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桑肆

62、辰女归

　　离沉大手一挥他说话的声音便从这向外传播：“只要能有人杀了桑笙我便给那人飞升的机会，要是伤了桑笙的人也能得到丰厚的灵力。”
　　这个大陆的人虽不了解天宫上的情况但离沉用的是天主的诏令，足够有权威。
　　一批又一批的人蜂拥而至！
　　不过一会整个神域便都是人。
　　往日里这些人不敢踏足神域半步，可是今天他们是感受到天主的诏令而来的心里丝毫没有惧意。
　　众人来到神域看到湛蓝的天上那微带烟黑的身影便大致能猜到几分，纷纷下跪恭迎天主。
　　离沉：“此人乃邪念的化身留在人间恐有不妥。今谁能除去她，提与飞升。若能伤之，提汝灵力。”
　　话音一落众人的眼神纷纷投向桑笙，整齐的让人有些害怕。
　　程幻心口一空，她有些慌了。
　　一个人，两个人，可能没什么。
　　可是现在是整个桑幻大陆的人！
　　他们都是修行者，想要到这不过是一瞬的事。
　　人到得十分整齐，甚至还有为了飞升几百年未曾出过山的……
　　桑笙的手从程幻的左脸绕过搭在她的右肩上环着她：“没事的。”
　　程幻没有回头，不担心？怎么可能！
　　要是这灵脉在她身上或许还行，可是她的灵脉还未与桑笙完全融合。
　　再者现在的她还不是完整的她！灵脉自然也有些许的空缺……
　　不过片刻便有人执剑而上。
　　桑笙手指翻转捂上程幻的眼睛，另一只手一伸一剑封喉。
　　程幻乖乖地站在桑笙身旁，将全身的感官注意到桑笙的手掌，身旁再无其他任何声音。
　　这一方天地之间只有她们两人的气息，随着桑笙的身动程幻也紧跟而上。
　　就这样过了几个回合，一声闷厚的声音清晰的传入程幻的耳中。
　　桑笙受伤了！
　　桑笙的手有稍许的偏移，露出了场上的现状。
　　周清，程玉，程松青，媚，桑一，吴过，霓苑……都在她们身侧护着她们……
　　“小心！”紫熙一扇甩过挑飞了那人的剑。
　　“紫熙？”程幻定定地看着紫熙。
　　刚刚程幻大致看过去的时候紫熙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既不出手相救，也不趁人之危。
　　“注意点。”紫熙撇过头随后站到周清身边与她并肩。
　　周清嫌弃：“你刚刚不是不愿意吗！”
　　紫熙撇嘴：“我这不是来了。”
　　……
　　程幻收回视线看向刚刚那个人，是石乡的人！
　　他已经倒地，是紫熙干的。
　　“妹妹！”程幻缓过神来时程玉已经倒在程幻身后。
　　那一箭是润枝射的！
　　“姐姐。”程幻迟钝的伸出手想要接住程玉。
　　“吭。”几道兵器碰撞的声音在润枝站着的地方地方传来，吴过正与柳岩峰纠缠。
　　程幻呆呆地蹲下扶起程玉。
　　“姐姐。”又是一声低喃。
　　“程幻，好好活着。姐姐说过会护你一世周全的。”程玉摸去程幻的眼泪。
　　程幻无措：“姐姐。”
　　“程玉！”吴过赶来，半跪在程玉身边。
　　程玉伸手握住吴过的手：“你可对我有……有……”
　　剩下的话程玉说不出来了，可这是谁都知道的：你可对我有过片刻的喜欢？
　　吴过握着程玉的手迟疑了片刻。
　　程玉着看吴过，最终没得得到回应。
　　她笑着缓缓地闭上了眼。
　　程幻抬头。
　　上面的离沉看下面看得不真切，只是虚虚晃晃的人影混在一团。
　　此刻他也正在寻找她的身影。
　　眼神辗转回到程玉身上是吴过在一旁抱着程玉流泪。
　　刚刚射箭的润枝已经被紫熙出手拿下，和柳岩峰一起。
　　程幻走过到他们身旁：“为什么？”
　　润枝笑得张扬，脸上毫无畏惧：“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就是不希望你比过我，我只希望你永远被我踩在脚下！”
　　说完润枝长剑一挥，倒在柳岩峰肩膀上。
　　柳岩峰将把柄剑插得更深了些：“等我。”
　　或许没人知道，在润枝知道柳岩峰这个人的时候柳岩峰就已经先一步喜欢上了她。
　　程幻：“你为什么不听从天主的命令呢，可以飞升啊！”
　　紫熙似是很不满意程幻对他的猜测：“我虽然不是个好人，但这种机会我不稀罕！”
　　说完紫熙又重新回到周清身边。
　　是啊，这有什么好稀罕的呢？
　　身旁一片混战，到处都有人消亡。
　　程幻看着不远处被剑刺进心脏的桑笙，感到深深的无力，声音有些空灵：“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的暴乱。
　　桑笙不顾所有带着暗阁众人挡在所有人的前方，凭一己之力制服神炎最后被伤得整个背没有一处好地方。
　　那时你们在哪？
　　都只顾得躲在桑笙身后等到神炎快要不行了才出来助桑笙一臂之力。
　　事后你们众人都感谢桑笙，说欠她一条命……
　　怎么那时你们不这么团结呢？”
　　程幻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可是在场的人却无一人因此停下动作。
　　大概是没听见？
　　长剑插地，桑笙一手撑着半跪下来。最后她看向程幻与她对视微笑。
　　那一刻桑笙的眼里只有程幻。程幻也只看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流逝。
　　一位年长一些的老者看着地上的人对离沉拱手道：“天主，我已经……”
　　话还没说完那位老者便周身轻盈飞身而上，随后下面那些曾伤到过桑笙的人也都一一雀跃起来，因为他们都得到了灵力。
　　现场的气氛一下喜庆起来，他们在庆祝……
　　在这充满欢悦的时候程幻也被一股力量吸引而去，离沉正引着程幻向他飞去。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程幻离沉感到不真实，满是激动的伸手想要触碰程幻。
　　却被程幻一闪给躲开了。
　　离沉伸手罩住从桑笙身体剥离出来的灵脉反手掌握，他不打算还给程幻了：“你是我的，姐姐。”
　　程幻站着，看离沉好久，好久，离沉任凭程幻的目光打量，程幻未动他也跟着站着。
　　半响程幻冷笑一声，：“我说过了啊，你，不配！”
　　程幻语气一点不严厉，不是之前和离沉说话的语调。反倒是带着懒散，狂傲。
　　仿佛淬了冰，刺得人生疼。
　　离沉伸手想要再次触碰程幻：“姐姐……”
　　程幻周身重新弥漫出他所熟悉的气息。
　　霎那间天地为之变色，整个天空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芬香。
　　天压得很低，站在地上的人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上面的云。
　　天空很美但是美得让人恐惧。
　　它全部被血红的云朵所萦绕，一丝丝一缕缕散发着迷人又危险的气息。
　　“噗！”离沉被程幻震慑得落下了地，两人完全调换了个位置。
　　程幻的玉骨重组，天地间她的魂魄，她的气息都向她聚来。
　　从不知名的地方而来的，从桑笙身上而来的，还有刚刚葬身混乱当中的程兮颜身上来的。
　　程幻的声音从四面八荒传来，仿佛只是一人的低喃：“想不到我最后的一缕魂魄竟在你的身体。”
　　话音落，天光大亮，所有的云都散去。
　　所有一切妄图遮挡视线的东西通通消散，所有人的视线顿时明朗。
　　程幻没有任何感情地叫了他一声：“离沉。”
　　离沉没有应也没有跑。
　　这是离沉从未听程幻对他说过的语气。
　　她这是真的不要他了。
　　离沉站在程幻脚下仰头看向程幻自嘲般的笑了笑：“我竟然还天真的想要与你比肩，想来是太久不见你，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从辰女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既让离沉熟悉，又是那么的让他望尘莫及。
　　“赤泥。”程幻朱唇亲启召唤赤泥。
　　顿时从程幻身上出现两件东西：玉骨鞭，冰魂针。
　　离沉声音里透着心碎：“辰女这是要亲自对我动手了。”
　　接着玉骨鞭和冰魂针合而为一形成了一把赤色的伞。
　　那伞红得妖艳，通体只有红色与红色相交，就连冰魂针化成的那部分都染上了红意。
　　那把伞亲昵地蹭了蹭辰女的手背，示意它也回来了。
　　辰女素手一扬那把伞便飞向离沉而去。
　　赤泥一出，无血不回。
　　“姐姐。”在伞快要碰到离沉时他又叫了辰女一声。
　　辰女止住手让离沉将话说完。
　　离沉笑的灿烂，像个孩子一样得意：“姐姐。最后你还愿意听我叫一句‘姐姐’。够了！足够了！”
　　说完后离沉弯唇缓缓的闭上了眼。
　　辰女的灵力在赤泥上停留了好一下。就在离沉想要重新睁开眼时，程幻打晕了他。
　　赤泥在辰女手上好一阵停留最后自己按耐不住飞旋着朝离沉而去。
　　“回来。”辰女素音轻起。
　　赤泥久久没有反应，仍朝着离沉的方向执拗的不肯回头。
　　只要辰女的手稍微一松，离沉就不复存在了。
　　辰女扬手将食指割破，血腥味很快弥漫开了。
　　这下不要辰女开口赤泥便自己飞旋而来。
　　辰女的血将赤泥染得更加的红艳。
　　辰女眸光微动：“算了。”
　　辰女回忆第一次见到离沉时的情景。
　　那时离沉灵脉未开，弱小，孤单。无论在哪都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游荡。
　　没有人愿意亲近他。因为他实力弱小。
　　辰女当时从殿中出来，偶然间一撇看到柱子旁的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一个小暗神。
　　还是一个灵脉未开的暗神。
　　他在这是活不过几天的，因为他弱小，灵力又稀薄在这个地方是撑不了多久的。
　　就像人一样寿命尽了便不在了。
　　这是天宫淘汰的法则。
　　每天都会有数不尽的暗神和白神出世，要是没有及时开灵脉那么便会灵力耗尽而终。
　　长成这样的要是消失了，多可惜啊。
　　这是程幻当时想的。
　　“想开灵脉吗？”程幻蹲在离沉跟前。
　　“嗯！”离沉使劲点头，眼里满是惊喜。
　　“跟姐姐走。”程幻伸手牵住离沉的手。
　　辰女剥去离沉所有和天主有关的的东西，包括灵力，灵脉。
　　离沉倒下身上的仙骨也不复存在。
　　辰女眼光淡淡下扫，下方的人皆为之一惊。
　　“主人。”周清一身仙骨，白衣翩然，重新回到辰女身边。
　　辰女：“来了。”
　　“您打算怎么办？”周清的眼神扫向下界。
　　辰女不答反问：“你说他们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她们说话声回荡着整个大地，整个大陆的人都能听见她们的谈话。
　　辰女站在高处，看得不真切。只见下面的人对她们俯身求存。
　　周清：“大概是没有什么意义了。”
　　“呵。”辰女轻笑，“要不是天宫的失衡，他们也不会这样吧。”
　　“所以说啊，错大概也不在他们。”
　　这是他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