庙中。
门卫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待心思百转千回后,垂头恭迎小姐进入府内。
府中下人见活阎王回来,纷纷行礼避让。
陆沅随即点了一个人,吓得那人扑通跪下,抖得跟筛子一样,在这样的夏日很快汗流浃背,汗珠滴在青石板。
“他们呢?”
“谁……”那人心中被害怕占据,稍微冷静些便想到小姐不会无缘无故问些不相干的人,连忙猜测是指侯爷和夫人。
“小姐可是说侯爷和夫人?早上便出门还未归府。”
想必是这几日都在外室那里不会回来的,但这话他不敢说。
“沅姐,查到了。陆丰的外室养在城南,杨雨珍…”985顿了下,“她的男人也在城南!”
“该说不说这两人是有些默契在身上的。”
陆沅回房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头发梳成高马尾,用厚重的藏蓝色布蒙住脸。
“今日还长,咱们出去吃饭。”
“小姐要出去吃饭吗?”春彩熬了碗姜汤喝了,进来时身上还带着姜味。
陆沅看她状态还行,淡声道:“以身犯险是最愚蠢的。”
“小姐教训的是。”春彩知道小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行为,跪在地上请罪。
“起来吧,并不是责怪你。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
春彩起身道:“是,小姐注意安全。夫人送来的两个丫鬟我安排在了外院洒扫。”
陆沅点头,收了面巾从后门出府,确实往酒楼去。
她选了二楼视野极好的靠窗座位,点了饭菜慢悠悠吃着,时不时看一眼窗外。
“沅姐在看什么?”985被这套神秘动作整的抓耳挠腮,“您要是想知道什么问我啊!”
填饱肚子,陆沅问他:“像这种路人甲的事你能调查出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沅姐要查谁?”
“不是查某一个,而是选一个人出来。”
985挠着脑袋,突然觉得工作量巨大,“什么要求?”
陆沅将目光放在墙角处的乞丐窝,几个身形瘦小的乞丐将碗里的铜板馒头殷勤献给一个中年男人。
“孤身一人,身上有人命,爱财,最好样貌好些。”
“这要求还挺刁钻啊。”话虽如此,985已经马不停蹄从酒楼发散开始筛选资料,不过才查两百人而已,还真找到一个这样的。
那人距离这里不过一百米!
“找到了!沅姐那人就在…”他快速锁定地点,“在不足百米外的墙角,是个乞丐。”
陆沅指了指一直观察的那处,道:“那里?”
“对!”
“坐在正中间的那个?”
985仔细核对,摇摇头道:“不是,是中间那个低着头的。资料显示他名为王大,醉酒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妻子死后爱赌博的他没了经济来源,就变卖房产,现在沦为乞丐。”
陆沅看着那个男人微微点头,“就他了,咱们在京中唱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