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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送亲 ...

  •   将手中长倾交给自己的令牌递给守城的妖娘,雪楼只觉得自己火热的手似是有意无意间触碰到柔软的肌肤,顿时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赶忙将手缩了回来。

      “哼……”这妖娘的打扮和灵奴相似,甚是利落整齐,眉眼间却总有意无意地瞥着雪楼有些泛红的脸颊,微微冷哼一声,露出带着一丝不屑的撩拨笑意。

      她突然伸手拉过雪楼的手,另一只手已是将令牌放还到了雪楼的掌心,又合紧了他的五指。

      雪楼略略一惊,赶紧局促地抽回了双手,又听得对方幽幽的打趣声儿在耳畔响起。

      “摇光君别来无恙,也别怪我们姐妹失礼。虽是听闻这天界静虚宫,历来只有男人服侍。可几百年了,大仙侍总还是这副情窦初开的晚生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故意撩拨呢。”

      雪楼抬眼,这妖娘眼底隐隐荡漾的笑意风情尽收眼底。

      不知为何,他竟是有一丝心虚般,只执手一礼低头道,“两位姐姐见笑了。许久未出天界,雪楼竟是忘了魔界的风土人情,方才才有些拘谨。”

      “他不过是在心底暗骂我们这些魔界女子,荒淫放荡罢了。”离他远些的妖娘抱着双臂高声调笑道。

      她黑漆漆的兽骨铠甲下,穿了身艳丽的红裙。眼角一朵魔血点成的杏花,更显妖娆妩媚。

      这妖娘眼波流转,带了一丝挑逗般白了雪楼一眼,却是径直朝了他身后大大的花轿,迈着妖娆的步子踱步走了过去。

      这花轿酷似人间的形制,却是按着魔界的风习,用了泛着红光的黑色纱绫装缀,四周用金线银丝刺绣了麒麟饕餮等瑞兽,眼睛亦是用了价值连城的九重天芙蓉石镶嵌而成。轿顶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界,将周围方圆百丈之内映照得如白昼一般透亮。

      见这红裙妖娘走近了轿子,竟是伸手要去掀那绣着金龙戏珠纹样的轿帘,雪楼突然心底一紧。

      突觉一只健硕有力的手,几分粗鲁地强行拉开了自己,红裙妖娘几分恼怒地抬眼望着雪楼道,“大君上有令,但凡入了魔界的外客,都要验明正身,才能过了这沿堡。”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雪楼仍是死死拽着她的臂膀,丝毫不肯放开,与方才男女大防的局促模样判若两人,“新嫁郎的模样,连你们魔君都不能先看。只有新郎官才能第一个掀开这盖头。”

      好不容易挣脱了雪楼的手,红裙妖娘几分不甘,又略带不屑地退后了几步。她抱着手恶狠狠瞥着雪楼,却是果真再不敢上前。

      “你主子身上的哪里,我们魔君没瞧见过。他还真当自己是块璞玉呢,比我们这些女人,还喜欢装清纯。”她无畏地一哂,却也再不敢正眼瞧雪楼能灼穿自己的眼神,一挥手背过身子,不情不愿地放了这天界的送亲队伍通关。

      只是待他们走远了,她回过身来,望着雪楼颀长健硕的背影,又是狠狠啐了一口,咬牙暗骂道,“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果是和大君上一样,被那条毒蛇迷得七荤八素。尝了点鲜,就忘了是谁教养了你的狗命。哪天非得死在那条毒蛇身上不可!”

      过了沿堡,沿着黑漆漆的忘川河,走了约两百里暗黑砂石的土路,逐渐又是人迹罕至。

      这魔界到底不比天界丰饶富庶。想到轿中之人,余生恐是都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不得不与那大小两个魔头周旋为伍,雪楼心底不禁一阵感慨。

      掏出怀中沙漏一看,知是快到了晌午。雪楼抬手命赶着白泽的仙侍,停住了轿子。

      他接过一旁的仙侍递来的朱漆嵌金食盒,掀了轿帘进了花轿。

      到底是天界婚娶的花轿,大小比得上一间半大厢房。望着面前身着银白纱制、镶嵌着龙凤华丽花样婚服的人儿,雪楼屈身执手一礼,“失礼了”。

      他用双手小心翼翼掀开了盖在云寒头上的白纱,仔细放在了他的身旁。

      抬头看时,云寒头上戴着精致的雕龙银白珠冠,龙头吐着一颗硕大的珍珠。此时的他肤若凝滞,眼眸剪若秋水般透亮澄澈,和着这遍身华服,与初见时衣衫褴褛的模样,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果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仙气飘飘,宛若坠出天界的一颗流星般出尘惊艳。

      只是他白皙的脸上,已满是泪痕,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灵动风情。

      望着面前眉目如画的人儿,任是雪楼这般心思内敛,也不由得惊呆了。

      在静虚宫侍奉了数百年,他时常领命游走于六界之间。除了长倾,他竟是从未见过这般动人的美人儿。纵是如他对长倾那般死心塌地,此刻竟是也难免动了一丝妄念。

      只是在脑海一晃而过。雪楼定了定神,伸手施法,解开了云寒的喉咙。

      “二殿下,得罪了。”雪楼跪在云寒身前,低头从食盒中取出了一碗凤露粥,旁边摆着几叠精巧的花朵状点心。

      他端起枫露粥,舀起一勺,小心递到了云寒的唇边。

      从云寒被绑着进了这花轿起,长倾便命雪楼施法锁住了他的身子和喉咙,令他不能动弹,亦不能开口言语。

      云寒并不张口。他低声道,“你们本不用这般大费周章……云阳还在你们的手上,就算不这般束缚住我,我亦不会随意走动说话。”

      这话倒是没错。云寒久困人间的泪海,并不会任何的法器灵功,灵力也稀松平常。若不是那日长倾解开了他身上封住白龙真身的封印,恐是一入魔界,他就要死于这浓厚的瘴气之中了。

      雪楼终是心软了。他彻底解开了云寒身周的束缚,几道泛着蓝莹莹光芒的绳索状光束,应声而断。云寒的身子一软,差点倒了下来。

      一手捂住心口,微微喘着粗气,云寒强撑着身子,并没有接雪楼递上来的粥碗。

      “属下刚用灵力热了热,您趁热吃了吧。之后又要再走几个时辰,从天界出来到现在,您一直这般不吃不喝,身子会撑不住的。”雪楼耐着性子柔声劝道。

      抬起那双摄人心魄的明眸,云寒望着雪楼,一开口泪水便忍不住又滚落了下来。

      “你告诉我,云阳现在怎么样了……”

      “您放心,云阳现在被水神殿下收留在静虚宫中,天界没有任何人敢为难他……”

      “他从小性子就倔,又从未离开过我这么久……他若是惹了你们生气,你们……可千万不要打他。”云寒一边泪水涟涟地说着,一边忍不住伸出双手握住了雪楼的手,低声哀求着。

      这可真是讽刺……想起云阳到了静虚宫的第一夜,就挨了长倾不知多少巴掌。雪楼却只觉得是他自作自受,甚至有一丝想笑。若不是面前的云寒这般动情,他恐是真的要噗嗤出声。

      “您放心。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亦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关系到您的安危。一直能吃能喝能睡,好着呢。”雪楼一边胡诌着安慰云寒,一边将凤露粥再次递给了他,“倒是您这般不愿吃喝,属下若是回去了,被问起来,那时他难免要闹腾。”

      雪楼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感叹,这浅显的道理,连自己一个旁观者都明白,不知现在静虚宫的那蠢小子,脑袋是不是装满了海水,竟是一窍不通,只知气长倾和自己,与众人过不去添堵。

      虽是和长倾交流不多,云寒也隐隐明白,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兄长,心狠手辣,绝非雪楼说的那般轻巧。他又觉雪楼的言辞间隐隐带着一丝威胁之意,只得伸出白皙纤长的手轻柔地接过了粥碗,轻声谢道,“劳你费心了。”

      看着眼前的人儿低头温顺地一勺一勺吃着粥,雪楼不再打扰,掀了轿帘出去。

      这么好的性儿,可真是个风华绝代的温柔美人儿。就这么便宜了那恶名传遍六界的顽劣小魔君,也不知日后要遭到何种蹂躏折磨,真是可惜了。

      他一边想着,又一边从袖中暗暗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黄玉药瓶。

      这是出静虚宫前,长倾吩咐他,在最后一顿饭中给云寒下的春药合欢散,以防他在大婚之夜抗拒床笫之事,横生变故。

      到底还是于心不忍。雪楼抿了抿唇,暗中捏紧了这药瓶,又扬手将其扔进了一旁忘川的黝黑河水之中。

      而天界的静虚宫中,令云寒一直牵肠挂肚的云阳,和长倾也准备妥帖,准备出发前往魔界。

      抬眼看一眼穿上雪楼紫色的天界仙侍服的云阳,长倾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你……你笑什么。”似是还有一丝害羞,云阳拿着方才放在长倾面前案上的梳子,一边梳顺着自己微微带了些卷的长发,一边嘟着嘴小声不满道。

      “没什么。只是想着这副皮囊下的两个人,竟是迥然不同。本座觉得有些有趣罢了。”长倾淡淡地说着,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出了静虚宫。

      云阳连忙甩了梳子跟了上去。

      “站直些。雪楼平日跟着我,可不是你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瞥见走过二人身旁的仙子仙侍,似是有意无意地瞥着云阳,又忍不住低头捂着嘴,似在偷笑,长倾虽是一眼未看旁人,却是了然于心一般轻声命道。

      “哦……”云阳胡乱答应着,只觉身上的铠甲,勒地自己有些喘不上来气。

      从未想过这天界武官的衣装穿起来麻烦,上身后硌得骨头生硬,靴子也不甚舒坦,云阳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又是头一次见周遭这么多妙龄俏丽的仙子,这般瞅着自己,更觉局促紧张了起来。

      低头只顾着胡思乱想,云阳却是未留意到自己已是走到了通往南天门的云阶前。

      他“哎哟”一声惨叫,在长倾身旁的青玉阶梯上摔了个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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