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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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夏锦漪看着饭桌上各式各样的早点，她才知道：清早家里真的有人。
“小雷为了怕你半夜不舒服要去医院，人家专门留下来陪我们，一早上还出去买了这么多吃的，真是好孩子。
缺心眼的何采澹，跟他爸爸一样，没个正形，以后我要还对他客气，我就跟他姓。”
老妈恶狠狠的语气，让头疼一晚的夏锦漪格外解气。
一边啃着葱油饼，一边拍手暗笑。
出门的时候，周金莲把门窗看了又看，生怕一没留神，把人家房子给搞坏了。
一出门，罪人何采澹被出现了，他居然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马路牙子那，自己围着车子跟前踱来踱去，一看就是在故意等人。
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酒席上的那套，再看他的脸，头发凌乱，显然一夜未睡。
见到夏锦漪出来，径直接走了过来。
周金莲如老母鸡般，双手伸直，挺挺地挡在夏锦漪的前面：“你来干什么？我们回家，你嫌昨天闹的还不够，是吧？”
“舅妈，我就是想和表妹说几句话，这又没犯法，是不是？”
一脸祈求中，额角都在微微冒汗，这副窘态，让夏锦漪舒爽无比：太阳要是更晒一点，会不会更好？
“犯不犯法我管不着，可我家姑娘，不想跟你说话。你走吧，别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你们何家可以不要脸，我们夏家丢不起这个人。”
周金莲像老母鸡，直接挡在夏锦漪的前面，字字带刀，句句带刺。
夏锦漪在后面，捂着嘴偷笑，差点笑得打鸣。
“舅妈，我和表妹说几句话，犯不着人身攻击吧。”何采澹的语气不再带着肯求，相反，冷杵杵的，好像刚才的那点好态度，瞬间消失，感觉不到半点诚心。
“得了吧你就，我们要回家，没时间跟你说话。”
正在这时，夏小禄在马路对面朝她们招手。
显然，周大福去忙了，周小禄开车来接。
“走吧，妞妞。”自顾自拉着夏锦漪的手，试着绕开拦在前面的何采澹。
周金莲没防备，等她发现，何采澹已经上窜一大步，用劲拽上夏锦漪的手，躲到不远处树影后。
“天杀的，何家没个好人。”跺脚甩手，周金莲勾起脚跟朝他们这边瞧，见何采澹和夏锦漪真正的只是在说话，她也不好继续再来阻拦。
一屁股坐在水泥条凳上，眼睛一刻都没离开夏锦漪，气鼓鼓地等待着。
树荫下，有三个正在下象棋的老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声音很大，以致于何采澹说的第一句话，夏锦漪压根就没听见。
“什么？你说什么？”
“对不起。”
“哦，好了，我知道，走了。”
“小金子，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夏锦漪很是不解：这话，什么意思？一脸受伤的表情，好像她欠了他什么似的。
“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
夏锦漪忍俊不止：“那么多人呢，我和谁勾勾搭搭？懒得理你。”说罢欲走。
可何采澹再次牢牢抓住她的手臂：“你还到别的男人家留宿，我昨晚亲眼看到他为你买药，早上去买早点，我恨不得打他一顿。”
这般幼稚好笑的话，也是出自何采澹的口？
夏锦漪难以置信地望向他：怎么好像越来越不熟悉了？
故意地，她笑侃他：“你去打啊，只要你打得过。小气鬼。”
何采澹明显愣了一下，说了句夏锦漪很不解的话：“小妖精，你就喜欢这样。让男人为你欲生欲死。”
想要反驳，看到老妈还在那，夏锦漪还是没开口。
怅然离开的何采澹，在烈日下的背影，让夏锦漪怔忪好一会：显得那么孤独，还有伤感。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还是和原来一样，对他压根就没走过心。
浮萍何曾有心，如果有心，就会扯断根，撕裂心，生不如死。
这是教她的杨妈妈经常说的。
“还不走啊？晒太阳呢？人家都走了。”周金莲的大嗓门，成功吸引到一群的路人，朝她张望。
夏锦漪被怼得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
夏小禄给她递了杯明显是在家里泡好的菊花茶，她喜滋滋接过，狠狠喝了一口，同时把那股深埋的怅惘，同时咽下。
上车后，夏锦漪的话匣子被迅速激活：“雷书记是不是很大的权？他家的房子好大，环境又好。”
“人家马上升了，肯定好啊。等我混好了，也会有好房子给你住的。”
“算了吧，你到时有二嫂，还顾得上到我吗？”
夏锦漪翻个白眼，盯着二哥的后脑勺，脑海里闪现的依然是刚才何采澹转身时失魂落魄的样子。
哎，冤家。
*
一周后。
在家优哉游哉的夏锦漪，要准备出去旅游，这一次，是老大夏大福提出来的。
老二九月就要就职，老三放暑假，只有老四，高考失利人员一个，不过，等到回来，估计也要跟在老大的后面帮忙。
最最主要的是：都是为了犒劳家里的小祖宗，以此为由，在老爸老妈那申请到一笔不菲的出游资金。
这也是除了工作的老爸之外，全家出动的第一次出远门。
夏锦漪高兴得两个晚上都没睡，这不仅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和全家一起，这阵势，不想引人注目都不行。
周金莲本来不打算去，可怕四个儿子照顾不好姑娘，她也只好无奈随从。
江南水乡，梦里家园。
也是夏金姨自从七岁顺着运河水离家后，魂牵梦萦的故乡。
她想去找寻一点过去的记忆。
当然，这不能和所有人说，她只能自己在心里默默打算，寻找机会。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门，在火车站，人来人往，周金莲牵着她的手，一刻都没放松过，有时遇到挡路的，她利用她自身优势，顺利给夏锦漪开出一条路。
四个儿子一人一个大背包，外加手提包，一看就是准备齐全的架势。
只有只背一个帆布双肩包的夏锦漪，轻轻松松地走在中间，眼睛都快笑得找不到，脚上出来的不是步伐，她觉得是跳舞。
在进站口，‘意外’地遇到两个带着行李的熟人：程云汐和雷霆。
雷霆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什么时候都是潇潇洒洒，轻装上阵，一身黑色汗衫和长裤，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就是他全部的行头。
作为公子哥，他一点都没沾染到不好的习惯和个性，体贴大方，让人如沐春风。
可程云汐，就有点让夏锦漪皱眉：不仅头上戴了个夸张的大帽子，还穿着花里胡哨的大衬衣，白色到膝短裤，脚上还穿了一双夸张的七彩球鞋，鞋带还不一样，一黑一红。
这身打扮，周金莲看了直摇头。
最主要的是，他的行李还最多，一个人：两个包还有一个箱子。
比女生夏锦漪的都多。
看着他们和老三老四打在一起的热乎劲，夏锦漪笃定：肯定是计划好的，就瞒着她和老妈。
“大哥，你知道这两人？”
“我不知道，他们和老三老四走得近。”老大老老实实地捡票，对自家妹妹说了一句很是奇怪的话：“这路上要是不打起来，我就不信，等着吧。”
夏锦漪不懂，去问老二。
“二哥，你和程云汐认识？”
“怎么不认识？上学时还打过一次，我这鼻梁骨就是他打的，他爸还赔了一笔钱呢。到现在，我俩都没说过话。”
原来如此，看来，程云汐的脸皮也是够厚的。
显然，雷霆更得周金莲的心，在候车室里，她把洗干净的梨子、枣子不断地往他手里塞，还没吃完，周金莲立刻给他又拿了两个熟鸡蛋。
把程云汐看的一愣一愣的。
揪着同学老四的耳朵，不停的问东问西。
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放手。
坐在对面的夏锦漪觉得有趣极了：这人啊，不得人心是有根据的，就像何采澹。
到现在都没敢到家来一趟。
怎么忽然想起他来了？
夏锦漪烦躁地把双肩包一放，走到小卖部去，看看有没有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想要什么？师哥给你买。”
轻淡的肥皂水洗过的袖口，和她裸露的小手臂点点相擦，浑身那荷尔蒙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出来，让她不由得脸红耳热。
强装镇定，嫣然淡笑地她，指着玻璃小柜台后一个花花绿绿的小人说：“这个，我没吃过。”
”果冻啊？才出的，小嘴还挺会选，拿去。”雷霆付钱的时候，老三赶过来，随便说了两句客套话，这礼节就算结束了。
亮闪闪的包装，晶莹剔透的外观，夏锦漪爱不释手，她撕开，给每个人发了一颗，轮到程云汐那，程云汐笑嘻嘻地，一把将包装袋扯过去：“我就要多的。”
气的夏锦漪跺脚，把最后，也是唯一的一颗果冻塞进嘴里。
排队上火车时，夏锦漪发现鬼鬼祟祟的程云汐，把一包东西塞进了她的背包。
她偷偷抿嘴：知道那是什么了。
程云汐和老三老四一起混的多，他们一直呆在另一节车厢里，加上还和老二的那一出，所以，直到出站，他都没到夏锦漪、周金莲这边来。
出站后，就是面临住宿的问题，雷霆利用他老爸的关系，他们住上了杭市一环一家三星级的宾馆。
虽然夏家经济不差，可论关系，还是雷家更行。
有时候不得不服，钱，并不是万能的。
程云汐的厚脸皮再一次得到应验：不仅一个谢字都没有，还大言不惭道：能者多劳，社会主义新风尚。
老三和雷霆一起住，老四自然分配到和程云汐住一间。
所以，当周金莲去给洗澡后的儿子们收拾房间，洗衣裳的时候，老四便听到更多老妈对于程云汐的不满和批判。
“他家父母还真够心大的，这儿子，可要不得。”
“一点都没礼貌，我还是喜欢雷霆。”
。。。。。。
老四起初也没理，反正，哪家父母不议论孩子的，他也习惯，可说着说着，就有点让他不爽。
“人家父母全在沿海发大财，要教训他家孩子，也轮不上您，您就别说了，好吧？”
掀掉他小平头上的水，靸着拖鞋，提着毛巾就去隔壁找人玩。
夏锦漪自然和老妈住一间，现在，老妈去干活，剩下的就是难得的私人时间。
她想去记忆还残存的地方看看。
可看看时间：下午五点，马上就到饭点了。
还是在宾馆周围转悠转悠。
第一次，走在异乡的大街上，这种感觉，夏锦漪觉得就像做梦一般。
穿着一身碎花棉布裙，背着小小的包，看着身边的车水马龙，夏锦漪努力让自己的思想，沉浸到夏金姨的意念中，走着走着，不觉走的有点远。
在一处三岔路口，她居然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回宾馆。
她再次想到何采澹。
想到那某一个雪夜，在京城的大街上，就连路边的乞丐都朝她扔石头，只是因为她要自保，去官府举报了一个反贼。
我也要生存啊，我难道看着我的妙可多被抄吗？我难道看着众多倚仗我吃饭的人被杀头吗？
那种绝望，那种无助，夏金姨只要想起那个雪夜，她都会在梦里泪流满面。
她甚至记得自己茫然回头时，都记得自己在雪地踩过的脚印，一共73个。
那是从官府出来，回妙可多的必经路。
雪夜缥缈的青灰色，笼罩四野，呼啸的北风，只往她裹紧的裘皮大衣里钻，她的马车被陷，她只有自己孑然一人，踟蹰往前走。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她知道，那是官爷的马车。
有人掀起帛帘，看了她一眼，然后马车顿时停下。
何采端，当今丞相，她听人说过。
一路上彬彬有礼的他，在她下马车的那一刻，说了四个字：“有缘再会。”
夏金姨记得当时的腹诽：“老娘和哪个男人都有缘，不过，都是露水姻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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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好像又回到雪夜的感觉。
何丞相，你，还会出现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