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卫臻》姀锡

26、026

　　却说在卫臻牵上罗刹殿下衣袖的那一刻，只见罗刹殿下偏头往卫臻脸上扫了一眼，下一瞬，只见他双眼微微眯起，不多时，罗刹殿下缓缓抬起了眼，目光锋利又阴冷的朝着太子方向投射而去。
　　随即，高大威猛的身影朝着身侧微微一晃。

　　卫臻只觉得眼前一黑。
　　元煌高大的身影顷刻间挡在了她的身前，遮住了远处所有探究和赤，裸裸的凝视。

　　卫家门前就那样无声的对峙了起来。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任何举动，却觉得剑拔弩张，仿佛千军万马呼啸而过。

　　就连卫霆渊都大气不敢出一下。

　　不过，好在，太子殿下并非疯魔之人，亦绝非反骨悖逆之辈，相反，他最是个礼教严苛，举止尊贵优雅之人，虽近来举止略有些异常，但却并不影响他的高瞻远瞩，他的矜贵尊荣。
　　到底是一朝储君，哪怕有片刻失常或是失态，却也绝非长久之态。

　　果然，不多时，只见太子远远收回了目光。
　　他眉眼一垂，一双温润到狂悖的眼，瞬间敛下了眼中所有的幽暗晦涩。

　　太子缓缓下了马车。

　　卫霆渊高悬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地，随即，只立马将一行人引去了世安院。

　　世安院里，老太太，并卫霆祎、殷氏，包括其余各房老爷女眷们全部都早早恭迎着呢。
　　老太太亲自到了世安院外相迎。

　　卫家如今虽不显赫，可早在几十年前，可谓是如日中天的，卫家老太爷乃大俞帝师，当今陛下的启蒙老师，一路教导并拥护陛下登基即位，功成名就后未曾留恋权势，直接撒手那高高在上的权利，致仕回乡，安享晚年。
　　余下五子中，也唯有一子入仕，却也是兢兢业业，一步一伐，走的科举路，从边垂地区一个小小的县令一步一步稳扎稳打，靠着自己的本事和能力步步升迁上来的。

　　故而，卫霆渊虽官位不显，可哪怕是太子或者朝中各势，到了卫老太太跟前，都得恭称一声：“卫老夫人。”

　　卫家人多，共有五房，每房开枝散叶，人口茂密，如今已经发展到了四世同堂的祥瑞场面了，两方人马一汇合，老夫人的世安院已经快要堆放不下了。

　　高位上，老夫人和一家之主卫霆祎高坐在上首，余下，太子并卫绾，二殿下并卫臻分别端坐在两旁贵宾位置，下头，辕文德夫妇、五房、二房、三、四房依次排列安置着。

　　卫家如今已经嫁出三个女儿了。
　　想当年辕文德携卫岚回门做客时，可谓是恭恭敬敬的接受着卫家各房仔仔细细的盘问和嘱咐，卫岚乃卫家长女，颇得卫家重视，彼时的辕文德与侯府不合，又刚刚在东宫冒头不久，细算下来，并非卫岚良配，故而，那时辕文德小心翼翼，还不待卫家嘱咐，便早已先一步心心念念的投诚了。

　　然而太子和二殿下可不是卫家能够嘱咐和盘问得起的人。
　　双方处境直接掉了个头来，卫家人反倒是生怕卫绾、卫臻将人伺候不周。

　　故而，一落座后，只见老太太笑眯眯的冲着太子和二殿下道着：“绾儿和臻儿二人幼时在元陵那地界长大，江南虽美丽富饶，到底离皇城远，规矩诸多松懈，又加上二人在五房长大，她们的父亲是个不着调的，所以打小不曾精心管教过，如若有个伺候不周的，还望太子殿下和二殿下、体谅则个。”

　　老太太笑吟吟地说着。
　　话里话外透着恭敬，却也并不死板，恭敬之余，只单纯如同一个长者对着小辈们般，满心关心热络。

　　老夫人边说着，边将目光依次在太子殿下和二殿下脸上飞快端详着。

　　在老夫人印象中，太子一贯儒雅肆意，他面相温润儒雅，举止优雅疏阔，虽所见次数不多，却深知，是位仁义礼教俱全且慧眼独具的英才，外界皆称其拥有治世之才，是世间难得的盖世英才，亦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且是真龙现世。
　　老夫人深信不疑，不过，这会儿却仿佛见真龙周遭乌云缠绕，太子眉间仿佛渗着一抹愁容，经久不散，以至于英俊温润的面容上，残留了一抹郁结之气。
　　老夫人双目倒是一顿。

　　至于对面的二殿下，这几乎可谓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回见到这位传闻中的二殿下了。

　　老夫人曾为了卫臻的婚事操碎了心，不想，人还没长大，婚事还压根没摆上日程，中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罗刹殿下横插上了一脚。
　　陛下赐婚，可谓天命难违，或许，这一切都是姻缘定数罢。

　　二殿下恶名在外，这十多二十年来，老夫人一直深有耳闻，外界传得神乎其神，将其妖魔得宛若魑魅魍魉，罗刹再现。
　　然而，老夫人却是不信的，毕竟，以陛下天容，再配上那一位的绝代风华，又怎会诞下那般恐怖如斯的怪魔？
　　无论人品、品行如何，至少，在身姿相貌，风采气度上，老夫人是不会担忧的，只是，哪怕做好了心里准备，却在见到端坐在眼下不远处的那道凛凛身躯时，老夫人依然忍不住心中微震了一下。

　　太子已是风姿卓越，绝代出尘了，已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翘楚了，不想，这位二殿下竟也丝毫不输太子殿下。
　　只见对方身躯凛凛，气势雄浑，与太子的俊逸儒雅、谦谦尊贵不同，这一位气质明显更加英武霸道，他一言不发的端坐在那里，哪怕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哪怕面具遮面，让人看不出具体面容，可那浑身凌然的气势，只觉有股傲然于天地的霸道与独尊，让人望之生畏，也林令人十足胆寒。

　　那气势——

　　老夫人自问见过不少能人异士，或者天下翘楚，然而，眼前这人就端坐面前，她却仿佛有些观之不透。

　　看了看太子殿下，又看了看这位气质独特的二殿下，老夫人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在这皇家子嗣中，优秀的血脉越多，往往代表着他日争端的局面就越发的凶残与血腥。

　　一个是手心，一个是手背。
　　老夫人心中不由泛起了一丝苦涩之意。

　　而再一抬眼探去。

　　老夫人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目光灼灼地卫臻和对面气质大变地卫绾脸上，老夫人神色便又再次一变。

　　只见臻儿看到她一脸炙热，若非太子和二殿下在场，怕是恨不得当即朝她扑过来撒娇卖萌才好。
　　老夫人看向卫臻地目光带着一丝柔软和宠爱。

　　又见卫臻今日仿佛与以往无任何异样，依然笑语嫣然，娇憨乐观，只是，成婚了怎会跟未成婚一模一样呢？老夫人目光在卫臻的小脸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端详了一番后，神色微微一禀。

　　不过，相比卫臻，令她大感意外的自然要属性情气质大变的卫绾了。

　　哎，一场婚事，四个新人，却仿佛各个脸上迷雾重重。
　　这两场的御赐的婚事，各个神色各异，却唯独不见一个“喜”字。

　　却说，老夫人这话一落后，只见偌大的厅堂气氛一静。

　　而下一瞬，只见卫家几位小辈们纷纷掩嘴忍笑。
　　就连卫霆渊都忍不住抬眼看了手下卫臻一眼，忍不住微微咳了一声。

　　老夫人自然不知方才在外头的“她极好”那一遭，话音一落，便又很快朝着卫绾卫臻二人嘱咐道：“能够入东宫伺候太子，能够嫁给二殿下，是你们二人的福分，日后，你们二人不单单是我卫家儿女了，更是皇室儿媳，日后定要好生伺候夫君，严格恪守皇室本分，都是嫁了人的人了，万万莫要再像在闺中时这般玩劣任性了！”

　　老太太悉心将人叮嘱着。
　　又询问了卫绾一番宫中太后娘娘和皇后的近况。

　　整个偌大的厅堂里，几乎全是老太太和卫家人的寒暄烘托之声，二殿下话本就少之又少，而一向温和恪守礼教的太子殿下，这日也并无多话，便是老夫人有意烘托气氛，很快，这世安院也陷入了新一轮的寂静中来。

　　“祖母，太太，辰哥儿呢？”
　　“几日未见那小胖墩了，臻儿怪想念的，臻儿且先去瞅瞅那小胖子。”

　　卫臻只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她与卫绾面对面而坐。
　　全程，卫绾的目光都直直落在了她的脸上。
　　而卫绾身侧，太子亦是与她遥遥相望。

　　太子自入世安院起，目光便全程没有再投放到她的脸上，然而，卫臻却依然觉得无处遁形。

　　待老夫人待客完，问完话后，卫臻也顾不得礼教，很快，只笑盈盈的开口，想要开溜了。

　　然而她话刚一落，却在这时，只听到屋子外头传来一道得意又亢奋的声音，只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心心念念着这小胖子，他们怕这小胖子不懂事，开罪了两位贵人，竟将小家伙给锁起来了，我又将人给弄出来了，这小事儿一桩，还以为能难得了小爷我，怎么样，卫小七，小爷厉害罢！来，小胖子，来，快来见姐夫咯！”

　　屋子外，卫庆那得意又嚣张的叫卖声一声一声传了来。
　　话一落，只见卫庆这个丝毫没有眼力见的竟驮着卫辰那小胖墩四仰八叉的朝着正厅踏了来。
　　他带着人质小舅子来巴结权贵来了。

　　卫臻正要逃跑开溜的脚步被他稳稳拦截。
　　如若可以，卫臻此时此刻只想将卫庆重新塞回林姨娘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