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梧》青烟里

3、第三章

　　司徒婧醒来的时候全身疼到不行，季一没有一点点怜惜，好像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司徒婧将被子拉高多躲进去，还记得奶娘曾给自己说的，希望自己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那时候并不懂，后来有些懂了，可是自己住在冷宫，但是遇到了个许下承诺的人，再后来……

　　这样躺着，总是感觉不舒服，忍着痛捡起衣服穿好，屋子里里外外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小棚子里面是个厨房，可是空旷的很，什么都没有，哦，有锅，落满了灰尘和草叶，一看就是从来没用过的。

　　想了想，司徒婧还是打算洗洗锅，然后烧点水洗个澡，总会好些吧！

　　院子里的水井比冷宫的好的多，至少经常有人用，绳子看着也结实，只不过把桶放下去想要拉上来，牵扯着全身都疼。

　　忍不住手一松，绳子唰唰的往下落“完蛋了”突然一只手抓住绳子的尾巴。

　　季一几下就提着桶上来“你在做什么？”

　　“我”司徒婧虽然对眼前这个占了自己身子的人不熟，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涩然“想打点水洗漱。”

　　季一没有在说话，离开了。

　　顿时司徒婧感觉无限委屈，如果奶娘在的话，自己就可以趴在她腿上靠会了！

　　还是靠自己，慢慢提着桶到厨房，把锅洗干净，季一离开了，还是得自己打水，一次少打点。

　　终于烧了热水，洗了个澡，可是没有衣服换，只好将就着那件穿了好久的红衣，刚刚打开门，却发现地上放了一叠衣服，司徒婧拿起来，四下看着静悄悄地。

　　可是这里除了他还会是谁？嘴角微动，又缩回去换了衣服穿好。

　　不过，没走多远肚子就一阵绞痛，司徒婧才想起，自己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看着紧闭的院门，想来也不会有人送饭来，而那个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司徒婧心情愉悦了些，这还得感谢他不爱收拾，院子里长了不少野草，其中有一样就是马齿苋。

　　马齿苋在院子里长得多，不过这两天明显不是食用的季节有些老，不过，司徒婧知足了。

　　烧开水，煮熟过后，没有碗筷，司徒婧只好用手抓着吃，没有盐，味道不好，但是总比饿肚子强。

　　填饱了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卷着换下来的衣服到院子里洗，水便倒在梧桐树根下“你一定要活过来啊！”

　　这个季节本该是梧桐树最葱郁的时候，结果他枯不拉几的，司徒婧说完，好像感觉这棵树微微动了一下。

　　季一回来的时候，院子里拉了一根绳子，晾满了床单被罩还有衣服，季一认识，是司徒婧穿的那件红衣。

　　慢慢走进去，司徒婧低着头打瞌睡，听见季一的脚步声“你回来了？”

　　季一不语。

　　司徒婧也猜到季一不喜欢说话，或者不喜欢自己，自顾自的继续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家里只有一床被套，我洗了还没有干，我”

　　声音很小，但是季一听到了，听到了司徒婧说的话，家，季一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和这个字眼沾边。

　　不过有没有被套对于季一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平日比这还艰辛的环境他都能适应，径直躺到床上，开始休息。

　　司徒婧睁大眼睛，就这样吗？

　　半夜，季一睁开眼睛，看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司徒婧，伴随在耳边的还有一阵阵的肚子咕噜叫。

　　坐起身，好像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亮，仔细看去，不是月亮特别亮，而是屋子里特别干净，窗户都一尘不染。

　　季一的目光落在司徒婧身上，心中千年万年不变的池水，起了一点波纹。

　　司徒婧是被腹中一阵绞痛痛醒的，以前也住冷宫，可是奶娘总是有法子出去找吃的，司徒婧也算是没有怎么饿过肚子，可是，在这里三天两头吃不饱。

　　忽闻一股香味，不知道是什么香，但是司徒婧敢肯定是食物的香。

　　季一提着一个篮子进来，放在桌子上，司徒婧忍不住咽咽口水。

　　季一仍然没有说话，放下就走。

　　这是给我的？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好像都烟消云散，司徒婧打开篮子，是满满一盘子肉包子，司徒婧还记得还是自己十岁生日的时候，奶娘偷偷去御膳房偷了一点面粉和一小块肉，用野菜给自己包了几个包子，那还是自己那么大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

　　今天自己竟然吃到了纯肉包子，如果奶娘在，她也可以尝尝味道。

　　咬了一口，司徒婧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你等等”
　　季一停住。

　　“你吃了吗？”

　　季一没有回答，继续走着。

　　“你可以带一些米面回来吗？我自己做”说完，司徒婧又有些害怕和紧张，不知道季一会不会搭理自己，果然季一没有理自己，关上门就走了。

　　按照昨日的来看，季一早上出门，一直要到很晚才会回来，司徒婧也不指望他会中途回来给自己送吃的，自己脸没有那么大。

　　所以，只能忍着馋意，将剩下的几个包子留着中午和晚上吃。

　　今天，司徒婧打算把院子里那些无用的杂草除掉，留下那些可以吃的野菜，以用来充饥。

　　一直忙到下午，夕阳的斜晖照进院子里，捶捶腰，终于收拾完了。

　　把除掉的草晾好，这个可是用来引火的好东西，又打了水挨着给梧桐树和马齿苋等几样野菜浇了水，才迈着欢快的脚步往厨房走去，可以吃包子了！

　　果不其然，月上中天季一也没有回来。

　　南越国没有宵禁，半夜也有星星两两的人来往，季一一袭黑衣走在街上，过路的人都纷纷远离，看这人总不像善茬。

　　铺子的招牌在风中晃动，季一看见上面写的字，粮。

　　想起院子里那个女子，今早自己走时说的话，脚步不由得走过去。

　　粮铺不像那些卖吃食的铺子，经营到很晚，所以粮铺老板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就是半夜起来放水就看见床前站了一个人，一身黑不溜秋，关键是还抱了一把剑。

　　“噗通”跪下“好汉，我，我可没有干过那些亏心事，我的称都是足斤足两，也没有偷税漏税更没有以次充好，你别杀我！”

　　季一冷着脸“买粮”

　　正哭得伤心不能自我的老板一愣，啥？卖粮“客官，你买粮，早说嘛！请”

　　也顾不得穿鞋“我马上就给你称，你要那种粮米？要多少？”

　　季一哪里懂这些，放下一锭银子，老板眼睛一亮“行，我给你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