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卫臻》姀锡

51、051

　　书房里。

　　“王爷，太子今日已经在着手调查方大人的案子了。”
　　“礼部的人今日会过来给王爷您丈量尺寸做朝服。”
　　“内廷司今日一早特意送了入宫的腰牌过来。”
　　“还有王妃……王妃……”

　　阿承恭恭敬敬的向着书房里的元煌禀报着。

　　然而，元煌这日似有些心神不宁似的，只立在书房的案桌后，背着手，缓缓来回踱步着。
　　脸上的那张半兽面具显得比往日还要威严狰狞。

　　案桌上的字才练了几个，堪堪铺在了那里，上头，一个巨大的黑点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阿承一一禀报着，元煌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来回踱步着。
　　直到，他提及王妃二字。
　　元煌步子微微一停，锋利的目光直接投放到了他的脸上。

　　阿承只好硬着头皮道：“王妃今日一早令人准备马车，似要出府，不过，后来又命人遣散了。”

　　阿承缓缓开口说着。

　　元煌闻言，定定的看着他，半晌，目光一垂，似深思了片刻，忽见元煌缓缓开口道：“备马。”
　　阿承闻言似怔了片刻，犹豫了片刻道：“今日礼部的——”
　　然而话才说到一半，触及到元煌的眼神，阿承立马打住，只立即称是，转身飞快去着手安排。

　　元煌拿起弓箭直接出了府。

　　“主子，王爷方才出门了。”
　　“可有说何时回来？”
　　“未曾，直接走的，看着行色匆匆，像是有事。”

　　正房，卫臻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

　　入王府这一段时日以来，罗刹殿下仿佛并不忙碌，他不曾当值，眼瞅着也像是无所事事的样子，每日练练箭，驯驯马，或者在书房里下下棋练练字，偶尔外出一日不见踪影，但是外出有事时，会跟卫臻这边吩咐交代一声。

　　府里无甚大事。
　　卫臻用了半月时间，将府中的下人重新安置了一遍，虽有几个刺头，欺负她年纪小，想要糊弄她，不过，卫臻跟前能人几多，甚至用不着她亲自出马，便有映红等人解决了大半。
　　王府府邸虽大，但唯有她跟罗刹殿下二人，甚至比不过卫家一个小小的五房事情来的多，来得乱。

　　故而，嫁过来后日子倒是清闲，甚至有些无所事事。

　　卫臻今日本想着去方家看看的，不过，听说礼部的人会过来，便收了心思，这会儿，见罗刹殿下走了，一时蹙了蹙眉，那……那一会儿礼部的人过来岂不是扑了个空。

　　大约，整个大俞就没有见过如此不将皇权礼教，甚至将圣旨放在眼里的人吧。

　　今日外出，怎么没跟她知会一声？
　　卫臻一时想起了早膳时那个水晶饺子，一时咬了咬唇。
　　半晌，卫臻摇了摇头，将一切杂念抛下。

　　几乎在罗刹殿下走后的半刻钟后，礼部的人便过来了，虽扑了个空，可当着卫臻的面却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恭恭敬敬的说着，明日这个时辰再来。

　　礼部人走后，卫臻便紧接着着手备马车，去方家，结果刚出门，遇到宁家打发人过来送请帖，原来宁家老太太几日后八十大寿，宁家广发请帖，邀请宾客前去贺寿。

　　无论是卫家还是二殿下，仿佛都与宁家并无任何牵连，不过，宁家二娘子宁芃芃被指婚给了太子，年后便要嫁给了太子入主东宫了，这么一来，秦王便成了太子妃的二哥，如此，这帖子今日送了来，也算是合情合理了，再加上，如今二殿下被封了王，身份跟着水涨船高，于公于私，这帖子都是该送的！

　　只是，与东宫任何事情，卫臻都不愿牵扯上任何关系。
　　然而，这京城虽大，可王亲贵胄，权爵世家，横竖不过就是在这几家里打转，那日所去，皆是权贵，或许，能够帮方家打探出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也不一定？又或者……

　　这样一想，卫臻便命人改了道，准备去集市准备一份贺礼，顺道买些东西给方家，和卫家祖母、太太、姨娘和辰哥儿送去。

　　东市繁盛。
　　这一世，卫臻在闺阁中时虽鲜少外出出门，不过，前世她嫁入东宫，后随着太子一道搬出宫住到宫外的太子府上后，倒是时常出府闲逛，尤其是这东市，来得最勤，这里头几家有名的首饰铺子和衣裳铺子，是卫臻前世经常出没的。
　　这会儿，她轻车熟路的命人直接去了东市。

　　为了低调，卫臻脸特意带了头纱，掩人耳目。
　　她并非来闲逛的，这日也无甚心情逛街，直接入了万宝斋挑件贺礼，不想，刚一入内，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铺子里头张扬开来道：“那方家是彻底没戏咯，方家神童现世又如何，考取不了功名日后不是废人一个么，如今，方修远断了仕途，那方梁之贪赃枉法，勾结凶手，残害无辜百姓，定会被就地正法的，呵，我看他方家日后哪还有脸在京城立足，谁叫他方修远目无王法，竟敢抗旨，竟敢得罪郡主？”

　　这道声音略微尖细骄纵。
　　正是多日未见的楼瑾欢。
　　端阳郡主的头号狗腿子。

　　卫臻朝着铺子里环视了一圈，只见楼瑾欢正跟几个同龄的姑娘在铺子里挑选首饰，几人正在热议的方家的事情。
　　“听说太子殿下接管了方家的案子，坊间皆传，太子对那方家公子可是万分欣赏的，太子殿下会不会……”
　　“呵，是那方修远要紧，还是圣上和端阳郡主要紧，太子殿下虽爱才，但你动动脑袋瓜子想想，太子会为了一个区区才子忤逆圣上么，何况，端阳郡主可是太子嫡亲的堂妹，于情于理，太子都只会顾念着郡主，不趁机教训那方家一把，便已经是最宽宏大量了，不过，这方家的事真要深究起来，还要算在一个狐狸精身上。”
　　“哪个狐狸精啊！”

　　几人丝毫不避讳，对着方家一事大谈特谈，谈着谈着，似乎渐渐歪了道。

　　好家伙，经这人嘴角，方家一事便是与那端阳无关，都被她生生牵扯上了。
　　楼瑾欢不愧是端阳跟前最会扯她大腿的狗腿子。

　　卫臻对其装作视而不见，也对话题隐隐歪到她身上视而不见，只从铺子入口开始缓缓挑选东西。

　　铺子掌柜见卫臻一行虽低调万分，却穿戴不凡，很快，从楼瑾欢那边走了过来，亲自过来陪笑招待着：“这位夫人，您看，你要看哪方面的，小的可以为您掌掌眼。”

　　卫臻轻声道：“为老人家贺寿，可有适合的物件？”
　　掌柜立马拿着钥匙，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抱出来一个青花寿纹瓶，和一件寿仙桃盘，并几件珐琅盆景、字画等供卫臻一一挑选。
　　这万宝斋的掌柜依然同前世一样颇有眼力见，所挑的物件丰富多彩，并且价格贵重一次排开，有适中的，有珍贵的，有昂贵的，供初次登门的客人挑选。

　　卫臻没有任何多问，直接指着其中那个青花寿纹瓶道：“这个包起来。”
　　掌柜双目一亮，鲜少见过这么爽快的顾客。
　　他立马高高喊叫一声：“好嘞，小的这便为夫人包起来。”
　　见卫臻还往里头走，立马从柜台里迎了出来，一脸恭敬地弓着身子将卫臻往里迎着，一边热情问道：“夫人往里走，里头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应有尽有。”

　　掌柜的这一声高呼，令铺子里的众人纷纷扭头看来。
　　楼瑾欢也转身扫了过来。

　　卫臻如今绾了个妇人鬓，加上衣着华丽奢侈，脸戴着面纱，她并没有第一眼认出来，却对于掌柜的如此“厚此薄彼”略有些不爽，当卫臻目光落在了一件金累丝镂花长簪上，楼瑾欢双眼一眯，立马冲着掌柜叫嚣道：“掌柜的，这支簪子拿出来我瞧瞧。”
　　卫臻目光落到了那支金镶株石牡丹钗上，楼瑾欢又道：“还有那支。”
　　卫臻目光一扫，又落到了那株点翠猫儿眼压鬓珠花上，楼瑾欢便又将下巴一抬道：“这支也是。”

　　这人呐，就是这样的奇怪，气场不合的人，怎么都不合，你看，便是没将卫臻给认出来，楼瑾欢在人群中都能一眼将卫臻挑出来争对着。

　　掌柜闻言，一时为难，只看了楼瑾欢，又看了看卫臻，道：“夫人，您看。”

　　卫臻唇角微微一勾，冲着掌柜道：“除了这三支奇丑无比的，余下那五只支都包起来！”

　　卫臻话一落，只见掌柜双目瞪圆。
　　楼瑾欢双目也顿时一瞪，指着卫臻怒不可支道：“你，你——”

　　卫臻目光一扫，落到了楼瑾欢脸上，似笑非笑道：“多日不见，楼小娘子的喜好依然令人……记忆犹新。”
　　卫臻盈盈笑着打趣着。

　　她的话音一起，只见楼瑾欢勃然大怒，然而，听到卫臻的声音，楼瑾欢神色明显一愣，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卫臻的眉眼，顿了顿，又飞快朝着卫臻身后两个丫头身上看了一眼，神色瞬间一僵，似乎终于将眼前的卫臻给一把认了出来。

　　惊诧愤怒的同时，她却伸手指着卫臻，一时胀红了双眼，所有怒不可支的话一时憋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如今的卫臻，已经不是可任由她肆意辱骂羞辱的对象了。

　　掌柜的见二人似有过节，立马心领神会的过去给卫臻包东西。
　　卫臻见状，只难得大度的冲着掌柜的温馨提示一声：“我的不急，掌柜的不如先给楼姑娘包上她方才看中的那几件首饰吧？”

　　可是，楼瑾欢方才只说她要看看，没有说她要买啊！

　　掌柜的闻言，一时看向了楼瑾欢，支支吾吾问道：“这……楼小娘子，您看您这……”

　　楼瑾欢指甲一时嵌入了皮肉里，只死死咬着唇，一字一句咬牙道：“包。”

　　掌柜见状，瞬间老脸笑出了一朵花儿来。
　　卫臻也笑眯眯的，笑出了一朵小花儿来。

　　从万宝斋出来后，卫臻心情瞬间舒畅不少，前世，她在东宫一受气，就跑来败太子的钱财散气，不想，今儿个嫁入了秦王府，也要开始败秦王的钱财了。
　　只不知，这罗刹殿下有几个钱可供她败？
　　横竖不管了，与其日后花在了旁的女眷身上，不如先在她身上多花上一点儿。

　　果然，花钱可以解气，是两世不变的真理。

　　却说卫臻从万宝斋出来，不想，刚上马车，忽而听到一声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街头响了起来，只慌张喊叫道：“辰哥儿，辰哥儿……”
　　那声音惊慌失措，透过人群，满街乱喊。
　　听着像是卫姮的声音。

　　卫臻听了神色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