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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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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的那天,夏锦漪还是哪个发卡都没戴。
不能因为这个,影响学习。在额头扎了个小揪揪,她勇赴题海书山。
完全考完,用了两天。
等待成绩,用了五天。
整个一周,都是晕晕乎乎的,直到夏大福带回来一个消息:何采澹出国了,欧洲。
夏锦漪这才回过神来:这小子,还真出息了。
不管,自己成绩要紧。
第八天,是拿成绩单的日子,拿了成绩单,马上高三,就意味着进入最后一个阶段。
战战兢兢的她,把手指甲掐出青紫,还保持着该有的冷静。
学校放榜黑板上,她的名字,在第二个。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放松下来。
再看二班的黑板,找了老半天,才发现,夏四喜的名字,居然在倒数第九。
“你来帮你四哥看?”身后有个声音响起,不能回头,帅哥太耀眼,她怕眼睛晕。
“你考了第几?”
“我嘛,不才,刚刚第一,你瞧。。。”
夏锦漪怕听错,又仔细看了看那油墨浓重的铅字:程云汐:678分,分数好记,第一名。
比她还高。
夏锦漪难以置信地回头。
“比你高,对不对?”挑眉挤眼,炫耀表情毫不掩饰。
“瞧你得意的,我是女生,你跟我比有什么劲。”
“这就开始男女有别啦?我看人家帮你擦嘴,你还挺享受的。”
夏锦漪内心一阵哀鸿遍野:这都哪跟哪啊?难道吃醋精转世?
高二放假,并不意味着可以休息,相反,魔鬼式高三,即将开始。
学校把所有高三的班级打散再分班,是为了学校集中更好的师资,更有把握地拿到最多的大学入学率,甚至著名高校的通过率。
按照成绩排名,夏锦漪和程云汐,全都分到了一班,由副校长当班主任,亲自带班。
大学通过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五。
而她那不争气的四哥,则被分到了五班,也就是高三的末班。
大学通过率,靠高考当天的文曲星下凡或者祖坟冒青烟。
夏四喜好像一点都不气愤,他甚至还沾沾自喜:“班主任是李老头,那简直是我们一伙的,我自由得很。”
回去和老爸老妈说:他俩异口同声,态度出奇一致:“他有什么造化?我们早就放弃了,全家的希望,在你身上,知道吧?”
算了,冥顽不化,夏锦漪懒得多理。
学校补课期间,程云汐分到和夏锦漪同桌。
第一天,他便拿着他老爸从沿海一线城市给他带回来一个像砖头大小的玩意,叫手提电话,大肆张扬。
夏锦漪暗想:如果何采澹把这样的玩意儿给她,她一定想都不想,直接扔村后面的小溪去。
丢人不说,还挺丑。
程云汐却是如获至宝,一会放桌上,一会拿在手上,严重影响到她的学习。
“你能不能不要随便乱动?影响我视线。”
程云汐不明就里,偷偷跟她说:“等我把攒的钱拿出来,也送你一个呗。”
斜乜一眼,夏锦漪把作业本往嘴上一搭:“谁稀罕,好好读书是最好。”
当时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就连呼吸都透着两个字:气死。
自此以后,程云汐的砖头手机,就没在课堂出现过。
时间在争分夺秒的习题中流逝,整个高三,夏锦漪每天都是忙碌的,甚至,连梦里,都是各式考题。
程云汐依然吊儿郎当,只是在课堂上,他是一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别人以为他在好好听讲,只有夏锦漪知道:他在实时走神。
到了操场上,他便恢复到生龙活虎,其他时间,他就在不停地拿着游戏机打游戏。
反正不关她的事,只要不影响到她,他想怎样就怎样。
渐渐的,她也好像习惯了课桌的另一端是他。
直到考试的前一个月。
平衡最终被打破,因为,消失很久的何采澹同志,意气风发地出现在学校门口。
给她送了一束大大的,俗气晃眼的粉色玫瑰花。
这种西洋玩意儿,最终冲破国门,来到人们身边。
而她,夏锦漪,不仅是第一个全校女生中,接到花的,还是全镇女人们中,第一个有这玩意的。
可她,一点都不兴奋,直接把花塞进他的汽车后座,背着书包气鼓鼓地走了。
这一幕,被打篮球的程云汐瞧见,他淡淡地冲着一起打球的哥们说:“夏锦漪,你给我等着。”
吓得那哥们把篮球一把,扣在了他头上:“兄弟,别乱来,她家可有福禄寿喜,四大金刚。”
何采澹开着车,跟在后面,更加让夏锦漪烦躁地踢起路边的小石子,一脚接着一脚。
“姑奶奶,马上可就考试了,时间宝贵,你赶紧上车。”
”要你管!滚远点。”
现在可是高知预备人才,要文明,想到这层,她立马改口:“君子趣向高洁,非我等俗女子能所有,恳请公子不要强人所难。”
“你到底在放什么屁?读点书文绉绉的?走火入魔啦你?”
好嘛,他倒粗俗了。
一叉腰,一伸手,好久不见的夏金姨又冒头,恶狠狠地:“你给老娘听好了,那玩意太招摇,你是想让别人指着我后背骂我怎么地?”
这下,谁都听懂了。
“好啦好啦,姑奶奶,这不就是哄你开心嘛,哪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丞相都能出错,该打,该打。”
何采澹佯装在脸上呼扇几下,夏锦漪的心情,瞬间转晴。
不对,谁刚才骂她是马来着?
心情,瞬间又不好了。
算了,马上考试,心胸放大,更多的帅哥,正在前方,向她招手。
笑盈盈上车,笑盈盈回家,笑盈盈吃饭,笑盈盈做作业。
梦里,笑盈盈的一群帅哥,向她招手,直到天亮。
两周后考试。
黑色死亡日,眼看倒了。
全家如临大敌,就连奶奶的收音机,也成了哑巴。
夏锦漪却开始失眠。
急的夏富贵恨不得倾家荡产的求方子,可好不容易拿回来的药方,都被周金莲锁进柜子。
“这些玩意儿,不能给她乱吃,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这要是万一吃出好歹来,影响考试,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一听这话,夏富贵也蔫了。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怎么办?
看着整天无精打采,黄皮寡瘦的夏锦漪,他恨不得上天,把太阳往后拉。
每天都在祈祷:赶紧过去吧,老天爷。
考前十一天。
何采澹同志带着一位胡子都快掉进□□的老人来了。
好家伙,著名针灸中医,给国家领导人看过病的,新闻联播里见过。
没见过世面的周金莲,直接差点吓得跪倒。
稍微见过世面的夏富贵,聚聚神,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握手鞠躬,一套官场上的话全都呲呲往外冒。
老人家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他并不理睬这一套,冷冷地随意应付了几句后,就被何采澹直接带到正在头疼的夏锦漪闺房。
几根银针,几颗药丸下去,夏锦漪居然就沉沉睡去。
等到何采澹带着老人离开,夏家夫妻还在问:“真是那位老医生?”
一副完全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考前一周。
夏家拒绝了所有亲戚的探望和慰问,只说考完了请大家去虹光市最好的酒店办答谢宴。
夏锦漪吃得好,睡得也好,脸上的红晕,渐渐出来了。
夏家四大金刚全都有了默契,留下车后集体消失不说,还带走了奶奶。
家里,只有夫妻俩和夏锦漪。
夏富贵休了年假,全程开着车,陪着夏锦漪进进出出。
周金莲成了营养专家,苦心钻研厨艺,就这段时间,她感觉做饭,手都是抖的,生怕出错。
终于,考试日到了。
考场在县一中,全县最好的学校。
整个夏家亲戚,全都出动了。
就连何大发,也赶来捧场。
相反,何采澹却并没出现。
因为,他又出国了。
考场外等候的人群,夏家是最多,也是最显眼。
整个县里,只要和夏家有点关系的人都知道:夏家姑娘今年高考。
这阵势,简直可以组成一个车队。
和别家一样,夏家给夏锦漪包了间县里最贵的,也是最好的宾馆,让她安心休息,好好考试。
对于父母和家人所做的一切,她都是清楚明白的,甚至何采澹请的医生,她也知道。
精力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除了考试,一切都是浮云。
她不能让所有人失望。
卯着这鼓劲,考试总算是磕磕绊绊地结束了。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她长长地喘了口气。
已经努力过,一切交给命运吧。
考完后,夏锦漪扎扎实实地睡了两天两夜。
程云汐在第三天来家里找四哥,探头探脑的,夏锦漪假装没看见。
直到他自己憋不住问:“你觉得你能读哪里?”
一脸期待的夏锦漪,双眼冒光:“我会去五星红旗升起的地方。”
“我以为你会去你三哥读的省城医学院。或者你二哥的临省大学。”
“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人照顾啊,你哪个哥哥没照顾你。”
“才不,我就要去最好的地方,见更多的人,还全是帅哥。”
“帅哥多了影响学习,有我一个就足够。”
程云汐眨眨眼,走了。
放榜的日子,总算到了。
如她所愿:京城大学等她来。
可她却有些郁闷:程云汐那厮,居然也是那所大学?
他哪天好好上课来着?
这不是成心气她吗?
算了,他们程家也许是考试那几天,祖宗保佑吧。
紧接着:夏家的考后宴,也要筹备。
夏锦漪这才想起何采澹送的那条裙子。
从床底下翻出纸箱子,衣裳袋子破了,裙子被潮气污染,破了一个大洞不说,还颜色都褪到完全没眼看。
何采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