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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理智与情感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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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看浪荡子死于忠贞,阴谋家死于忠诚,偷窃者死于奉献,自私者死于牺牲,向阳花死于黎明之前,野草死于无人问津的风。”
自己在伦敦的处所被人发现了,这令里德尔不大高兴。她不再会被热闹而打动,而喧嚣,她在儿时便已扔掷。她打算暂时停止四处游历的日子,在伦敦住上一阵。她无比怀恋这里的湿润与阴郁,还有每一个下雨天。
她拿出些许麻瓜的钱,在郊区买了一栋小屋子。她习惯了早早地起床,在苹果树下阅读一本古旧的书籍。清晨草坪上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她也并不在意,只稍许挪动身子,又继续阅读,直到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书上。然后她会起身,进屋喝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配上一小碟松饼。倘若心情很好,还会加一块煎鸡蛋。
这些都是查尔斯教给她的。他是一个极为享受的人,即使魔法能完成一顿早餐,他也绝不会含糊,总是亲手磨咖啡豆,在平底锅上刷薄薄一层油,然后利落地在边缘将鸡蛋壳碰碎。蛋汁落入锅里的那瞬间,会有一两滴溅起,落在他的手背上。查尔斯会微皱起眉头,舌尖飞快地扫过上嘴唇。
他爱极了这刺痛,里德尔知道。
她也暗自惊讶,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记住了对方那么多的细节与习惯。
住在这个村庄的人并不多,生活节奏也各不相同。她搬入近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撞见过邻居一次。这里的许多房子都只是度假时借住的地方,所以在这里看到安多米达时,她并没有多少惊讶之情。
“好久不见。”她冲对方点了点头。
安多米达些许吃惊地看着她,视线停留在她不再维持于二十岁的容貌,又了然地笑道,“我一直都明白,你没有死去。”
“和死去了没有什么区别,”里德尔拉开了栅栏处的小木门,慵懒地靠着木桩,“进来喝一杯热茶吗?我刚刚烤了曲奇饼干。”
安多米达扬起一道眉毛。她觉得新奇,眼前穿着系着碎花围裙的女子看起来是如此无害,很难令人联想到对方竟然是曾经掌握了几乎欧洲全部势力的黑魔王。她觉得几分亲切,又感受到了这份平静之下的力量。
“你的手艺可真好。”她随对方在屋外的小圆桌旁坐下,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不由地夸赞道。她想起了什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道,“救世主回到魔法世界了,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是我让西里斯这么做的。”里德尔低下头削苹果,极为专注,她不喜欢苹果皮的苦涩。她喜欢一切刺激味觉的事物,除了苦。
“西里斯,你和他见过面了?”安多米达瞪大了眼睛。
“在修道院见了一面,在哈莉家附近,我也多次瞧见了他。不过他似乎不愿意见我。”
“这是自然。你让他失去了亲人,还有最好的朋友。”她的目光随着对方削苹果的动作而一圈圈的移动。苹果的汁水沿着刀柄浸了出来,在阳光下粼粼地泛着光。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成为了对方手里的一颗苹果。
“斯内普告诉他的?”
安多米达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
“他们俩的关系,较之前应该有所改善,”里德尔削掉了最后一块皮,满意地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在果肉上留下浅浅的红,“毕竟都失去了自己重要的人。”
“你只想说这些?”
她笑了,“我还可以说什么?革命本身就意味着流血。因为思想观念的不同而死亡,这是极为自然的。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你还会继续做下去吗?”安多米达轻声问道,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由地握紧了。
“当然会,这点毋庸置疑。哪怕最后我需要牺牲自己,我也会那么做。”里德尔皱起了眉头,或许是因为苹果的滋味并不好。她挑剔地咂了咂嘴,将剩下的大半个苹果丢在了栅栏外,立刻有蜜蜂围上去,吮吸着糖汁。
安多米达握紧的手又松开了。
“说说你的情况吧。”
“我吗?我前段时间离婚了,在靠近对角巷的地方找了一间屋子,独自带着小孩。”
“你的孩子叫什么?”里德尔将指尖含进嘴中抿了抿。
“小天狼星。”
“这是一个好名字。西里斯和贝拉特里克斯很像,我一向是那么认为的。”
“你对姐姐说了什么?”安多米达叹了口气,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前些日子,贝拉情绪失控地跑到了我家里来,喃喃着说了很多。”
“你觉得她爱我吗?”
“不爱,她只是向往。我和她自幼一起长大,我很清楚她爱的究竟是谁。”些许阳光洒在了她的脸上,她感到困倦,昏昏欲睡。
“你十八岁的时候为什么选择离开布莱克家族?”里德尔眯起眼睛,享受着伦敦难得的灿烂阳光。她想起了戈德里山谷的夏日,还有树枝上栖息的乌鸦。
“因为我想要自由,因为我爱上了一个麻瓜。”
“但你现在和他离婚了。”她一阵见血地指出。
“无所谓,”安多米达笑了,带着布莱克特有的傲气,“至少我曾经和他相爱过。”
她们又聊了一会,心平气和地交换了彼此生活的情况,直到安多米达说她有事情需要办,两人才告别。
里德尔又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
一个人的身影打在了她身前,也遮住了灿烂的阳光。她没有立刻抬头,仅凭味道,她便知道眼前的人是谁。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手指,血慢慢地从伤口里浸出。
“阿尔法德,你会在我的葬礼上为我哀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