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副本融入现实世界》谭让

34、第 34 章

　　因为今天是假日，所以尽管时间尚早，但街道上依旧聚集了不少逛街娱乐的人，让整条道路水泄不通。

　　然而看着青年那身的骇人气势，所到之处人们皆主动避让，不敢招惹眼前这名看起来异常凶残的高大男人。

　　跟在禅院甚尔身后的白石澪因此得益，没有任何阻碍的一路前进。

　　走出那条街道后，人流开始逐渐少了起来，周围空间亦安静了很多。

　　“老实说，你还真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走在前方的禅院甚尔突然出声，“在我的想像中，你应该是一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然而料理却做得意外不俗。

　　不，应该说是异常美味，即便他来自禅院家这个千年大家族，对于食物的认知眼界是顶尖水平，却也不得不承认，今天早上少女做的那道看似平平无奇的饭菜，经已远超常人水准。

　　如此料理，竟然不是出自一个老师傅之手，而是眼前这名看起来空灵如神明的少女，他的诧异程度不亚于看见那个五条家的六眼神子在做饭。

　　听见禅院甚尔的话，白石澪看了眼青年的背影，而后轻笑一声，“我不是什么大小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一学生而已。”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遥远记忆，“因为家里只有我和母亲，而她每天都会工作到很晚才回来，所以家务和做饭之类的每天都是我负责，久而久之，也就熟练起来了。”

　　禅院甚尔挑眉，“高一？你读的是高专？”

　　“高专？”没有听过的名词。

　　“你不知道？”禅院甚尔些许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咒术师吗？”

　　白石澪沉默了一会，然后慢慢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你有着监视我的任务。”禅院甚尔嗤笑一声，“除了御三家，我倒也想不出谁会发出这样无聊的任务。”

　　“更何况。”他看了眼少女的白发苍眸，“你这副模样，说不是与五条家的人有关联，也没有人相信。”

　　尽管说着这样的话，但禅院甚尔却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之色，似乎对于白石澪的真正目的浑不在意，也许是对自己强大实力的绝对自信，亦也许是真的无所谓。

　　即便少女很可能会在某天趁他熟睡之际，拿着一把利刃从他心口贯穿。

　　白石澪看着天与咒缚眼底长年不散的黑暗，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轻轻闭上双唇，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

　　直至来到家具店的门口前，两人都没有说话，沉寂的气氛围绕了他们一路。

　　在进入之前，站在少女前方的禅院甚尔突然冒出一句，“事先说好，我身上可没有钱。”

　　白石澪闻言一怔，但在看见站在门口的青年挡住了后方顾客的路时，她上前一步，轻轻扯起他的衣袖，领着这头狼犬走入家具店里。

　　这次换作少女引路走在前方，她边带着禅院甚尔走向目的地，边道：“没关系，我出钱就行。”

　　在来到这个世界前，世界意识便预先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在这个咒术世界生活下去。

　　“噢。”禅院甚尔意外挑眉，在少女放开他的衣袖后，他慢悠悠的跟在对方身后，“我还以为你让我出来的目的是希望我付钱。”

　　毕竟要买的，都是家里的日用品和食材之类的。

　　白石澪无奈的看了眼身后神色无比自然的禅院甚尔，失笑一声，“那你还答应出来？”

　　“不是说了吗？消消食。”禅院甚尔摸了摸后脑勺，声音中带着些许吃饱后的困倦，“这次久违的吃得有点多了，不出来走一下不舒服。”

　　“啊，对了。”他懒洋洋的道：“待会我要去一下马场。”

　　“好。”白石澪点了点头，“其实叫你来是因为有一些必要物品，想着先问你的意见比较好。”

　　禅院甚尔打了个哈欠，他揩去眼边的生理性泪水，声线中带着青年的低沉与沙哑，“这种事情，你作主便好了，我没所谓。”

　　“这样啊。”少女歪头想了想，然后转头看向身姿随意的禅院甚尔，眼中带着些许细碎笑意，“那就如你所说，当作是出来消消食吧。”

　　说完后的白石澪回过头去，青年低头看着前方少女的背影，暗沉的双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路过衣柜区域时，白石澪步伐顿了顿，然后朝那个方向走去，而禅院甚尔则是脚步一转，慢悠悠的跟上了少女。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少女拉开衣柜，她看着里面的布局，下意识对身边人如此问道。

　　“我说了无所谓吧。”禅院甚尔不耐烦的低叹一声，声音换来了白石澪的目光，她在沉默的看了男人一会后，便回过头去，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两人的气氛再次回到沉凝当中。

　　不远处正在选购家具的老妇人看见了一幕，她眉头一蹙，毫不犹豫的放下手中物件，然后几个大步便来到两人面前。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啊你。”老妇人一个巴掌狠狠拍到禅院甚尔的手臂上，她语气凶狠的道：“给我对你的女朋友好点！”

　　禅院甚尔不是没有察觉对方的接近，但因为老妇人的气息过于弱小，所以他也就没有过多注意，直到她走过来打了他一下，他才知道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虽然那力度对天与咒缚来说像搔痒似的，但青年还是感到很是不爽。

　　禅院甚尔眉头一皱，语气中满是不耐烦的狠戾与不满，他以近乎威慑的态度对老妇人道：“啊？关你这个老太婆什么事？”

　　白石澪一怔，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今地步，她看着青年那暴躁得似乎要动手的姿态，便捉住了对方手臂，向向拉去，就像把一头快要爆发的野兽给扯了回来。

　　禅院甚尔身形顿了下，他慢慢回头看向苍眸少女，漆蓝眼眸里的，是如数九隆冬般的寒冷与黑暗，他低声冷语，“放手。”

　　两人间看似平静和谐的假象似乎就要被轻易撕破。

　　对禅院甚尔来说，他可以不在意少女来到他身边的目的，甚至可以不理会对方是否要对他下手，他无所谓于这些，但如果少女想要约束他，干涉他的行为，他会毫不犹豫的

　　——杀了她。

　　眼中冰冷的恐怖杀意蕴酿，然而还不待他继续说些什么，手臂再次传来的力度很快便让禅院甚尔立刻回过头，眼神凶狠的盯住尚未收回手的老妇人。

　　“老太婆，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青年咬牙，“你找死吗？”

　　老妇人翻了个白眼，无所畏惧的道：“老人家我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怕死不死之类的吗？”

　　“倒是你！”老妇人看着被少女死死拉住的青年，道：“人家女孩子都出声了，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她吗？”

　　“哈——我都说无所谓了。”青年语气烦躁。

　　“无所谓无所谓。”老妇人再次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买回来你不用啊，无所谓。”

　　还不待禅院甚尔说些什么，老妇人便毫不停留的继续道：“你衣服袜子什么的不用放在里面吗？你们两人不用先协商一下使用空间吗？还有你的那些男人内裤，最后还不是要放在这个衣柜里面。”

　　禅院甚尔本来想要回击什么，但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今早被少女叠好的黑色内裤，莫名的，声音卡在了喉咙处，他整个人瞬间停顿在了原地。

　　直到老妇人的儿子儿婿来到，他们边拖走还在喋喋不休的老妇人，边不好意思的对两人道歉，而脸色依旧很臭的禅院甚尔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两人买了一些碗筷之类的生活必需品，有时遇到一些问题，而青年的意见又很重要时，白石澪便会迟疑片刻，然后转头望向漫不经心的禅院甚尔，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出乎意料的，禅院甚尔会偶尔回应白石澪的疑问，虽然不是有问必答，却是与原先那副不耐烦的暴躁模样相比，好了很多。

　　在家具店里，询问着身边人意见的少女，以及不时低头回应的青年，他们就像一对正在努力打造爱窝的情侣，温馨而静谧，让不少看见这一幕的顾客，皆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而这道笑容持续到两人付款为止。

　　“是送到这个地址吗？好的。”服务员在电脑中输入地址后，便抬头问道：“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谢谢。”

　　“好的。”服务员姐姐满面笑容的接过了卡，内心的粉红泡泡都快要溢出来了。

　　我的天，这两人的颜值也太高了吧，而且还是温柔少女与狠戾青年的搭配，感觉她的少女心快要不行了。

　　这时，后知后觉的她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双手一顿，脑海中回忆着刚刚的对话。

　　这张卡，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是那个女孩的吧。

　　“那个......”服务员抬头，她迟疑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问：“请问这张卡没有给错吧。”

　　“嗯？”白石澪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似是对于服务员的问题感到不解，“没有错，请问怎么了吗？”

　　服务员张了张嘴，目光在少女与青年之间来回转移。

　　禅院甚尔意义不明的笑哼一声，他道：“的确没有给错，这张卡是她的。”

　　服务员看着神色无比自然的青年，感觉刚刚自己那内心的美好幻想完全破灭，这根本不是什么唯美的爱情故事。

　　——而是混混青年哄骗无知少女的恶劣事件啊！

　　一定是他仗着自己的出色外表，哄骗少女用自己的金钱包|养着他，这是多么无耻无底线的男人啊！

　　她瞬间拿出电话，边按着某个数字，边对少女安抚道：“你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警察叔叔都会帮你的！”

　　白石澪怔忪的看着服务员那无比迅速的动作，在此刻，她才大概明白对方到底在心里面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她无奈的看了眼正在插着兜看热闹的禅院甚尔，然后按下服务员姐姐正在拔打电话的手，她压低声音轻声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很好，没有被人欺骗，也没有受到什么胁迫。”

　　少女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魔力，像是能够把世间的负面情绪皆尽数带走，只留下本能的纯粹与舒服。

　　禅院甚尔神色一顿，他把双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晦暗莫测的幽深眼眸此刻只倒映着少女的身影。

　　“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继续先前的付款程序吗？谢谢。”

　　在少女的声音下，服务员混混沌沌的完成了对方的要求，直到两人经已走出一段距离，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她注视着白发少女的背影，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那到底是什么？

　　对于少女情况的担忧与惊慌、自己连日来因为工作而引起的压力与疲惫。

　　还有自己内心深处，那积压已久的，对于世界的绝望、黑暗、愤怒，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只感觉自己现在放松得就像世间一切都不能再束缚住她了。

　　走出家具店后，禅院甚尔突然开声问道：“刚刚那是什么？”

　　白石澪想了想，没有透露有关灵力的事，而是短短的说了句。

　　“不是咒术。”

　　灵力是天地间最纯粹的强大力量，而作为施术者本身的白石澪自然也带有这种特质，因此在过往的世界中，她经常受到动物们的喜爱，大型猛兽亦不例外。

　　动物的感知能力比人类强大，所以尽管平日白石澪会尽量低调的远离人群，不让人察觉到这件事，但它们却仍然能够循着本能找上少女。

　　“啊，是吗。”禅院甚尔低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意义不明的应了声。

　　那双如深海般幽邃的黑暗眼眸让人永远看不透男人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