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卫臻》姀锡

32、032

　　“你小师叔是和尚吗？”
　　“他什么时候出家的啊？”
　　“他剃过头么？那头发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啊？”
　　“他也跟你们一样，穿着僧服，日日打坐念佛么？”
　　“他为何还未曾还俗啊，他吃酒吃肉，还早已娶妻了，怎么一直到现今才来还俗啊，你们这庙的庙规不是素来森严么，这个步骤是对的没错吗？那他还俗前娶妻是不是算作是破戒了啊？”

　　卫臻对罗刹殿下此番来灵隐寺还俗一事大感意外。
　　同时，心里也一直砰砰砰的胡乱跳动着。

　　新婚之夜，大喜日子，他们俩一直未曾圆房，后罗刹殿下也一直未曾碰过她，她还一直以为是罗刹殿下对她不喜。

　　虽然，圆不圆房什么的，对卫臻来说，无关痛痒，可被人挑选似乎并不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尤其，她竟然仿佛还是没被挑上的那一个，卫臻如何受得了这个结果。

　　怎么说，她也是在十二岁时便凭着楼兰仙子的名头名震京都的人啊，说句大言不惭臭不要脸的，卫臻活了两世，还没在别的女子面前晃过眼了，至少，她还没见过哪个相貌越过她了的。
　　就连前世太子，虽厌恶恶心她，不还巴巴将她临幸了么？
　　就她这样的，他竟还挑挑拣拣！

　　一直到了眼下，得知他竟是还未曾还俗的，卫臻愣了一下后瞬间信心大增了，她所有的自信全都回来了，她就说嘛，即便是瞧不上她这号人，那哪能瞧不上她这张脸啊？

　　于是，卫臻兴冲冲的将净空小师傅请到桌子前，巴巴盘问着。
　　为了示好，卫臻特将来时在路上备用的素食点心和果子拿出来热情招待着。

　　净空小师傅被卫臻的热情弄得满脸通红，更是被卫臻这一箩筐的提问问得有些懵。

　　“小师叔未曾剃过度，他……他与咱们寺里所有的弟子都不一样，他是师祖在外收的徒儿，后被带进寺里来的，他往年每年春秋时节各来小住一段时日，每回来住上一两月，都是随着师祖一道闭关，至于……至于小师叔何时来的寺里，我……我也不清楚，自我懂事起，他便在了。”
　　说着，净空小师傅挠了挠脸，看了卫臻一眼，小声道：“寺里都不让说小师叔的事情，偷偷议论者是要被惩戒的，整个寺里，除了师祖和住持，就只有我一个人照顾小师叔，其他人都不敢接近小师叔和与他说话。”

　　净空小师傅倒是老实，有问必答。
　　他拼命回忆着卫臻的提问，说到最后一个时，小胖脸微微一红，又挠了挠脑门道：“至于小师叔有没有破戒，那……那小僧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这里，净空小师傅飞快抬眼看了对面卫臻一眼，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道：“小叔婶生的白白净净，比后山的白荷还要好看，在厨房忙活的八师兄说小师叔定然会忍不住的，定然是提前破了色戒的！”

　　净空小师傅微微红着脸说着。
　　七八岁的小胖僧，圆脸上满是婴儿肥，一双浸了泉水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里头一片纯静。
　　说出来的话，却一脸直白又天真。
　　直白到了令人……无地自容的地步。

　　净空小师傅话一落后，只见身后正在收拾行李的双灵和杏丫对视一眼，纷纷笑弯了腰，双灵很快上前，拿了块红糖糯米糍塞到了净空小师傅的手中，又给他倒了碗蜂蜜花瓣茶，只笑盈盈问的哄问道：“那你八师兄有没有跟你们说，这色戒该如何破啊！”

　　呃，这话倒是问倒小弥僧了，只见小胖僧皱巴了下小胖脸，挠了挠额角一脸认真的想了想，道：“八师兄只说，只说男女施主睡一窝，赶明儿娃娃能上桌。”
　　说着，双眼一转，飞快朝着卫臻腹前瞅了一眼，一本正经的问道：“小叔婶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有小娃娃呢？”

　　灵隐寺里虽常年诸多香客，不过，早些年净空小弥僧一直在院内跑腿，他主要负责每日给闭关打坐的师祖打送斋饭，从三岁起，一直送到了七岁，一直到今年才跟着师兄们外出到光明殿外收香火钱。
　　因接触外人不多，接触女施主更是少之又少，除了郑家姐妹二人外，眼前的小叔婶是他接触到最多的女施主了。
　　再加上他是小师叔的妻子，成了他的小叔婶，故而天然觉得亲近几分，忍不住“大言不惭”“有问必答”了起来。

　　小师叔方才吩咐时也分明吩咐着：好生伺候着。

　　不想，他这般赤诚言论，听得屋子里几位女施主哄堂大笑，就连对面小叔婶脸上一瞬间胀成了猪肝色，比当年二师兄偷吃酒吃醉了的脸还要胀红几分。

　　卫臻在卫家时，脸皮一贯厚得狠，只有她打趣院子里的小丫头的份，哪个小嘴说得过她，就连卫姮，别看她张牙舞爪的，看着凶悍又张狂，却多在卫臻手上嘴上吃过亏，这才气恼的卫臻气得牙痒痒。
　　卫臻当年可是“袭”过她的胸的人。

　　不想，老夫人嘴里的“小皮猴”，卫姮嘴里的“卫七”转眼间竟被个七八岁的小弥僧给“调戏”了。

　　卫臻是又气又乐，胀着一脸微红的脸，只抬着双手朝着对面小胖僧脸上，恶狠狠的掐了一把，净空小师傅的小胖脸，瞬间被卫臻给一把捏瘪了，卫臻只咬牙道：“问你小师叔去！”
　　上回来，小弥僧候在光明殿外收香火钱时，卫臻看着他奶呼呼的，早就想上手了。
　　这会儿，终于得偿所愿了。

　　约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见净空小师傅揉了揉脸，直愣愣地瞅着卫臻，很快眼珠子一转，挠了挠头道：“净空去给小师婶打水去。”
　　说完，只将双手在胸前一合，将小胖脸微微一收，很快跑了出去。

　　经过小弥僧这么一打岔，只觉得赶了一日路的疲倦感稍稍消散了几分。

　　庭院内有一口井，净空小师傅帮他们将水缸挑满了，隔壁耳房有灶台，卫臻浑身汗臭，几乎是刚落脚，便赶忙让双灵杏丫二人烧好热水，她匆匆洗漱了一番。
　　因此番前往灵隐寺来得匆忙，毫无征兆，一路上就备用些点心、果子，连个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什么都没来得及备下，中午也不过在马车上随便对付了几口素食，这会儿，只觉得又累又饿。

　　洗漱完后，卫臻披着长发，素面朝天，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大炕上就是不肯换衣裳。
　　炕上，一身“道袍”，丑得要命。
　　卫臻发誓，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就没瞅见过这么难看的衣裳。

　　说是道袍罢，也不全是，有些像是寺庙山脚下那些农妇们所穿戴的衣饰，因要下地干活，故而宽松又老旧，说是正经寻常农妇们所穿戴的妇人服，也不全是，它除了一身青绸，老旧又素雅外，实则面料极好，是上好的青绸雪缎，徒手摸上去，只觉得光滑柔软，细腻飘逸，分明是上好的绸缎。

　　“主子，如今已到了秋天了，山头凉，快披上外衫罢，横竖这会儿太阳该落山了，庙里如今人少，没人瞅得见了，奴婢一会儿连夜将今儿个换下来的那身给浆洗了，明儿个太阳一晒，很快便干了，明儿个便能换上了。”
　　“一会儿，咱们便不去斋房用膳，我去将斋饭打过来，咱们在这屋子里用饭，如何？”

　　双灵左右劝着，正好，卫臻觉得浑身一凉，忍不住捂着帕子打了个喷嚏。
　　双灵和杏丫便不管不顾，跟两只小蜜蜂似的，在她耳边不断嗡嗡嗡的劝说着。

　　卫臻终于抵不过那两张嘴，只不情不愿的将那身“道袍”换了上。

　　刚好，前脚穿戴好后，后脚，门被敲击了两下，不多时，门被从外头推了开，卫臻同双灵杏丫二人同时齐齐抬眼，只见罗刹殿下背着手，手中端了个托盘迈着步子踏了进来。

　　半兽面具下的那双眼，目光远远落到了屋子里那道身影上后，步子仿佛微微顿了一下。

　　只见远处炕边上杵了个……小道姑。

　　只见对方一身青布道裙披身，衣裙直桶桶的，宽而大，且略有些长，一直从肩上直桶落到了脚踝处，只瞬间跟小孩子穿大人衣服似的，衬托得整个人愈加娇小了几分。
　　盈盈一握的腰肢悉数没入到了宽大而松垮的袍子里，少了几分妩媚之姿，多了几分清艳稚嫩。
　　再加上，她素面朝天，头上三千发丝全部垂落了下来，跟道瀑布似的，一路垂落到了腰际。

　　远远的看上去，一张白得发光的小脸没入浓密黑长的发丝中，配上一身青布衣袍，在微弱烛光下杵着，只觉得活脱脱一小道姑。

　　却也是最美的小道姑。

　　元煌步子瞬间一顿，整道身影在门口处直接停了下来。

　　四目对视间。

　　感受到对方目光的端详探视，卫臻的脸瞬间微微一胀，只很快抬手紧紧捂着脸，嗖地一下飞快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有些忸怩不敢见人。

　　呜呜，他是和尚，可她才不要做小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