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Fou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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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啦——索尼娅姐……滋啦……咕噜……”
“滋啦啦……咕噜噜——一言为定、滋滋滋——”
这下窃听器是彻底坏掉了。
“太宰，对面是个怎样的人？”江户川乱步难得严肃下来，正正经经地戴上了眼镜。
“大概率不是‘人’。”太宰治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我听到了某种黏糊糊的像蛞蝓蠕动一样的声音，真是恶心死了。”
“真过分，居然这样说我的‘助手’们，这些孩子明明很可爱的！[1]”
话音未落，巨大的触手便挤破了墙壁，率先袭向坐在转椅上的江户川乱步。然而，江户川乱步见状却并未心生动摇，他冷静地发现，与看似笨重的身躯不同，这些触手的行动敏捷而灵活，仿佛是一个具有统一意识的集群。
“乱步先生！”国木田独步焦急不已，另一边的与谢野晶子神情难看地提起大砍刀（？）随时准备反击。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这位小姐，在和平时代采取暴力手段是不可取的行为，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战斗什么的，我果然不喜欢。”少女森绿色的眼瞳在扬起的尘土中闪烁着一点奇异的红色光芒，“先来作自我介绍，嗯，这个很重要。”
自言自语着，少女一手按下图纸的边角，自然地将画板放进了白色的帆布包中。
“请叫我‘深海色’，我的职业是画家，现在正在制药公司‘罗德岛’作为‘召唤师’发挥自己的作用。[2]”
深海色的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在她身后，金发少女的头颅如晕死的猎物般温驯地垂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这个世界，你们，全部，”深海色咧开嘴，像一头对猎物展露獠牙的巨兽，“都理应在它幽暗腹中安然长眠——[2]”
“啊，这真是个绝妙的时代。”再次被拽入黑暗之前，国木田独步听见她这样心怀喜悦地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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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母在真眼见情势不妙，果断放弃了对干员夜莺身体的控制权，去卡池里抽了一抽（？）。
PRTS虽然没有提供新手十连，但随着任务进度的解锁，系统会自动生成少量黄票，这些黄票大概率会招募到和现有干员相关的干员，比如现在，雲母在真大概率会招募到的有凛冬、真理、临光、早露和闪灵。
众所周知，博士是非洲出身，于是他正常地招募到了四星召唤师深海色（默哀.jpg）。
“不管是谁都好，去给爷怼一怼太宰治啊啊啊——”
“支线任务·古米进行中：1.赢得武装侦探社大部分重要成员的好感：任务进度35％（提示：太宰治的好感度为2（满值为110））；
2.【联锁任务】关卡“乌萨斯学生自治团成员古米·切尔诺伯格事变”重启中：任务进度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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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浊又错乱的视野像一点点被擦拭干净的镜头一样逐渐对准了焦距，太宰治扶着自己脆弱的前额环顾四周，在他身前的不远处，一些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把守着一所学校的出入口。
“嗯？”太宰治微微扬起下巴，带伤的面上无甚表情，“真是小看了未成年啊……今天可没有什么继续看戏的心情。你在看着这边吧？深海色。”
没有任何回音。
他如被雨淋湿的野犬般晃了晃脑袋，慢悠悠地迈步靠近校门，两边的黑衣人都仿佛看不见他似的，目光没有移动分毫。
在路过几人之时，太宰治蓦地勾起嘴角，冷不丁发出了一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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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被分开了，现在我要怎么做才好……”国木田独步喃喃自语着，再次仰起头的时候，周遭的环境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化，“这、这到底是……怎么会这样……”
眼前的景色让每一个身处和平年代的人都心生恐惧——一大片被各式凶器破坏的墙壁，其间的血迹浓稠得发黑，墙根处还有被火舌舔舐的斑驳痕迹。
他一点点捏紧手中名为“理想”的日记本，
一名长发少女蜷缩着身体，束手束脚地躲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
她一言不发，即使门外不断传来利器刺透身体、木棍敲打骨头、以及十数人尖声咒骂着谁的声音，她也依旧缄默。
这里还是乱步先生所说的“电影”吗？国木田独步心想。
但强烈的正义感让他无法坐视不管，他提起一口气，缓慢而又小心翼翼地靠近少女。
“你好……这里是哪里？”国木田独步蹲下身与她平视，“我没有恶意，并且我保证，我绝不会伤害你。”
刘海盖住了她的眼睛，少女没有任何表示。
国木田独步又耐心地说了好些话，直至外界的争斗声暂时停歇，如血液般残破的曙光一点点投射在这座仓库向阳的一面。
在这近十分钟的单方面对话以后，少女还是一动不动。
国木田独步叹了一口气，只得缓慢探出手，心底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他猛地发现，面前这名少女的校服是如此熟悉，仿佛就在不久前见过——
他的手穿过她的身体。
国木田独步面部的肌肉浮现出些许颤动，这种幅度正在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扩大，就像强者霸凌弱者，也像光明被黑暗击碎。
是死亡一般的无边沉默。
但这沉默很快就被打破。
被血渍与伤痕模糊了面容的少女踉跄地冲进仓库，国木田独步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弑杀百人的沉重杀气，少女径直穿过他试图阻拦的手臂，战斗的惯性使她弓起背脊、高举铁锤，毫不留情地向少女的头部砸来。
“娜塔莉娅·罗斯托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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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瞧我发现了谁——”太宰治眯起眼眸，懒洋洋地跟在一帮学生的身后。
“安娜姐，没关系，拉达也会帮忙的！”金发少女轻轻拉住身前少女的衣角。
那是一名青蓝色长发的文静少女，在斯文的眼镜背后，她的眼神却并不柔弱。
“嗯，我知道，大家都再坚持一下，我们一定机会逃出这里。”
“我也相信安娜说的话，就是在这种危难时刻，我们才一定要团结一致啊。”安娜身侧的另外一名少女也附和道。
“薇卡，谢谢你。”安娜软和眉眼，紧紧握住那名少女的手。
“是这种剧情展开吗？真够无聊啊。”太宰治咂嘴道。
她们一行人在教学楼内穿梭，最终由领头的安娜靠近一间看上去完整的教室，抬手推开教室的门：“请问，这间教室里还有别人吗？[3]”
教室中央的课桌上趴着一名棕发少女，少女闻言危险地耷着嘴角，面色不善地回答：“这里是我占领的地方，不欢迎别人。[4]”
那是一名侧颊边的一缕头发特地挑染成红色的，跟某只蛞蝓品味莫名合拍的少女。
“冬将军”，他听到她们这样惊恐又惧怕称呼她。
虾兵蟹将组成的四分五裂的组织，真无聊。
简直就像是第二个“羊”。
太宰治无甚表情地阖下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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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发上别着金色蝴蝶的与谢野晶子不悦地蹙起眉，“这到底是怎么……你是谁？”
棕发的少女遮着面部从与谢野晶子眼前如疾风般刮过，与谢野晶子赶忙追了上去：“喂，这里是哪里啊？”
耳朵上绑着红色发带的少女没有回答，只用双臂撑着洗手台剧烈干呕起来。
“呕——”
“安娜……我……”
“我……呕——”
“我不是故意的……安娜……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彻底安心。[5]”
“喂……”与谢野晶子的手径直穿过了她的背部。
“……不会吧。”医生沉下脸来，“这是幻觉，还是所谓的‘电影’？”
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住少女全部的狼狈，但她口中迷茫的话语已经让与谢野晶子的心揪了起来。
“又是这样的梦。[6]”
捧起水扑打在憔悴的脸上，少女痛苦地望向窗外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很好。[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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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乱步睁开眼便看到，就在前方五米开外，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在楼顶的边缘摇摇欲坠。
“真是恶趣味。”江户川乱步抿着嘴，不高兴地闭上眼睛。
他已知晓这个故事的结局。
“安娜！”女孩子在看到另一名少女的身影时，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她喜悦地呼出一口气，“呼，太好了，幸好来的人是你。[8]”
“拉我一把，安娜。”女孩子满心信赖地微笑着，抬眼望向对方。
“……安娜？”女孩子开始感到疑惑。
看上去文弱的少女抿着嘴一步步靠近楼顶的边缘，动作极其缓慢地伸出了双手——
她如美梦一般，在她眼前干净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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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谕吉看见那个名叫“拉达”的少女站在一口大锅前为大家分发食物。
她对每个人都报以灿烂的微笑，即使对方的面色总是那么地麻木不仁。
也难怪如此，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下，谁也没办法快乐地生活。
其实已经没剩余多少食物了。
当那个被拉达唤作“凛冬姐”的女孩子再次满身战痕回来时，拉达只得强忍着饥饿，为她盛上仅剩的一份食物——一份混有稻草的稀疏白粥，还有一块布满了霉点的干硬面包。
“安娜，这是今天搜寻到的食物。”少女的嗓音里透出一种侵入骨髓的疲惫。
“索尼娅，辛苦了。”青绿色头发的少女忧心地接过包裹，开口说道。
“抱歉，明天我会带回更多的食物。”
“嗯，我相信你。”少女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冬将军’很强大，大家都知道。”
“即使冬将军如此强大，她也保护不了我们这么多人。”这时，一个眼生的少女抱着一只熊娃娃站了起来，“我还是决定再次提出我的建议：我们应该去投奔那些能够为我们提供实际物资的贵族学生，安娜。”
“薇卡，请别这么说。”安娜蹙着眉冷静地回答，“那些贵族不会管我们这些平民学生的死活，这些天你也应该亲眼目睹了才是。”
福泽谕吉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方才已察觉到，在场的学生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意识到他的存在。
于是，他看着金发少女急匆匆地站起来大声道：“大家别内讧，我们要相信索尼娅姐！”
她一只手不明显地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握紧手心里的平底锅，就像握紧了大家的救命稻草：“拉达也会为了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大家而加油的，明天会做更多更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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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已经很饿很饿了呀。”宫泽贤治不赞同地对少女说道。
熊耳少女并未理睬宫泽贤治的话语，她露出充满活力的笑容，竭尽全力守护着这座教室内所有人虚弱的内心。
“拉达……”
她的声音是如此令人快活，在古米的坚持下，好几个学生的嘴角都勾起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拉达……”宫泽贤治有点不死心地再喊了一声。
在教室再次恢复平静之后，少女缩回角落闭上眼，搬起一块大石头压实腹部，便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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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学生们在争斗，甚至试图杀害对方。
国木田独步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惨剧的发生。
就在这时，一名莫名眼熟的白发少女站了出来，轻而易举地制止了学生之间的争斗，并对学生们宣讲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许多平民学校的学生，我想各位也并不希望让平民们看到自己的丑态。”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所有学生：“而且，我们虽然被整合运动扣留了下来，但是他们如果是想要向乌萨斯要求什么，肯定是不敢轻易伤害我们的。难道我们要将自己宝贵的生命浪费在内斗中吗？！[9]”
少女凭借自己作为鲍里斯第四中学学生会长、罗斯托夫公爵的长女的显赫身份，又通过一场极具感染力的演说，将这群散沙似的贵族学生聚集了起来，暂时放下了由所谓“新旧贵族”“政治倾向”“贵族派别”之类的原因产生的隔阂与矛盾。
后来，这段貌似是“回忆”的电影在他面前开始加速播放，他看着那些贵族学生大肆掠夺平民学生的食物，转头就向这位“娜塔莉娅”邀功，少女面上挂起的分毫不差的赞赏笑容；那些平民被贵族学生蹂躏而发出的惨叫和哭嚎时，这个少女辗转难眠，却自始至终装作视而不见而滋生的懦弱；还有她面对自己指挥的暴行夺得的物资而产生的堪称邪恶的喜悦。
但最后，那些只发生在学生之间的争斗再次爆发时，娜塔莉娅所有的坚持与挣扎都沦为了笑话——贵族的丑态举世瞩目，而她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员而已，与其他贵族并没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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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乱步看着那个被称为“冬将军”的少女抡起铁锤粉碎了对方的据点，可能唯一的不完美就是失手打翻了那盏烛台。
而后，这所中学因为失去了最后一个粮食点，所有的学生们都彻底陷入了这场血腥的狂欢。
一切都无法挽回。
时间的流速加快，在仅剩三人的教室中，瘦小的金发少女抓住沾满鲜血的火腿以近乎癫狂的姿势塞进嘴里。
她的眼眸再也没有最初的明亮，几乎将要如沙漠中的井水般枯涸。
暗红色，充满铁锈味的暗红色。
硝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年轻的学生们以完全不同但又极其相似的神情横在中学的每一个角落中。
锐器，钝器，什么都可以成为凶器。
一切都在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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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倚在墙边，听见白发少女对另一名棕发的说道：“如果那一天你杀了我就好了。索尼娅，你看，这是什么？[9]”
棕发少女的神情显而易见是动了真怒：“裁纸刀。”
白发少女垂下眼：“我在几个月里，有26次想要用它割腕，有15次想要用它划穿自己的喉咙。”
“我对大人们说：我想留在这里为乌萨斯的人们做些什么。”
“我对自己说：娜塔莉娅，你这么做是在赎罪。”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10]”
少女的笑容仿佛一触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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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萨斯的切尔诺伯格在没有经历那场事变之前还是非常和平的——至少大部分如此。
福泽谕吉抱臂看着卓娅的幸福家庭，已然察觉到了其下涌动着的巨大的时代潮流之趋势。
于是，这座城市在小卓娅，也在他面前，逐渐地扭曲、变形、爆发，化为一头钢铁巨兽。
卓娅的父亲洛班死了——在他发誓会保护这个家，军警也会保护这座城市的不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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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切尔诺伯格的指挥官就是你？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看到了那里的现状，博士（Doctor），为什么你还能保持平静？我真的做不到……”
与谢野晶子眯起眼睛。
将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又被别人尊称为“博士”的男人轻轻抚过卓娅的头顶。
“你所坚持的东西不是没有意义的，你父亲也是。”男人这样说道。
听到这话，灰发少女的眼底泛起一层晶莹的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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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第不知道多少次将想要扑过来袭击她们的学生击飞。
“吃的，吃的！”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学生嚷嚷道，“她们身上有吃的！”
她一锤将学生的脑袋砸碎，白的红的，色彩分明的。
剩下的二三人不敢上前了：“冬将军……是冬将军……撤退，都撤退！”
少女的眼瞳深处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如同一具纯粹空无一物的躯壳，却依旧强大得无法战胜。
拉达艰难地举起盾牌站在凛冬的身边。
棕发少女的眼珠动了动。
安娜与娜塔莉娅也追上她，围在她的身旁。
战斗，还要继续战斗。
大家要一起离开这里。
索尼娅深吸一口气：“我是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首领，‘冬将军’！有本事就一起上啊，杂碎们！”
她还有必须要保护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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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海姆中学的地上留有许多学生的东西。
胸针、校服、吉他、酒瓶……
都是碎片。
五位女孩子正在收拾据点中的一点行李，准备逃离这座中学。
这时候，武装侦探社的众人才恍然发觉，黑衣人们已经撤退，但外界的灾厄却并未结束。
那是极具震慑力的、无以言说的景象。
巨大的黑幕笼罩了整座城市，火星在分崩离析的楼房之上连绵不绝。
“呜呜呜呜呜哇哇哇——”金发少女的神智濒临崩溃，她颤抖着抱头蹲下，盾牌与平底锅“哐铛”一声摔在地上。
“只有这种程度吗，古米？”就如这场突然降临的灾难一般，深海色背着手，泛着幽蓝色的发尾停在半空中，笑吟吟地俯视正在呜咽的少女。
“深海色？”×n
少女偏了下头，瞳孔如旋涡般吸食着空间中飘荡的某些物质，活像传闻中以痛苦为食的某种恶魔。
她再次朝众人咧开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Fou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