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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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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天刚亮,叽叽喳喳的小鸟在窗前的树下不停的吵闹,让夏金姨早早就醒了。
披衣下床,就着朝阳,她环顾着整间房:粉红色的床,粉红色的家具,就连窗帘,都是粉红色小白花,更别提脚上穿的拖鞋、身上的睡衣,整个房间,全都是甜腻到吐的粉红色。
夏金姨一阵绝望。
她可是喜欢青灰赤紫的人,这种审美,真,说不出的别扭。
扯下拖鞋上的两个碍事的悬挂小熊,夏金姨坐在了靠窗的书桌边。
夏—锦—漪
高二一班
一本摊开的习题卷,让她迅速进入状态。
学思聪慧的她,才不惧怕这些。
可真正看着那些题目,她可是一个都不会。
这,怎么办?
正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大脑里叮地叫了一声,吓得她跳将起来,差点绊倒椅子。
“大脑重叠结束,同时拥有两套记忆。”
再次看着那些题目,她发现:她全会。
得意忘形的她,打开窗户,冲着外面的小鸟:“叽叽,喳喳,美好的一天开始啦。”
难怪昨晚头都是疼的,原来是这样啊。
夏锦漪恨不得此刻,在每个亲戚脸上亲一口。
“起来啦,妞妞,咱们去捉鱼怎么样?”
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长着一对小虎牙,穿着一件画着大青蛙的头像的长袖汗衫。
她知道这个是谁。
“四哥,你小点声儿,别让老妈听见啦。”
“她和老爸去镇上买菜啦,今天老何家的要来。”
何大龙,暴发户,她们夏家的不知多少辈前的大姨家。
“好啊,你们出去玩也不叫我?我要告老妈去。”
老三抻着脑袋,靸着拖鞋正下楼。
老爱告状是老三,这一大早,都没忘记本分。
夏锦漪最不喜欢他。
“夏三寿,带你,带你,我们带你。”慌不迭的老四,拉着老三的袖子,就是不撒手。
洗漱出门,正好遇到开车出去的大哥夏大福。
大哥长得憨厚又勤快,尽管脑瓜子没老二好使,可他还是兢兢业业地坐着夏富贵吩咐的生意,所以,夏家才会财源滚滚。
老二夏小禄正靠在车门边擦着他的黑色眼镜框问:“老三老四,你们带着妹妹去干嘛?她的病才好。”
“我们去河里摸鱼,给她煮汤喝,你们俩去干嘛?”
\"接人,何家的。。\"夏小禄有点烦躁,踹了踹车门边:“也不知道老妈老爸怎么想的,人家都有车,干嘛非要我们去接一趟?”
“二哥,礼节,懂不懂?亏你还是大学生。”夏锦漪有点纳闷:二哥怎么好像很不喜欢何家?
“就你懂,小四,好好看着妹妹,别让她下水,这天气还没热,女孩子当心着凉。”
“赶紧走吧,叽叽歪歪的,多读点书了不起啊,马上我也读大学了。”夏三寿指着夏大福正在往鼻梁上架的墨镜:“大哥,你给我也弄一个呗,等我进大学门的时候带上,保准引来一溜排的女同学。”
“滚。。还没进大学门,就想着泡妞,我要告爸妈去。”老四学着他的口吻,拉着夏锦漪偷溜而去。
“等等我,等等我。。。”
兄妹三人,和晨霭同行,一起朝着村后的小溪跑去。
看家的奶奶,则杵着拐杖,带着助听器,坐在小摇椅上,警惕地盯着路口。
夏锦漪是雀跃的,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阖家欢乐的温暖,让她整个人好像泡在蜜罐里,当她看到老三给一只青蛙开膛破肚时,这种喜悦才瞬间消散。
“啊啊啊啊啊。。。”
她的惊呼引来正在小溪里捞鱼的老四,夏四喜瞬间丢掉渔网,跑了上来。
冲着老三就是一拳头:“你干嘛搞这个?吓死妹妹了。”
“妞妞,三哥就是忍不住,三哥说过,要当医生的,对不对?你原谅三哥,好不好?”夏三寿的脸就像拉长的丝瓜,别提多难看,可处处透着两个字:内疚。
见他这般诚心,夏锦漪当场石化,最后只是轻轻点点头,捂着眼睛,走到另一侧,去和蝴蝶招招手,转换心情。
“妹妹病才好,你哪里有个当哥的样子,还不如我。走,下去,今天不捞到鱼,看你拿什么给妹妹炖鱼汤。”夏四喜拉着依然耷拉脸的夏三寿,直接下了河。
潋滟的水波在溪面上闪耀,远处的山峦就像水墨画,山脚下的油菜花已经渐渐凋零,剩下一团团青绿色的油菜籽,村里的农户们,已经有了好几家盖了大青瓦房,红的墙,青的瓦,白的墙,这副场景,别提多美。
夏锦漪舒心底展开双臂,呼吸着大地的芳香。
“妹妹,妹妹,你看。。。!”
一条足有两个手掌般大小的鱼儿,翘头甩尾,在他们手心蹦跶着,第一次,夏锦漪高兴地跳起来:“啊,真的是捉到的鱼!好新鲜!哥哥们,真棒!”
竖起的两个大拇指,让河里的小伙更起劲。
直到夏富贵拿着喇叭过来喊:“夏家的,回来吃饭咯。”
这下好,全村都知道了。
夏锦漪对于老爸手上的喇叭很感兴趣,她指着问:“你老还这样?也不嫌丢人。”
”我是镇长,丢什么人?谁敢不听?”
“切,一个镇长就横。。老爸,我瞧不起你。”
夏锦漪当然不是真瞧不起她爸,镇长管着十几个村呢,还能去县里开会,有时还能去市里,当然也是挺牛的,只是,他拿这个在村里喊吃饭,好像有点不伦不类。
“老三,老四,赶紧把鱼送回去,你何姨父烧菜,让他给你妹妹熬汤,记住了吗?”
“还用你说?我们就是出来给妹妹抓鱼的。”
老三白了他一眼,两个小子牵着鱼篓,蹦蹦跳跳的走了。
夏锦漪很是乖巧地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朝家走去。
他家在村口的最前面地段最好,位置最宽,不仅有宽敞的后院,他家的前院直接连接着乡镇公路,所以,即使下雨天,走路也是一点泥巴都沾不上脚。
夏锦漪不禁更加自豪,老爸老妈的眼光真好。
前院,三三两两的站着的,坐着的,不少人。
锦漪粗眼一瞧:有昨晚就来的女人们,也有今早赶过来的男人们。
听说都是借着过节之际,来看病后的夏锦漪。
甜笑乖巧地跟在老爸的后面,她逐一打招呼。
走到一个依靠在院里槐树边的男人那,老爸说:“这是你表哥采澹,你们几年前见过的。”
“几年前?”
“对呀,十年前。”
夏锦漪忍俊不止:小孩子时期见过的,现在都是大人了,还叫几年前?
再说,在他那一辈,同何家都不知隔了多少代姨父,到了她这辈,还是表哥?
不能忤逆大人,还是乖乖地,锦漪微笑,拿出甜度爆表的热情:“表哥。”
男孩回头,斜眯着眼,就像太阳太大,照的他眼晕,他亲热地伸出手:“表妹。”
夏锦漪的心,毫无预兆地,突突往下坠。
这男人,怎么像条蛇,还有这样跟来的?
老爸见她气色不对,关切地问:“不舒服吗?要不去房里躺一躺?”
“舅舅,她这是吓的。”见夏富贵不解地盯着他,赶紧补充:“见到我吓的。”
“为什么?”
“因为我长得帅。像一个人。。。表妹,你说我像谁?”
夏锦漪揪着袖子,低头不语。
夏富贵一把拉过夏锦漪,迅速窜到前面挡起,苦着脸说:“她要是怕你,你以后别来我家。”
“舅舅,你真是,还是当领导的,这点玩笑都开不得。我呀,我是说。。。”何采澹把丝绒的西服领往上扯了扯,低眉顺目地:“算了,舅舅,你去忙你的,让我和亲爱的表妹说两句体己话可以吗?”
“妞,妞妞,你想不想跟你表哥说话?不想的话,咱就回屋不理他。”
“行吧。” 躲避不是办法,迎面而上,才是真英雄。
这是夏锦漪的脑袋,告诉她的。
夏富贵转身时,还在一步三回头,脸色严肃的像去见大领导。
收敛起和蔼,邪魅满满的他,故意逼近:“小金子,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也到这?”夏锦漪有点心慌,可更多的是好奇,这男人,果真有办法。
“不知道吧?我自有我的路子,我说过,你躲不掉的。”伸出手,夏锦漪下意识地往后退。
“头上有根草,我拿下来而已。”他走得更近,一股淡淡的香味,瞬间充斥夏锦漪的大脑,所有属于夏金姨的回忆,再次回来,瞬间占满。
头发有点乱,夏锦漪木木地呆站着,看着他轻轻地把头发拢到耳后,还在右耳那,慢慢地摩挲她的耳垂,并在那停留好一会儿,才放开。
温暖迷惑,而邪气。
夏锦漪喃喃道:“何采澹?还是何采端?”
“随你,都是一个符号而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俩又可以在一起了。”他拿起随身的一个小盒子:“这玩意厉害着,以后你想我就给我打传呼。”
夏锦漪也是见过世面的,她知道那是个可以联系彼此的东西:传呼机。
“看来你投生的不错,都用上这个了。”
“彼此,彼此,咱们以后真的就是一家人。”
“嗯,隔了好多辈的亲戚,还是表的。”
对于这句意味十足的讥诮,何采澹冷冷淡笑:“都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
夏锦漪在心里,给了个大大的白眼:老娘还没见过更多帅哥,岂能在你一根绳上吊死?
表面上,依然一副恬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