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风》寒复栖

1、攒风

　　文/寒复栖
　　2021/07/05
　　正版原创首发晋江

　　第一章

　　2017年，北垣市渝安区，北垣市人民医院。

　　八月的烈日灼热，太阳像是挂在天际的熔炉，四周无风，惹人憋闷。

　　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闯入曝光里，穿着宽大的黑色冲锋衣，头顶上盖着一顶棒球帽，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一双眼睛更是被墨镜遮盖的严严实实。

　　与她这一身打扮格格不入的，是她手上拎着的挤满粉色奶油，画着动漫人物的蛋糕。

　　“砰——”

　　蒋岑岑将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车门关上，从停车场走出，脚步飞快地走进北垣市人民医院。顺着记忆中的方向，朝着精神心科走去。直到走到诊室门口，蒋岑岑的脚步顿下来，胳膊顺势抬起，手指曲起，扣响诊室的门扉。

　　“请进。”

　　随着一道温和清亮的女声响起，蒋岑岑轻车熟路地推门进去，消毒水的味道冲鼻而来，她迎上对方的目光。

　　即便蒋岑岑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但是当袁晓枚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恹恹欲睡的神情在一瞬间消散，她蹭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天仙！”

　　蒋岑岑把蛋糕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卸去自己全身的武装。抬手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然后将头上的帽子摘掉，一边侧过脸颊，一边抬手将挂在左耳的口罩系带摘下。

　　那是一张明媚张扬却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脸颊，白皙的皮肤精致的看不见一个毛孔。她生了一双桃花眼，眼尾自由飞扬，鼻梁有轻微的驼峰，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反而在这张不食人间烟火气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独特。

　　袁晓枚扬了嘴角，激动的同时有些疑惑：“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蒋岑岑是个演员，她一年到头，排片不断，袁晓枚压根找不到她这个闺蜜，每次问她人在哪呢，蒋岑岑的回答清一色的，都是在剧组。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蒋岑岑了。

　　蒋岑岑顺手拉过一个椅子坐下，“刚刚结束在北垣的工作，这不是想着，你生日快到了，就回来一趟。”

　　袁晓枚一边拆蛋糕，抬眸：“那你这次休息多久？”

　　“今天晚上还有一个颁奖典礼要参加。”边说着，她顺手按过手机键，看了一眼时间，“还能在你这，待半个小时吧。”

　　“啊？才半个小时？”袁晓枚轻蹙起眉：“铁人也不是你这么工作的，你和你经纪人谈谈呗。”

　　一边又说：“你现在又不是十八岁，既没有欠债，也不是没有知名度，哪还用这么累？”

　　蒋岑岑笑：“忙习惯了，闲下来反而觉得难受。”

　　袁晓枚抿了下嘴角，“算了，不管你这事了。富婆的世界是我不懂。”

　　袁晓枚切了一块蛋糕，她恍惚间想起来一件事来，眯了眯眼睛。她把椅子往前一拉，挪动到蒋岑岑面前，笑眯眯地盯着她：“蒋天仙，有件事我还挺八卦的。”

　　蒋岑岑小名叫天仙，她小的时候，每次有人叫她天仙，她都会有一种尴尬的脚指头扣地的感觉。她特想穿越回生她的那个年代，问问她亲爱的母亲大人，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么一个极其自恋还土不拉几的小名。

　　“嗯?”蒋岑岑疑惑了声：“什么事？”

　　霍地，她跟着扯了声笑：“不会是什么娱乐圈的瓜吧？”

　　袁晓枚摇了摇头：“不是，我对你们圈里那些事不感兴趣。”

　　蒋岑岑盯着她，袁晓枚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就是——”

　　“你还记得纪燃吗？”

　　骤然提到提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蒋岑岑怔了下。

　　袁晓枚神神秘秘地扬起笑，咬了一口蛋糕，奶油跟着糊了一嘴：“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我们院长最新从海外挖的海归应该就是他。”

　　说着，袁晓枚支吾了声：“你们高中的时候不是一个班的吗？而且那时候——”

　　只是一刹那的安静，蒋岑岑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她面色平静，淡淡的应了一声，“是。”

　　袁晓枚看到蒋岑岑意外地平静，又啧了声：“他就在楼上，你要不要去和他打个招呼？”

　　蒋岑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扯了一声，顿了下，语气慢吞吞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很多年不联系了，现在也不是很熟。”

　　一边说，蒋岑岑一边摸到手机侧键，打开手机屏幕，低头看了眼时间，又抬眼看向袁晓枚，说：“到时间了，再不走的话，我飞机就要晚点了。”

　　袁晓枚看到自己切给蒋岑岑的蛋糕还完好无损地放在桌上，说：“天仙，你蛋糕还没吃呢。”

　　“不吃了！养肤又减肥！”蒋岑岑起身，让袁晓枚别送她，又正儿八经地和她说了声，“生日快乐。”

　　–

　　医院下午两点半上班，两点左右，医院里的人流量已经大了起来，四周都是排队问诊的人。蒋岑岑的手插在上衣兜里，她低着头，从医院往停车场走。

　　为了避免大的人流，蒋岑岑选择乘直梯出去。她顺着医院指示牌的方向，往前走。

　　倏然，一道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那人从值班室走出，手里转着的黑色中性笔，顺势插到大白褂胸口处的衣兜，慢悠悠地往饮水间走。他看到电梯间站着的人影，脚步微顿，原本朝着饮水间方向走的脚步换了方向，紧跟着扯了一下嘴角，清冷的声音响起：“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蒋岑岑听到声音，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她恍然抬起头，藏在墨镜下的眼底凝起光，肆无忌惮地盯着他，呼吸在一瞬间有些凝滞。

　　这道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好是她和袁晓枚八卦的对象。

　　相较少年时期，纪燃更加清瘦，显得整个五官更加的突出精致，轮廓分明。简单白大褂套在他身上，遮挡了几分他自来就桀骜张扬的个性。薄的没有一丝褶皱的眼皮低垂，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亦如当年。

　　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言语间礼貌疏离，倒是和记忆中那个张狂又带着一股狠劲的少年有些不太一样。蒋岑岑想，大概是因为时间的沉淀，让他成熟了不少。

　　蒋岑岑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他手指无名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是一个银色的戒指，没有任何花纹，上面刻了一个英文单词，forever。

　　“谢谢，不用了。”

　　蒋岑岑收回自己的视线，伸手在电梯按钮上点了一个向下的键，对方没再说话，好像只是路过，随意搭了一句话。

　　“叮——”

　　直到电梯提示音响起，蒋岑岑进入电梯，伸手按了一个数字。她的手指悬在关合的按钮，停顿了一秒钟，再按下去。电梯门缓缓合上，慢慢将她和纪燃隔开两个空间，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直到她的背影消散，他盯着那扇合上的，将二人隔绝在两个世界的电梯门，漆黑的眼底藏了不达眼底的笑。浑身清冷孤傲的气息不停地往外散，一瞬间，直挺挺的腰背像是失去了支柱，颓然倾塌。

　　同值班室的同事出来打水，看到纪燃站在电梯间，水杯还是空着，疑惑他：“不是说去打水？”

　　纪燃收回视线，眼睑低垂，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空水杯，嘴角跟着一扯：“刚才看见一个熟人，上去搭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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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篇完整的现言题材小说，大噶多多包容嘿，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看啦（应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