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面具》绯缺落

14、第 14 章

　　客栈的上房里，一名穿着白衣的俊美公子坐在床沿，一名只穿着红色里衣还带着面具的男子则躺在床上，两人对视半天，却相对无言。

　　此二人正是蓝忘机和魏无羡。

　　“这么一点伤口有什么好痛的？”蓝忘机先发制人，完全忘了自己早前的那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把客栈掌柜的都招了过来的情景。不过，蓝忘机倒是又请了大夫去而复返，帮着魏无羡重新包扎过，还顺便看了自己肋骨上的挫伤。

　　“是啊，这伤口你要是没压到它，倒是不会太痛。”魏无羡病还没全好，这句反驳倒是十分平静。不过，想到蓝忘机好歹没有趁机逃跑，魏无羡就宽（威）慰（胁）他：“对了，刚才大夫说我只是伤口感染，所以才略微的发烧，涂药后就会好很多。”

　　这样一来，蓝忘机暂时就不会起逃跑的心思了。毕竟只要魏无羡有行动力，那么蓝忘机就不会是他的对手。

　　蓝忘机扼腕，若非想看他到底长成什么丑样，自己早就脚底抹油溜了。可不巧他刚好醒来，运气真是背到了极点。

　　“你刚才对我那样，有什么好处吗？”魏无羡挣扎着坐了起来，想听听看蓝忘机又有什么诡辩之词。

　　不过，魏无羡心中倒是真有些奇怪蓝忘机的举动，毕竟他从没露出过自己的容貌，所以即使面具下的容貌再美，在此刻蓝忘机的心中他也合该是个丑八怪才是，为什么一向爱慕美人的蓝忘机会三番两次的对着自己又亲又摸，刚才、刚才还差点做出了越矩之事。

　　难不成……是太久没有纾解过，所以憋不住了，连一个丑八怪都能下得了手？

　　魏无羡可不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毕竟早前蓝忘机那般急色的模样可是被他看在眼里的。

　　“这一招能灌注气息到你的身体里，上你的身体很快的好起来。”蓝忘机编起谎来真是一套一套的，还让魏无羡站起来：“你运气看看，气是不是运行得更顺？”

　　“哦，好的。”魏无羡并不觉得有更顺，只是他还要扮演不通世事的一朵盛世白莲花，绝世好绿茶，不能拆穿他的道貌岸然，实在可惜。

　　而蓝忘机也是很无奈，总不能跟魏无羡说自己吃了他一下，就丧失了理智，差点在床上跟他翻滚了起来吧。

　　魏无羡也是心有慽慽，却不得不引而不发，刚才蓝忘机明明就是想轻薄他，要不是为了装傻，他一定要打死这个满口诳语的蓝二公子。

　　淫贼！

　　这，就是在魏无羡心目的蓝二公子的形象。

　　然而蓝二公子也把责任推到了魏无羡的身上，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一个这么丑的男人，为什么嘴唇会这么软，为什么身上会那么香，所以自己会失控就是魏无羡的错，绝对不是因为自己馋他的身体。

　　‘对！没错，就是这样，都是他的错，与我无关！’蓝忘机在心中自我安慰。

　　‘我不能拆穿他，就假装自己真的觉得这样有用吧。’魏无羡满脸惊喜的挥了挥自己的手臂，“我体内的气好象真的更顺了。”

　　“那当然，我这招不光可以帮你治伤，还可以让你变得更好看。”蓝忘机编了一次，就能再编个第二次，第三次，然后还编得越来越离谱：“我用真气帮你打通血脉，让你的样貌变得更美，你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只是条件反射……”魏无羡惭愧的低下了头，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喃喃问道：“你这里……肋骨……没事吧……”

　　“不要再提我的肋骨了……”正所谓是往事不堪回首，也不需要回首。

　　“蓝湛，你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真希望我能做什么来回报你。”魏无羡信誓旦旦：“只可惜我什么都不会，只要是我会的，我都愿意为你去做。”

　　“呃……也没什么，你不必太感动，我没你想象中的好心肠。”蓝忘机看着对自己十分信服气魏无羡，终于有点心虚了。

　　“不，你对我真的很好，你是我这一辈子遇过对我最好的人。”

　　‘这个男人丑归丑、笨归笨，但自己老是欺侮他，似乎也太坏心了点。’魏无羡的一番表现终于唤醒了蓝忘机的良心，开始反思起自己了，关心起魏无羡来：“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小二送饭菜给你吃。”

　　“我袋里还有饼，可以留着慢慢吃。”魏无羡摇了摇头，却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你一定还没有吃东西，我袋里有银两，你拿着银两去买东西吃。”

　　结果魏无羡有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出来：“咦？奇怪，我的钱袋呢？我明明放在这里的呀。”

　　蓝忘机怎么可能告诉魏无羡他的银两早已经在自己的身上，他又怎么可能找到。可是魏无羡要是找不到，自己又要怎么跟他解释呢？

　　蓝忘机左思右想，痛定思痛，最后做了一个虐待自己的决定：“我跟你一起吃饼吧。”

　　“你不是不喜欢吃饼吗？”魏无羡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银子在蓝忘机身上，要知道虽然病是真的，他却没有真的晕睡过去，蓝忘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察觉到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对方一要摘他的面具，他的醒了。

　　不过，蓝忘机要转移话题，魏无羡当然只能顺着了。

　　“我喜欢吃。”蓝忘机言之凿凿：“跟你一起吃，再怎么难吃的东西也会变得好吃。”

　　“我也是一样。”魏无羡笑着附和道：“跟你一起吃东西，东西好像也变得特别的好吃，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的错觉，原来是你也有这种感觉啊。”

　　‘我假意对他好，他就全部当真了。自己真笨，什么话不说，竟然对这个丑鬼说出这种甜言蜜语。’看着魏无羡拿出放着干粮的包裹，欢欢喜喜的把其中一块饼递给了自己，蓝忘机心说：‘看他忸怩不安的样子，铁定是爱上我了。’

　　‘不知道我这样看他够痴情吗？’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接过了饼，便一直盯着蓝忘机看，虽然戴着面具影响了他的发挥，但眼神中满满的戏。

　　‘他又拿这种痴迷的眼神看我了，我虽然可以不报复这个丑鬼，但是让我跟这个丑鬼谈恋爱，还不如叫我去死。’蓝忘机恨恨的咬下一口饼，卖力的咀嚼：‘我只爱女人，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刚才居然在偷看我，看来已经对我有好感了吧。’刚才蓝忘机偷看自己，却被魏无羡瞧了个正着。魏无羡觉得自己施展了浑身解数，终于有所成效，心中多少有些欢喜。

　　‘这个饼真难吃，他是怎么做到吃的津津有味的？’本来就在魏无羡‘昏迷’时吃过东西的蓝忘机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饼。他不想再吃了，可是才骗了魏无羡说自己跟他一起吃东西，再怎么难吃的东西都会变得好吃，现在也不好反口。

　　可是一想到未来都要陪着魏无羡啃这个难吃的饼，蓝忘机可受不了，心中下定了决心：‘今晚非走不可，再不走……’

　　蓝忘机看了魏无羡一眼，心下难安：‘再不走，这个丑男万一跟我告白，我恐怕会当场呕吐。’

　　两人默默吃饼，气氛一时尴尬一时暖昧，最后还是魏无羡先开口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快到主人家了，主人说能让你画进画纸里的人都是最美的美女，是吗？”

　　“嗯……”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那我家主人一定是天下第一美女了。”魏无羡心中却想着，即使是天下第一美女，却未必是天下第一美人。

　　“你怎么知道你家主人是天下第一美人？”

　　“因为我看要你帮画画的女人长得那么难看，你还画她，那代表她是绝世美女之一。但是我家主人比她美上好几倍。”魏无羡的言外之意，蓝忘机听得明明白白，因为这非暗示，而是明示了。

　　“你是说天香楼的秦素很丑？”蓝忘机怀疑魏无羡的审美有问题。

　　“她不是长得丑，只是并非特别好看。”魏无羡摇了摇头，笑道：“我家主人长得比她好看许多。”

　　蓝忘机压根就没信，随即开口质疑：“我怎么没听闻过你家主人的声名？”

　　“我不晓得，因为我一直在我住的地方，主人叫我出来找你，她说已经找过你好几回，只是你都不肯去，所以要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请我？而且请了好几回？你家主人叫什么？”要说被人请去作画，蓝忘机确实经历过无数次，只是他不是每次都肯去，而且愿意去拜访的都是当地被人交口赞扬过的美女。所以，蓝忘机才问魏无羡其主人的名字。

　　“我不晓得，我只知道我叫魏婴，其它的，我什么也不晓得。”魏无羡摇了摇头，有些不自在。

　　“你是猪啊！还是你是你家主人养的狗？怎么什么都不晓得？你家主人除了给你饭吃，就什么也不告诉你？”蓝忘机话语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娘在世的时候很少说话，后来她不在了，就更加没有人跟我说话了。”魏无羡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我真羡慕你，你长得这么好看，每个都喜欢你吧。但是我在那里，每个人都不喜欢我。我真的很羡慕你。”

　　‘想不到他真的不被他主人当人看……’这是魏无羡说的实话，而是以往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也正是因为他说的是真实，情绪也是真的，真情流露到感染到蓝忘机听得也跟着有些心酸。

　　“我真高兴这一次主人让我出来找你，你对我很好，我希望能跟你做朋友。我回去后大概就不能再见你了，但是我还是很高兴认识你。”魏无羡提起了一点精神，满怀希冀的问道：“你把我当朋友对不对？因为你刚才可以趁我昏睡的时候逃跑，但你没有，还反过来照顾我，我真的好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魏无羡的话半真半假，但他却依然落下一滴泪，看得蓝忘机越发食不知味。

　　‘他哭的样子……我好像见过似的……’然而浮现在蓝忘机脑海里的，是梦中那位天下第一美人泪眼婆娑的对他说（你这个呆子，我是谁难道比你的腿更加重要吗？）的样子。

　　‘难道入梦的是他？’蓝忘机刚浮现这个念头，却很快又被他否定了：‘这不可能，梦中那个虽是男子，可是样貌绝对胜这个丑鬼百倍，我一定是吃多了他的饼，出现了幻觉……’

　　就在蓝忘机胡思乱想之际，魏无羡还在那里煽着情：“蓝湛，我今晚所说句句肺腑，这世上除了我娘，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了。”

　　蓝忘机心烦意乱，看着被他不知不觉间吃得只剩一口的饼，略烦躁的开口：“别说了，你需要休息。”

　　他话一说完，又见到魏无羡又大又亮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语气不自觉的就平缓了下来，加上一句：“快点睡吧，我守着你。”

　　“蓝湛，睡觉的时候我可以握着你的手吗？”

　　‘他怎么跟个小孩一样……’蓝忘机说不出什么心思，点了点头，道：“可以。”

　　魏无羡欢喜的握住蓝忘机的手：“你的手好温暖呀。”

　　握住了手，魏无羡觉得如今这样有求必应的蓝忘机非常难得，忍不住就挑战起他的低线来：“你可以抱着我睡吗？就像我小时候娘抱着我睡一样。”

　　看魏无羡说着说着，又有几分想哭，蓝忘机心软了，招呼道：“过来，躺下。”

　　魏无羡心里喜滋滋的，任由蓝忘机情动之下抚过他的肩背，躺到了蓝忘机的怀里，然后发表起了感言：“好温暖，我不知道别人的体温也这么温暖，你是我这一辈子第一个朋友，我不会忘记你的。”

　　‘这个丑鬼虽笨，但是心地不坏，而且很单纯。自己想害死他，他还这完全不知情，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讨好我。况且这个丑鬼不懂人情是非，只不过是照着认的命令要把我带回去，我之前也虐待得太过分了。’不知不觉间，蓝忘机对魏无羡的怨念全消，反而有了些许怜惜之情。他看着魏无羡安静的闭着眼睛的模样，平空觉得面具下的脸也不是那么丑了。

　　‘我补偿一下他吧。’蓝忘机想着，俯下身，给了魏无羡一个轻轻的吻。

　　“你刚才？是帮我注入真气吗？”魏无羡是真的觉得蓝忘机的怀抱很温暖，以至于一点想动手打死登徒子的意图都升不起来。

　　“这不是什么武功，喜欢对方才会这么做。”出乎意料的是，蓝忘机这一回没有再拿着之前编造的谎言说声，直言告诉他，而且还宽慰他：“其实你个性也不错，一定会有姑娘爱上你的。有些女人不一定重视面貌，别太自卑了。”

　　“谢谢你，蓝湛。”人都是感性的动物，魏无羡听出了蓝忘机话语中的真心诚意，也跟着真心的道了声谢。

　　然而，蓝忘机却被他自己所描述出的，魏无羡和其他女子一起的情景而心情复杂：“别说了，快休息吧，我守着你。”

　　‘既然你说你主人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就去看一看吧。’看着魏无羡的睡脸，蓝忘机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跟他走一趟。‘放心，我不会再逃了。’

　　至少，不能让魏无羡无功而返，让那个把他当狗一般养的主人有伤害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