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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吃醋 ...

  •   “阿雪?阿雪?”

      恍惚中有人在唤她。

      君慈眼中天地倾塌、归于虚无,随后慢慢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日光被人遮挡,她揉了揉眼,发现是谢霜。

      已经晌午了么?

      她模模糊糊觉得脖子有些痒,便扯了扯衣领,好像是谢霜垂下的发丝落到了她颈边。

      随着她的动作,埋在衣领下的细瘦锁骨若隐若现。

      谢霜立即起身,向她伸出手:“该吃饭了,阿雪。”

      刚醒的君慈懒懒的不想动弹,便自然地搭上他的手,由着他把自己拉起来,两人牵着手走向屋内。

      屋内木桌上饭菜已经摆好,君慈绕道去洗了把脸,总算觉得清醒很多,接着两人面对面落座。

      这顿饭同样吃得很香,期间谢霜抬头试探性地问:“阿雪,你想去揽月台看看么?”

      “嗯?”君慈把一块肉嚼完,沉默片刻,“可以么?”

      按理来说,一个刚刚从高处坠落险些丧命的人,短时间内是不会想再去任何高处的。

      不过……

      今日的谢霜因为参与祈福仪式穿着深紫色的官衣,可能是刚回到小院,没来得及换,只摘了头上的官帽,长发束得一丝不苟,倒是和往日一身沉闷的黑灰色要显得气色好些。

      君慈从前便觉得,谢霜合该穿些色彩明艳的衣裳,才配得上他这容貌这气质这身形,奈何这人总是穿一身黑压压的颜色,无端弄得人心情压抑,还显得他这个刚满二十五岁的人老气横秋。

      他闻言笑道:“可以,明晚去怎么样?”

      君慈乖巧点头:“好啊。”

      “不害怕?”谢霜吃完,放下碗筷,撑着头饶有兴趣地问。

      这人倒是很少有这么鲜活的时候,超出了君慈记忆中沉闷、寡言的判定。

      “嗯……”她沉吟一番,不知为何想起刚才在树下躺椅上做的那个梦,眼前重现向后倾倒那瞬间谢霜冲上去的身影,便歪着头微微一笑:“你会保护我啊。”

      君慈望着谢霜泛起浅浅笑意的双眸,突然想,她梦到的西郊围猎场上和昆玉殿内发生的事都是真的么?

      若围猎场那瞬间是真的,那么昆玉殿内坐在她尸体旁边为她垂泪的人又是谁?

      是谢霜么?

      她不由自主地继续说:“你今天,很好看。”

      谢霜被她逗笑了。

      哪怕是相处十年之久,君慈也很少见谢霜笑,何况是现下,他眉眼弯弯,自然舒展,放松且惬意,好像是这辈子头一次感到真正的开心一般,露出两个她从未见到过的梨涡。

      原来谢霜笑起来是有梨涡的。

      和他这个人的气质一点都不搭,但是莫名地和谐。

      梨涡生在李唤竹脸上,君慈便觉得讨厌,可如今看着谢霜,却觉得为他增添了本人并没有的随和可亲的气质。

      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用“随和可亲”这几个字来形容谢霜。

      她一直觉得谢霜这个人,活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好似内里已经蛀空的朽木,只剩一层皮囊,摇摇欲坠,勉强维持,没有属于人的情绪。

      如今却像旱地逢雨、枯木逢春。

      整个人都从那副机械而冰冷的壳子里跳出来,有了几分人气。

      谢霜笑完,目光灼灼认真地问:“那我从前,便不好看么?”

      这种堪称小姑娘心态的问题从铁血手段的谢丞相嘴里问出来,可真是令人意外又震惊。

      君慈“嘿嘿”笑了几声:“好看的,你最好看。”

      “有赵平好看么?”谢霜身体前倾,望着君慈,比方才更认真了。

      这……怎么想起和赵平那个好色又猥琐的家伙比了?

      吃得差不多的君慈放下碗筷正要回答,便有下人陆续进来,撤下了今日的饭菜。

      等他们收拾完走出屋门,只剩下君慈和谢霜两人,她起身坐到窗前的软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撑着头说:“他怎么能和你相比。”

      谢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见状也来到软榻前,坐在她身侧,“阿雪什么时候学得油嘴滑舌了。”

      君慈眨眨眼,无辜反问:“难道你要我说,他比你好看?”

      谢霜在这件事上跟个刨根问底、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似的。

      难不成……是在吃醋?

      真是好大的醋劲,婚后她和赵平就再也没见过面,连得知他的近况都是从官员家眷们的口中听说的。

      谢霜,他还有多少隐藏起来的一面是她不知道的?

      “旁人都说,阿雪心智不全,”谢霜盯着君慈的眼,缓缓靠近,他身上有重大场合才会穿着的官衣,颇有几分压迫感:“我怎么觉得,夫人分明比旁人都聪明。”

      对方灼热的气息伴着祁门红茶的茶香压过来,君慈微微仰头,无奈道:“那是他们眼神不好,我本来就不傻。不过成婚之后,我觉得我确实慢慢比别人更聪明了。”

      “是,”谢霜拉起她的手,“阿雪最聪明了。”

      君慈垂眸,看到他因为伸出手而露出来的、包扎完后缠着一圈绷带的右手手腕。

      心中没由来地想要叹气。

      上次温泉内,每次她想要逃离,都会受伤,现下这次计划中最大也是最后的逃离,她竟然毫发无损,谢霜却被凸起的石块划伤了手。

      可莫名的是,经过那件事后,他们之间的话竟然变得比以前多了。

      从前她整整一日都听不到谢霜说方才那么多话。

      他只有谈论国事的时候才会侃侃而谈,私下里总是闷着头一个人,不是在宫里处理公务,就是在家里书房处理公务,深居简出,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

      倒是跟她挺像的。

      只不过她还有弟弟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和师父,虽然近些年师父一年内总有两百多天都在闭关。

      谢霜的家世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忽然好奇起来。

      拜入师父门下时,师父就耳提面命地对她说过,不要问谢霜关于他父母亲人的任何事,于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问过,也没有在其他地方听过什么有关于他身世的事情。

      能在早年间与师父相识,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可谢霜的档案上却一片空白,只说他是京城人士,有关父母亲族的记载没有只字片语。

      他就像天地间的一片落叶、一片飞霜,没有来处,仿佛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这个人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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