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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不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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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上台,不同于昨天的娇柔华丽,她今天身着一袭白裙,妆容素雅,略施粉黛,只在唇上染了一层淡淡的唇脂,孤傲而脱俗,与梦泽言前世记忆中的样子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舞台上,安安手持一枝淡粉色的山茶花,在悠扬绵长的奏乐下,手上舞着花样,脚步轻挪旋转,细腰下弯如迎风飘扬的垂柳,轻盈多姿。她表情淡漠,动作极缓极慢极轻极柔。
这不是一曲适合压轴烘托气氛的表演,这支舞太平太淡太慢,太不像是“清浣绾”的姑娘该跳的舞蹈。
它太过庄重,太过严肃,少了青楼里该有的轻挑与热闹。
但现场却没有一个人感到焦急,感到不耐烦,感到不好看。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上跳舞的安安,她的动作是缓是慢,但每一个动作都好看极了,展现着极致的美丽,让人不忍错过每一个瞬间。
他们屏住呼吸,视线紧盯在安安的身上,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生怕破坏了这神圣的气氛,破坏了安安的表演。
梦泽言微微愣神,看着舞台上安安的表演,让他想起了前世他们的初相识。
那是七夕前夕,他奉召负责在京城里举办一场乞巧盛宴,这并不是件难事。他安排好了一切,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令人满意的扮演织女在大典跳舞的姑娘。他看过了无数人,从西域舞女到世家千金,都不尽满意,不是太妖艳就是太寡淡,完全没有半点仙女下凡的模样,不得他的心意。
正在他苦恼的时候,丞相乔韵文找到了他,向他推荐了自己的妹妹乔安安。
他抱住无所谓的心态来到了丞相府,就看到安安跳了这么一支舞。
他愣愣的站在台下,看出了神,当时就觉得就算是织女下凡至多也就是这般模样了。
他将那次乞巧节上织女游街的殊荣给到了安安,那次乞巧盛宴举办的很顺利,直到多年以后安安在大典上跳的那一支茶花舞都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再无人超越。
他也因此一眼万年的记住了那个叫“安安”的姑娘,被她深深地给迷住,至此一步步落入了他们编织的甜蜜的陷阱。
再次看到安安跳这支茶花舞,梦泽言眼眸微沉,目光随着她的舞动而闪烁,自嘲的笑了下,什么仙女下凡、什么孤傲与脱俗,都是假的。可明明都知道这是她装出来的样子,在看到她的时候他还是会出神,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被她给迷住,还是会情不自禁的爱上她。
“真是个妖精。”梦泽言喃喃,摩挲着指间的扳指,不满道。
一曲结束,奏乐戛然而止,安安也摆出了最后的姿势,犹如一支傲立的山茶树屹立于舞台中央。
人们意犹未尽,紧紧的盯着舞台之上,盯着安安,过了良久才从优美的舞蹈中回过神来,大堂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人们纷纷掏出银子和铜钱朝舞台上扔去,连连叫好。
“好,阿娘,你跳得太好了!”祝永年激动的直接趴到了栏杆边上,又喊又跳,掏着身上的碎银子,跟撒豆子似的不住的往下扔。
就连舞台后面的姐妹们,扒开幕布偷看安安跳完这一支舞蹈也都看傻了眼,感慨道:“阿娘跳的这是什么舞啊,我怎么之前都没有见过?”
“阿娘有这一张脸就够了,怎么舞也跳的这么好,还给不给我们姐妹们留一条活路了!”
姑娘们是又嫉妒,又羡慕,却除了感慨两句之外也没有其他了。实在是她们与安安之间差距太大,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她们连比拼的念头都丧失了,反正怎么比都不可能比得过。
台前、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安安的身上,梦泽言看着满场的男人们都盯着安安看,眉头微蹙,捏着酒杯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气。
看样子还是不能够让她继续呆在这里,他想。
祝永年扔完了身上的碎银子,转身回到桌前,把身上的所有银票都掏了出来摆在桌子上清点。
梦泽言轻瞟向他,露出疑惑的目光。
“言二公子你不知道,这舞跳完了就要开始竞拍了,一会儿谁能进阿娘的闺房,跟阿娘一起喝酒聊天全看谁叫的价高。以前阿娘是不出场表演的,一般人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不知为什么,昨天竟然出场表演了。而且一出场就有人叫出了五百两黄金的天价,只求入室一睹芳容,跟阿娘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要知道这价格都够买几个姑娘回家了。”他解释着,叹了口气,有些担忧的道,“今天也不知道昨天的那位公子来了没有。按理说昨天阿娘是第一次上台表演,价格高些正常,今天的叫价应该不会比昨天的高,不过我还是把我全部的财产都给带来了,以防万一。”
梦泽言看着祝永年放在桌子上的厚厚的一沓银票,心道,他还真是下了血本了,感慨,安安还真是有本事啊。
他起身去到了外面,祝永年以为他是要去如厕,没太在意,继续清点着银票。
梦泽言出了门,唤来护卫,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护卫应下,转身就疾跑而去了。
竞拍开始,大堂里“五十两”、“六十两”……的开始叫着,一次报价比一次高,都没有中断的,场面异常的热闹。
梦泽言和祝永年开始都没搭腔,知道最后的叫价不可能这么低,打算等到最后的时候再开口叫价,一锤定音。
结果还没等祝永年开始喊价呢,祝家商队里的一个伙计就急忙的跑来了,敲开了雅间的大门,喘息着说:“公子,不好了,我们的货船漏水了,船上的货全都被水给淹了!”
“什么!怎么又漏水了!”祝永年尖叫出声。
伙计满脸的虚汗,紧张的回答:“小的也不知道啊,公子您快过去看看吧,商队的伙计们都急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唉。”祝永年叹了口气,不舍的看了眼台下舞台上的安安,又看了眼赶过来满头大汗的伙计,无可奈何,对梦泽言拱手道,“言二公子,家中有急事待我去处理,祝某先行离开,失礼了。”
梦泽言点了下头:“无妨。”
祝永年又朝梦泽言拱手行了一礼,领着伙计转身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转身问了句:“敢问公子是哪里人,改日祝某一定登门致谢。”
“有缘会再见的。”梦泽言神秘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