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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送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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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跟着祝永年去了他的马车,梦泽言等了许久没见后面的人跟上来,蹙了蹙眉,才问:“安安呢。”
属下回禀:“回二爷,安安姑娘跟着祝公子一起走了。”
梦泽言冷哼了声。
属下察觉到主子的情绪不佳,不敢多言,低垂着头站立在马车跟前。
“走吧。”他说。
祝家马车上,安安坐在主人家的位子上,祝永年坐在外头下人坐的地方,中间由珠帘隔着。明明祝永年才是主人家,安安不过是“清浣绾”里头的一个姑娘,可两人这样座次,谁都没有觉得奇怪。
祝永年上车前找个间客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上车的时候有些沮丧。
“怎么了?”安安关切的问。
祝永年叹息道:“可惜了花锦仙子的那只古琴没能救下来,原本是要送给阿娘你的。”
安安也有些遗憾,那确实是一只难得的好琴,但看到祝永年如此难过的样子,宽慰道:“没了就没了吧,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我很喜欢。”
“真的吗?”祝永年瞬间一扫阴霾,满心欢喜的问。
“嗯。”安安肯定的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你喜欢就好。”得了安安这句话,祝永年就知足了,也不枉他费尽心思弄来了这只琴。
梦泽言听着属下的汇报,复述着安安和祝永年在车上说的话,表情阴郁:“你去把前日北国进献过来的那只七弦琴取来,再把安安给我叫过来。”
“是。”属下领命。
马车缓缓前行,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现在正值晚饭前夕,人们忙碌了一整天准备回家。街道上香气扑鼻,家家户户炊烟缭绕,飘着饭菜的香气。街道两边吆喝声不断,有卖烧饼的、有卖馄饨的,热闹非凡。
安安和祝永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有人来禀说:“姑娘,言二公子请您过去。”
“什么事?”安安问。
“奴才也不知晓,姑娘过去就知道了。”来人答。
安安眉心微蹙。
祝永年看在眼里,柔声道:“不想过去就不过去吧,我过去同言二公子说一声。”说着他就叫停了马车,打开车门准备下去。
“还是我去吧。”安安想了想,叫住了他,“言二公子叫的是我,你去做什么。”
“可是……”祝永年似是有些不放心,“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安安清楚梦泽言的性子,没有交祝永年过去,定是不会让他靠近车前的:“不用,许是他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
安安这话并没有说服祝永年,反而让他更加的不放心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他坚定的说。
祝永年坚持陪安安来到了梦泽言的马车前,却被护卫在马车边上的护卫给强硬的挡在了马车外三尺开外的地方,不让他靠近,只放了安安一个人上车。
祝永年不甘心,在车外大声喊道:“言二公子,在下祝永年,不知可否让在下同阿娘姑娘一同上车?”
马车内的人并没有给予回应,祝永年还欲再说,直接被护卫堵住了嘴,警告他保持肃静,莫要惊扰了主子 。
主子不回答,那边是不同意了。
祝永年没办法,挣扎了两下,在护卫的手下却是连动弹都动弹不了一下,不得不放弃了同安安一起上车的想法。跟着护卫的身边,一起随行在马车旁边不肯离去,想着要是车内有异样,他能第一时间的冲上去营救安安。
安安走进车内,梦泽言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声音,他睁开了眼睛。
“二爷。”她盈盈行礼,声音如黄鹂般婉转动听。
梦泽言点了点头:“坐吧。”
安安看了下车内,只有梦泽言身边一处座位。但梦泽言都发了话,她也不敢不去坐,忐忑的来到了梦泽言身边,屁股只搭了个边小心的坐了下来,面向梦泽言,后背紧贴着车壁,尽量拉远与他的距离。
梦泽言轻瞟了她一眼,嗤笑了下,叫来属下让他把七弦琴拿了进来。
“这是?”安安在看到古琴的那一刹那眼前一亮,这只古琴色泽光亮,品相不凡,都不用上手去摸,就知道是一只可遇而不可求的好琴。
“那花锦古琴的主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用着不吉利。这是乐音古琴,你拿去玩吧。”梦泽言淡淡的说。
安安知道,他说的是两只古琴背后的故事。花锦古琴的主人在乔韵文给她讲的故事里是个潜伏在太子扶然身边的奸细,毒死了太子,助三皇子扶桑登基为帝。花锦仙子也从一个歌女一步步走在刀锋上,成为了一代贤后,一生也算传奇。
但站在梦泽言的角度去看,她前世是乔韵文派去在他身边的奸细,怂恿他背信弃义,贪于享乐,让他最后落得孤立无援,身首异处的下场的人,他恨透了她,自然也认为花锦仙子不是什么好人。
而这乐音古琴的主人乐音公主,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人物。
她是前朝盛世时期皇帝最宠爱的女儿,长相貌美,精通音律。
当时皇帝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决定攻打匈奴。匈奴可汗听说后卸甲入京,携厚礼归顺,俯首称臣。
皇帝不战而屈人之兵,很是欢喜,为了奖励匈奴可汗,便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乐音公主嫁给了他。
乐音公主为了国家的安定、百姓的安宁欣然答应,出嫁那天,她带着这只七弦琴随着送嫁的队伍远去,从此一生再也未曾回过故乡。
她在匈奴期间,前朝与匈奴关系稳定,匈奴人几十年间未曾发动过一次突袭,侵犯过前朝的一土一地。那时候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经济欣欣向荣,是前朝最繁盛的时期。
乐音公主后来也被世人供奉为了乐音菩萨,象征繁荣与和平,建立了庙宇。
现在广传于世的乐音公主的菩萨雕像就是抱着琴出嫁时的样子。
想来这只古琴就是当年乐音公主带去匈奴陪嫁的,这其中的故事就远超过了这只琴本身的价值,也不知道梦泽言是从哪里弄来的。
安安捧着琴爱不释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给自己这么一只琴,理智告诉她不应该收下,他一定没安好心,却是又舍不得把琴归还给他。
梦泽言这人无趣的很,虽然出身在皇家,有足够的条件去赋诗弹琴,陶冶情操。他却对这些事毫无兴趣,一心只扑在政事上面。
安安贪恋的抚摸着琴弦,心想,这么好的一只琴要是埋没在了梦泽言的手上该多么的可惜。
每一只琴都是有生命的,要是无人弹奏,是会伤心的。
“既然喜欢那就为我弹上一曲吧,当作报酬了。”
安安心下欢喜,既然梦泽言都说了这话,那她只要为他弹上一曲,就算两清了:“不知二爷想听什么?”
“就方才你在船上弹的那支‘盛世华歌’吧。”
安安整理好裙摆,席地坐在马车中央,摆好琴,手拨动在琴弦之上,开口唱道:“大安盛世,齐声欢唱……”
梦泽言闭上眼,静静地听着,自重生以来一直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