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嫁给了死敌》山川知遥

51、妥协

　　“刘府火势过大，烧了两个时辰才被扑灭，废墟中发现了兵部尚书刘钦和他儿子刘充的尸身，起火的原因是厨房走水。”春衣公事公办地回答。

　　越深入调查便越能发觉刘府失火疑点颇多，不过这都不是君慈现下应该考虑的，外面有“玄戈”和谢霜两路人马在追查，她只需安静等待消息即可。

　　她唯一要思考的，是如何离开谢府。

　　没想到过去两个月，她的目的又变成了同一个、

　　君慈微微闭眼，“你如今还能联系到‘玄戈’的人么？”

　　“昨日起，府中守卫加强了几倍，我已无法出府。”

　　春衣说得委婉，但这些事实都在君慈意料之中，现下听到也只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揉着眉心：“你若有机会见到‘玄戈’的人，问问他们那个缥缈洲的内鬼现下如何，可还活着。”

　　刘钦刘充都死了，那人估计也会被背后组织灭口。

　　不过刘家父子究竟是否死在那场大火之中，还是个有待查证的疑问。

　　刘钦并不傻，能做到兵部尚书这个职位，还是有几分能耐的，他和背后组织来往，无异于与虎谋皮，怎么会不提前想好应对最坏的结果，反而叫人一把火把自己、自己半辈子的家和最宠爱的儿子都烧没了？

　　说不准是自觉暴露，于是赶紧放了一把火，带着儿子跑路了。

　　若他们是诈死逃脱，一定在失火前便已逃出城外，现在全城戒严也没什么用，只能向外追查。人一旦走出京城，想要找到相当于大海捞针。

　　失火这件事疑点虽多，留给人追查的线索却少。

　　春衣说：“是。”

　　从昨晚谢相抱着夫人回房时，他们两个之间便有什么不同了。

　　她一开始本以为君慈是上头派到谢丞相身边负责监视的人，未曾想两人感情甚深，倒真有一种举案齐眉的恩爱感觉。

　　可一夜过后，这点积蓄的温情突然不翼而飞。

　　也不知道昨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莫非是谢相知道了夫人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你去把佑之抱来吧。”

　　君慈的话让春衣回神，“是。”

　　片刻后君慈抱着猫，佑之似乎察觉到她心情不好，凑到她面前，蹭着她的额头，两只爪子踩着她的手心，还乖巧地“喵喵”叫着，似乎在讨她开心。

　　她唇角终于露出一抹微笑，顺着小奶猫后背上柔软的毛和它因为兴奋高高竖起来的尾巴。

　　还是佑之可爱听话，不像谢霜，只会惹她生气。

　　这一困在房内便是五日，仿佛与世隔绝一样，得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

　　谢霜每日都早出晚归，到晚间两人还是照旧躺在一张床上，只不过每次都是谢霜跟君慈说话，却只字不提刘府的事，而君慈惜字如金，很少回复什么。

　　但是不得不说谢霜的药膏的确管用，五日过后，君慈身上那些伤口只要不碰到便觉不出疼痛，人也能下床走动了。

　　能下地后，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离开谢府。

　　恰巧这时，侯府派人捎来了口信。

　　春衣站在君慈面前复述着侯府的人传来的话：“侯爷明日生辰，因为兵部尚书刘大人前些日子不幸罹难，所以不准备大摆筵席，但希望夫人明日准时赴约。”

　　君慈闻言，“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话本。

　　她竟然忘记了明日是李雍的生辰，虽说他派人来提前通知，但只提前了一日，她根本没时间去准备什么礼物。

　　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容错过。

　　即便谢霜现在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但在世人眼中她还是李雍的女儿，若是自己父亲生辰都不露面，便会让人抓住把柄，说她这个女儿不孝，连带着谢霜这个女婿的名声也会有影响。

　　她倒是好奇这时候，谢霜会做何选择了。

　　今天他依旧回来得很晚，几乎到了子时才推开房门，他熄灭烛火上床后，君慈才把话本合上，放在软枕下面。

　　室内陷入了黑暗，除去窗幔下透出的一点点霜白的月光，再没有其他光亮。

　　君慈背对着谢霜侧躺，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后背。

　　谢霜沉默须臾，说：“我听闻今日侯府的人来传信，侯爷明日的生辰，要你务必前去。”

　　虽然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件事，心中却不敢抱有一丝的期待，于是君慈没有回答。

　　毕竟谢霜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是关于名声这样的小事。

　　他若是在乎名声，便不会任由坊间说他三头六臂长得如同地狱阎罗的传言如此大范围地传播了。

　　现在想想，这般的传言也有可能是他故意为之。

　　背后的谢霜跟着她一起沉默，停顿片刻，对方忽然动了，衣料摩挲的声音越来越近，接着君慈后背便隐约贴上温热的胸膛。

　　她浑身轻轻一震，谢霜从后背把她整个抱住，却巧妙地避开了她身上所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对方靠在她的肩窝，缓缓地叹了口气，似乎很是不舍：“你去吧。”

　　……他竟然妥协了。

　　他究竟知不知道，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你去吧”这三个字，和“放你走”是同一个意思？

　　若君慈站在谢霜的立场，想要留住一个自己心仪已久、却总想离开自己的人，绝对不会给对方留有一丝一毫的余地和机会。

　　如果不能相爱，那接受对方的怨怼也比放对方离开，独自咽下孤独和无尽的思念要好。

　　虽然听着残忍，但她可以做到，她相信谢霜也可以。

　　但是他没有那样做。

　　……为什么呢？

　　谢霜从小便是一个人，小时候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木墩上等待不知何时会来的父母；长大后站在朝堂上最前面的位置等待台阶上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人回头。

　　如果她是谢霜，绝对不会放自己走，不会再想回到看不到尽头的等待的漫漫长夜。

　　他这样做，究竟是因为没有那么爱，还是因为太爱？

　　没有那么爱，才能接受喜欢的人离开；太爱，才不想看心上人忧愁难过，即便自己尝尽思念，也要放人自由。

　　情爱，可真是能让人发疯又能让人克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