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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研究社 ...

  •   奚榕连续几晚都在做噩梦。

      梦里他拉着关毅星在路边摊上狂吃烤脑花;在铺满粉白色脑花的泳池里游泳,混身被包裹在滑腻柔软的触感里,脑花很快碎成豆腐渣一样的形状,上面联系着的神经还在跳动。

      他被脑花糊了一脸,难以呼吸,内心却欢欣鼓舞,醒来后阵阵恶寒。

      为了摆脱脑花的控制,奚榕自我疗愈的方式是写论文。

      把曾经老师提到过的各种议题都拿出来解决,搜索资料、建立模型、验证实践,让思维活跃起来,塞满整个大脑,也就没功夫想别的事情,烤脑花自然在梦里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奚榕的专业课老师脸上也多了一层黑眼圈,作为最优秀的学生,老师对他比其他同学上心一些。

      奚榕经常大半夜醒来后睡不着,发觉有更好的辩题方法,兴奋地点开手机,跟老师激情辩论几千字。
      老师:6

      这种狂乱学霸模式大约持续了一周,直到奚榕收到关毅星发来的短信。

      关学弟:学长,还记得上周说的社团活动吗?寄生异形研究社在11号楼3-1室,记得来呀~

      奚榕这才从论文里探出头。
      哦,是有这么回事。
      他确实也该转换心情了。

      11号楼离奚榕的宿舍稍微有点远,步行要花些时间,奚榕选择骑上共享单车。

      他看到了关毅星站在楼下的身影,直挺挺的,与往常一样,穿着简单的休闲T恤,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寄生异形研究社与奚榕想象的不一样,他还以为社团会装饰得更加中二一些,比如会贴些充满恐怖元素的墙纸之类的,实际却很普通。

      11号楼作为闲置的旧校舍,每个房间都不大,陈设也比较老旧。3-1室显然翻新过,一进门就看到半张墙面大小的电子屏,上面写着:寄生异形研讨会。

      整个空间像小型的电影院,除了墙上的屏幕外全是座位,整齐排列着。上面零星地坐着几个人,除了一位指导老师外,其余都是社团学生。

      奚榕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关毅星热情凑过去开始介绍他们社团成员。

      G市大学规定,社团成立需要至少20人,而寄生异形研究社只有8个人。会破例通过,多亏了指导老师向校方的争取。

      最初提到要成立社团的是一位叫做秦文霖的女学生,她的家乡在H市某座不知名的城镇,姐姐就死于寄生病。

      姐姐死得不算突然,但很诡异。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吃得越来越多,形体却越来越消瘦。就好像吃进去的食物,营养都跑去了别人的身体里,而姐姐还在不断流失营养物质,承受着饥饿。

      最后她饿得只剩下皮包骨,躺在病床上永远闭上了眼睛。

      医院得出的结论也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器官衰竭。一度有人怀疑,姐姐的死亡是遭遇了家里人的虐待,但作为每天与姐姐生活在一起的秦文霖明确知道,姐姐吃得并不少。

      她在网络上搜索“怎么都吃不饱的病”,其中“甲状腺功能亢进”“糖尿病”最为符合,吃得很多却越吃越瘦。

      姐姐除了食欲外,并没有这两种疾病的其他症状,比如糖尿病的三多一少,显然与姐姐的情况不符。

      秦文霖无法理解这件事,只能将它归结为,现代医学无法确定的某种罕见疾病。

      她带着这个疑惑,到了大学,直到她无意间看到一则新闻报道——

      “怎么都吃不饱的无底胃男子,死于出租屋中,体重锐减100斤。”

      这则新闻没上热搜,关注的人不多,只是秦文霖曾经搜索过相关信息,所以大数据随机推送的。

      果然评论区一致认为,男子是糖尿病患者,因为男子本身比较肥胖,是糖尿病的高发人群。但她的姐姐,并不存在肥胖的问题。

      在文章结尾,小编很轻微的提到一个词“寄生病”,让秦文霖如梦初醒。

      她开始疯狂搜寻“寄生病”的相关资料,包括社会新闻、刑事案件、专家访谈。提取这些讯息,归纳总结,自己分析。

      姐姐的死亡真相才终于清晰浮现。

      近10年里,每年其实都有类似寄生病的新闻,大约每年2、3起,近三年稍微多一些,5起左右。

      这些数字显然无法引起社会的关注,但作为事件经历者,秦文霖有强烈的预感,寄生病正在蓄势待发。

      她把自己整理的资料给了同学、老师看,最终说服了老师。老师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并承诺会作为社团指导老师。

      寄生病确实存在,却因为病例少得不到足够的重视。学生们成立社团做相关资料搜寻研究,在大学里做疾病宣传,也能让更多人避免悲剧发生。

      关毅星是最后一位加入的成员,因为他是大一新生,年纪在社团里是最小的。

      关毅星对这件事很热情,他的家庭条件优越,为了帮助社团壮大,出了不少钱,比如社团的修整,包括电子大屏。

      关于社团成员,奚榕印象比较深的就是社长秦文霖,还有关毅星的宿舍舍友丁朗,其余人大致记住了名字。

      介绍完毕后,关毅星与秦文霖走到了屏幕前,开始操作电子屏,秦文霖在整理待会要播放的PPT。

      奚榕起身,换了个后排的座位,坐在了指导老师旁边。

      作为学生他理应与老师打招呼,更何况这位指导老师,他认识,是曾经带过他的大二专业课的吴峰老师。

      吴老师还是老样子,穿着中式衣服,戴着眼镜,说话也斯斯文文的,像是年代剧里走出来的学者。

      而奚榕,没有老师不认得他,作为成绩金字塔尖的学生,在老师眼里是自带滤镜的。

      两人招呼的方式不算热络,聊天时也并不拘谨。

      吴老师很清楚奚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奚榕作为学生会副会长,如果能把寄生病的相关知识传输到学生会,对于社团和疾病的宣传都是有益的。

      奚榕与吴老师交谈了一会,陆续又进来了几人,找了位置坐下。眼前的电子屏闪烁了一下,开始播放寄生病相关的PPT。

      秦文霖清了清嗓子,走到台前,虽然社团里只有十几个人,她依然隆重地鞠了个躬。

      “感谢你们来到寄生异形研究社,我是社长秦文霖。这是我们花了几个月时间整理的,全国大大小小的关于寄生病的社会事件。”

      随着秦文霖的指引,奚榕与所有人一样,将视线转移到PPT上。

      事件大多发生在3、4线城市、偏远地区,受感染人群没有固定年龄,小到儿童,大到80岁老人均有,死前大多形体消瘦,严重营养不良。

      目前寄生病并不像流行传染病,没有大幅扩散的趋势。

      PPT页面随着秦文霖的手指滑动,停在了一张动物照片上。

      照片整体光影很暗,应该是在夜晚拍的。背景是随处可见的小区花圃,女孩在画面正中间,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兔子。

      兔子没有“眼睛”和“嘴巴”,面部漆黑一片,带着诡异的噪点,表皮光滑没有毛发。

      它只是看起来像兔子而已。

      “这张照片,是我拍的。”秦文霖缓缓说,“那天晚上我跟姐姐外出吃烧烤,因为吃得太饱,想在小区里散步消食。在没有路灯的花圃中看见了这只兔子,我们姐妹都很喜欢小动物,以为是哪户人家养的宠物走失了。姐姐给它喂了些萝卜,把它抱在怀里,我拍下了照片。”

      “我们把小兔子抱回了家中,然后在业主群里发消息询问谁家丢了宠物,想等找到它的主人,再送它回家。结果第二天,兔子在家里消失不见了。”

      “那之后几天,姐姐食欲开始变化,总说自己吃不饱,身体也逐渐消瘦。姐姐去世多年后,我翻出了当时拍的照片,才发现照片里的兔子长得很奇怪。它竟然没有脸,我们当时明明看到的是只正常的兔子,虽然毛发漆黑,但我记得它的眼睛是红色的。”

      “寄生病的一些案例也提到过,在夜晚时间段,死者曾见到黑色的动物。所以我猜测,寄生生物会以黑色动物的形式出现在夜晚,以此为伪装,袭击那些被可爱外表吸引的路人。”

      奚榕看着屏幕上黑色的“兔子”陷入沉思,所有人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凝重。

      后座几位学生交头接耳,神色略有惊慌,他们不是社团成员,是被外面的宣传吸引进来的,本来只是好奇找找刺激,甚至有情侣把研究社当做鬼屋冒险,结果未免刺激过头了。

      “寄生病离我们并不遥远,虽然90%的案例都发生在3、4线城市,也有几例发生在1线。”秦文霖继续滑动屏幕,页面跳转到一家屠宰场。

      “这是位于G市G16区的一家屠宰场,宰杀动物70%为肉猪。三年前,屠宰场一名男子持砍刀将自己的老板和几名同事活活砍死。这件事还上过热搜,男子被围堵的警察当场击毙,警方对凶手进行药检确认凶手不存在吸毒,所以被认为精神异常导致。”

      “据幸存同事回忆,男子平时情绪稳定,为人热情善于交际,不存在精神问题。事发前几天,有人看见男子躲在角落生吃屠宰场宰杀的新鲜猪肉,被举报了几次,扣光了一个月工资。所以产生了报复心理。”

      随着秦文霖话落,电子屏幕上出现几张屠宰场照片,遍布红色灯光的场景中,悬挂着四分五裂的肉猪,画面中间的男子表情阴冷得仿佛没有灵魂的尸体,墙壁四面都是飞溅上去的血迹,还有一些剁碎的人体组织。

      后座一位女生发出短促的尖叫,她男朋友坐在她身旁,同样一脸菜色。

      男生突然站起身,打断了秦文霖的讲话,“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更专业的机构吧?G市政府都没有相关的说法,一年才几个病例就拿出来大肆宣传,不怕引起恐慌吗??”

      “总不能因为几个案子,就让学生都不能晚上出门?这玩意还没喝水呛死的几率高,别太离谱!”

      秦文霖正色道:“研究社的目的,并不是限制大家的自由,每个人都有权知道真相,并作出认为正确的选择,而不是死得不明不白。寄生病确实存在,且没有特效药,即使概率很低,也需要对它有正确的认知。”

      男生不再多说,只是嫌恶地说了一句“晦气”,然后带着他的女朋友离开了。

      空气有短暂的寂静,一股尴尬的氛围悄悄弥漫。

      秦文霖滑动屏幕的手停了下来,她早就料想到,这件事不那么容易,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丝失落。

      关毅星突然站了起来,朝秦文霖鼓掌,“说得真好,社长。保持这个水平,没问题的!”

      一旁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的丁朗也附和起来,“是啊,这种事情本来就会遇到困难,没必要沮丧。”

      秦文霖恢复笑容,重新将目光转回屏幕上。

      研讨会很快接近了尾声,奚榕在备忘录里码下了最后一个字,将手机塞进兜里。

      整个研讨会,奚榕表现得很认真,还会时不时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录些什么。

      秦文霖很欣慰,觉得获得学生会的认同还是有些希望的。毕竟以后举办活动,需要学校场地,都得通过学生会的同意。

      关毅星很有待客之道地将奚榕送到楼下,并有说有笑聊着天。

      寄生病的话题比较沉重,才看完几小时的研讨会,关毅星不想再给奚榕脑子里灌输那些讯息,而是简单地聊着日常。

      奚榕却很心不在焉。
      关毅星道:“学长……是不是这次研讨会让你不开心了?”

      奚榕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关毅星,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没关系,学生会的事不必勉强,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

      “我会考虑。”迟疑了一会,奚榕点头回应,“你忙去吧,我先回宿舍。”

      关毅星略显忧愁的脸上恢复笑容,朝奚榕挥挥手,“好,下次请你吃烧烤。先走了。”

      说完,关毅星消失在楼道里。奚榕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口,依然沉默不语,表情凝重。

      他确实感到困惑,却不是因为看了一下午的寄生病相关PPT。

      他刚才在思索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关毅星,但鉴于之前的脑花事件,以及从小经历的那些怪事,他正处于高度自我怀疑中。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从他踏入寄生异形研究社的那一刻,就闻到一股诡异的气味,他很确定气味来自研究社里的某个人。

      是类似死老鼠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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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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