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返生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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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六眼神子杀死的天与暴君，重新睁开了双眼。
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红发的女人就掏出POS机怼到他脸上：“救命之恩不必言谢，盛惠八千六百亿。”
天与暴君沉默了三秒，抱有一丝侥幸地问她：“……日元？”
冠位人偶师扶了扶眼镜，语调温柔地打破了他的幻想：“英镑哦。”
……
黑发的男人和红发的女人面面相觑，一个缓缓拉平了唇线，一个慢慢勾起了嘴角。
突然之间，天与暴君猛然拔地跃起，夺路而逃，而人偶师身旁的水晶傀儡几乎是在他动起来的瞬间便盘旋起来，射出数道晶片触手，刺进他的血肉之中，牢牢地将他钉在地上。
甚尔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一下就放弃抵抗躺平，他斜眼看向慢悠悠走过来的苍崎橙子，举起还能动的手打迟来的招呼：“哟！这不是伤——”
“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一个我讨厌的字眼，一个音节多加一百亿。”
甚尔迅速交叉双手放在胸前，安详地闭上了眼：“——啊，我往生了。”
下一秒他就被人拽着头发薅起脑袋，拿下了眼镜的苍崎橙子对他冷笑：“天与暴君先生，没把钱还清之前，不管天国地狱根源还是英灵座，你的灵魂除了你的肉.体，哪都去不了哦。”
“天与暴君欠你的钱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真敢说啊，伏黑甚尔你这个卑劣下作的混蛋。”
“不，你认错了，我是禅院甚二，要债请去禅院家。”
“就算你叫禅城冬至也得还钱！不然拿你儿子抵债也行。”
“你来迟了，我早就把他卖给禅院家了——等等！那小鬼这么值钱的吗？！妈的老子亏大发了！”
“你想多了，就算继承了影术，禅城和禅院的合脉顶多卖个八.九亿……不对！你卖他的钱呢？！”
“输掉了哦，你知道的，皋月赏和东京优骏都才刚刚过去嘛。”甚尔摸了摸裤子，从兜里掏出一枚500円的硬币递给苍崎橙子，“啊，还剩这么多，给你。”
人偶师放开拽着天与暴君头发的手，闭上双目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森然的魔眼在夜色中熠熠生光：“甚尔君。”
“嗯？”
“仔细一看你确实长得不错，去卖身吧，我在银座有熟识的牛郎店，干上个两百年就能还清了。”
“橙子桑。”
“啊？”
“我这张脸在银座所有的牛郎店都被拉黑了哦？因为之前当小白脸的时候抢了他们不少生意嘛。”
“……那你去重操旧业好了，现在，马上，立刻！去找十个八个富婆包养你！先定个小目标，给我赚个六百亿回来！”
“日本的富婆只有日元啊，真的不行吗？”
“甚尔君，”红发的人偶师重新戴上眼镜，温和有礼地说，“再问的话，就是六百亿科威特第纳尔了哦。”
虽然不知道科威特第纳尔是个什么玩意儿，但甚尔凭直觉刹住了还想讨价还价的嘴。
苍崎橙子站起身，水晶傀儡随着她的动作收缩起触手，带着倒刺的晶片一寸寸地从甚尔的身体上抽出来，而受伤的人对此却丝毫不在意，随意地抹去脸上的血，甚尔顶着一身的血洞坐了起来，四下打量：“什么鬼地方？”
他正躺在一间破旧的仓库里，头顶的灯光昏暗，锈迹斑驳的水管还在滴滴答答地漏着污水。
“我的临时工坊，你的前停尸房，”苍崎橙子收起水晶蜉蝣，看着上面粘连着的无法被魔力活动清理掉的血肉，嫌弃地“啧”了声，“天与咒缚真是麻烦……喂，你怎么惹到那个小鬼的？前几年你把他从五条家偷出来带到我那里的时候，我记得他还黏你黏得紧来着。”
没多久的功夫，怎么这就反目成仇痛下杀手了。
甚尔没回话，他摸了摸破破烂烂的衣服，惊喜地发现烟盒竟然没跟着他被轰掉的那半边身体掉出去，摸出来叼出一根，再抖一根递给人偶师，苍崎橙子接过来，顺手打个响指给他嘴里那根点了个火。
尼古丁在肺里过了一圈，甚尔才抬起头看向靠在仓库废旧机器上的苍崎橙子，他的表情被笼罩在弥漫的烟雾之后，声音也有点含糊：“你对他出手了？”
“那倒没有，我还不至于为了你欺负小孩。我到的时候只看到你的尸体和那小鬼离开的样子，他看起来有点像是……”组织了一下词汇，苍崎橙子吸了口烟，才慢慢地说，“受体和适性不足，反而被魔眼控制住了的魔术师那样，精神亢奋得不正常，他身上的力量……你们管这个叫咒力的吧？峰值一直在拔高，紊乱得根本没法看。”
或许在其他移植了魔眼的人身上会发生这种事，但这种类似自体排异般的状态不该出现在五条悟身上，他的六眼是天生的，这世上再没有另一具肉.体能够与他那双魔眼契合无间。
苍崎橙子看了甚尔一眼。
——撇开魔眼和身体的兼容性这一点，五条悟那种状态更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从而突破了魔眼原本常年保持的安全阈值，体内的力量和肾上腺素被大量抽取供给到眼睛，以至身体代谢和精神承受上限一时跟不上而造成的应激反应。
说话的功夫，天与咒缚所赋予的超强肉.体上所有的伤口便愈合了，站起身活动几下手脚，甚尔没骨头似的靠在苍崎橙子对面的废旧机器旁，夹着烟挠了挠头顶，无所谓地说：“啊……就那样呗，我接了盘星教的活儿，立场相左，我就在他肚子和脑门上各开了个洞，还差点把他脑袋割下来，本来以为已经弄死了，结果小鬼觉醒了反转术式把自个儿治好了。”
“……”往嘴边递烟的手停住了，苍崎橙子眼神复杂地看向眼前的男人，无语了片刻，毫不留情地讥讽道，“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个人渣，但能无情到这种地步，还真是世所罕见啊。”
——怨不得五条家的小鬼变成那副疯疯癫癫的德行，被最信任的人背刺，还是奔着要命去的，不炸才怪。
“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我就当是夸奖了。”甚尔耸了耸肩，他早就把自尊和脸面扔在地上踩了，这样程度的言语攻击甚至连轻飘飘都算不上，“倒是你，还真是少见啊，可怜那小鬼？我还以为这种事情你见怪不怪了。”
毕竟是魔术师那种比之咒术师更为残酷扭曲的群体里长大的人，也同样是拥有卓绝天赋的家族弃子，从少年时代相遇的那一刻起，甚尔就非常清楚地意识到，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苍崎橙子是非常合拍的同类。
“说到底小鬼也在我那里住过一阵子嘛，虽然性格臭屁但也还算长得可爱……啊，另外，唯独在做个冷血渣滓这方面我甘拜下风——别说我了，连魔术师里都少有能及得上你的。”苍崎橙子爽快地认输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肯定地点了点头，不满地抱怨，“所以你跟那个魔术师杀手和愉悦犯神父相看两厌却又能和平共处果然是有理由的啊，啧……这算什么啊？日本渣男鉴赏图鉴吗？我真是幸运E才会认识你们这些混蛋啊。”
“往好处想想，你认识的渣男已经死了两个——不，全部死光了，恭喜你脱离苦海？”甚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完好无缺的左腰侧，“等等，我还算活着吗？你拿什么修的我？”
掌下的肌肉触感温热鲜活，五脏六腑的运作都没问题，只有些许的皮肤色差在提醒甚尔，他才刚刚死过一次。捏了捏自己的失而复得的左半腰，饶是不喜欢魔术师，此刻甚尔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苍崎橙子制作受肉的手艺真是鬼斧神工。
“活着啊……算也不算吧，稍微用了点……的东西，毕竟你体质特殊。”苍崎橙子叼着烟含糊地说，“我见过的天与咒缚中——不，就算在整个神秘侧，千年以来，对魔力MAX的也只有你一个，反馈到肉.体强化和对魔力上的‘代价’已经超出有记录的规格了，我手上所有的义肢你都没法用，得现场用你的血肉融合最高等的……来催生，绕过魔力流动用物理手段固定你的灵魂也超级麻烦——把你的尸体拖到这里到现在为止已经一周了，你知道这七天我掉了多少头发吗？！不然就你那才掉了半边腰腹的伤，凭什么要你八千六百亿英镑？我做生意向来一分价钱一分货的好吗！”
甚尔“呿”了一声，到底没再反驳，算是承下这份救命的恩情，默认了这笔天价债务。
仓库里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立抽烟，沉静了片刻，甚尔整理好思绪，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略地从头跟苍崎橙子说了一遍，末了，没等苍崎橙子接话，他突然像发神经一样沉声笑了起来：“——不愧是‘虹’等级的天生魔眼，彻底觉醒之后和以前相比根本是天上地下，都说五条的术式要发挥最强威力必须和六眼相辅相成，倒也真是名不虚传。”
杀掉五条悟的时候，甚尔不免生出了一种“最强也仅此而已”的遗憾感和莫名的“垃圾高专上了两年怎么什么都没教”的愤怒，而后，自己又被觉醒的五条悟反杀，甚尔对这件事毫无怨恨，甚至带了点诡异的“我家小孩出息了”的微妙欣慰感，苍崎橙子对此不予评价，倒是甚尔说了自己对星浆体设下的圈套之后，让她回忆起前几天黑市上报废了一大批杀手的事，想到面前的男人筹谋千算，最后还是被粗暴的以力破巧给弄死了，她不由得嘲笑出声：“所以，插完刀之后你没确认小鬼死没死就走了？然后你就被反杀了？这可不像你平时干活的样子啊，天与暴君先生，看你这丧家犬的模样——失败了？”
甚尔嗤了一声：“怎么可能。”
他可是确确实实地杀掉了天内理子，在确认了悬赏的尾款分期进入了预付渠道开始倒计时，绝对无法更改之后，才离开盘星教的地盘，后又被堵到门口的五条悟杀掉，撇开他意外狗带这点不谈，这单活儿怎么看都是完美成功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抖掉烟灰，苍崎橙子伸出手来，直直地递到他眼前，勾了勾指尖，“我记得盘星教悬赏星浆体的价钱是两个亿，日元的话，虽然不多但也能小算一笔——拿来吧。”
甚尔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妈的，大意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返生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