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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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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慈再次住进了少时待过许多年的缥缈洲,就歇在苏唯寝殿旁边的侧殿。
宽大的床榻上她无聊地翻滚几圈,盖上被褥睡觉,窗边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慢慢向右偏移。
佑之卧在她身侧,盘着身子睡得正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她做长公主的那段日子,整日批阅奏折,忧心政事,生活过得乏善可陈,忙碌但孤独。
可她翻来覆去,罕见地有些睡不着。
以往她睡不着,十有八九都是因为谢霜,这次也一样。
不过从前是被气得睡不着,现下却说不好具体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习惯了和谢霜同床共枕,一下子离开谢府,便不习惯,所以睡不着的?
君慈捂着脸叹气。
她这辈子,真是栽在谢霜手上了。
就算铁了心离开对方,心里也还是记挂着,甚至睡不着觉。
谢霜也会像她这样,不再习惯一个人而无法入眠么?
不过他们之间闹得这样僵,无论之后两个人会做何种选择,离开几天各自冷静还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表面上看,只是君慈单方面和谢霜闹僵了。
谢霜这个人,爱和恨都隐藏得太深,现下即便君慈知道对方藏在心中的人一直是自己,也还是觉得有些虚幻。
这几日里,她一直都没有从这种虚幻感中走出来。
连谢霜喜欢在君慈记忆中,两人从未谋面从未有过交际的李听雪,君慈都能慢慢接受,他有个真正的心上人这件事,她也可以接受。
可乍然得知谢霜一直喜欢的人是自己,君慈却觉得不确定起来。
但是她没有开口问谢霜,这样的事情,无论问什么,都显得有些矫情。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你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我为什么朝堂上总与我作对?”
“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和李听雪成婚?”
她不是不想知道答案,却无从问起。
谢霜这个人,可真是复杂。
但也许是每个陷于情爱的人都很复杂。
包括一向雷厉风行的君慈,现在心情和想法也很复杂。
在书房下面的密室里,她看见谢霜的那一瞬间,了解所有真相的那一瞬间,她脑海中曾经想过,他们必须把话说清楚,立刻,最好就是当下。
可那时候她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急需休息,于是没有开口质问,结果谢霜也没有解释。
他为什么不解释呢?
密室当时两个人都心绪不平,确实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可后来那五日内,为什么谢霜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是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还是觉得就算解释了,她也不会听?
他们两个这样纠缠不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对谁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他们是应该好好思考自己,以及彼此之间的关系。
日子一天天地像从前那样过去,又完全与从前不同。
唯有弟弟君绥趁着空闲的时候来过几次,闲谈许久,用了饭才不舍地离去。
偌大的缥缈洲,熟识的只有苏唯一个人。
外面有“玄戈”在忙,他们目前也没有想到什么新的线索,便无聊地下棋、看话本、逗猫。
这日苏唯手工制作了一样新奇的玩具,把一根细棍子绑上小铃铛、各种色彩斑斓的羽毛,放到佑之面前摇晃,小家伙玩得兴奋极了,在床榻上到处扑苏唯手中不断晃动的玩具。
她说这叫做“逗猫棒”。
君慈觉得这名字还挺贴切的。
快到晌午的时候,春衣忽然从外头进来,疾步到君慈身侧:“夫人,谢府出事了。”
“什么?”君慈下意识问,丢下手里的逗猫棒直直盯着春衣,都没意识到自己眼中的关切和紧张。
“一个侍女企图对谢相下毒,已被抓捕审问。”
“谢霜如何?”君慈指尖微微一颤,没理会不满地叫唤的佑之。
即便知道以谢霜的警觉程度,应当不会有事,她仍是追问了。
话罢,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反应过头,便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捡起逗猫棒,陪着佑之玩耍。
“那侍女是在下毒过程中被发现,谢相无碍。”
君慈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可有问出什么?”
“谢府审讯严密,未曾探明,只知那侍女似乎并非初次下毒。”
不是头一次?
那上一次,应该就是往她药里下毒那次吧?
春衣在谢府暗中监视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这个侍女,可见对方也是个心思缜密的,这次怎会在下毒中途便被人发现?
莫非她也是背后组织的人,见谢霜在追查刘府失火,便想杀人灭口?
可是这种手法未免过于儿戏,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导致自己暴露被抓。
按照背后组织的严谨程度,应该也不会找这样一个人来做事吧?
难道是跟刘府失火一样,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兵行险棋?
谢霜在谢府内部审讯,“玄戈”想要得到消息难如登天,可那侍女在此刻做出如此举动,必定有更深层的、说不定和大局有关的原因。
君慈深刻地认识到,现下她和谢霜双方应该互通消息,才能最大程度地缩减追查所需要的时间。
不然只会给背后组织更多的时间重新隐匿在黑暗中。
她揉了揉眉心,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吩咐春衣:“莫再唤我‘夫人’。”
离开谢府将近半月了,春衣还是没有改口,叫得她怪别扭的。
而且每次师父在时,听到春衣叫她“夫人”,都会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她。
春衣愣了愣,“是。”
她退出殿内后,苏唯从寝殿内走出,“阿雪呀……”
不等师父说话,君慈立刻打断她:“烦请师父帮忙问问谢霜,他都审出些什么。”
“阿雪既然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苏唯躺到床上,抱着佑之狂吸。
小奶猫长大了些,对苏唯也很熟悉了,就算被这样对待,还是乖巧地没用爪子挠她一脸血。
“明知故问。”君慈垂眸。
“哎呀,”苏唯放开佑之,从君慈手中拿过逗猫棒,“我好歹是你们俩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却要我在你们中间当个跑腿的,阿雪呀,你良心不会痛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地干了两天的活,累死,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