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息素是酢浆草》裴如心

38、第 38 章

　　第三十七章

　　通讯来的紧急而又突兀，丛云有一小会儿都不敢去接。

　　好在提示音非常尽职，一直在提示，在最后结束的前一秒，丛云同意了通讯请求。

　　洛川的影像刷出来后，丛云差点以为他的精神力又被侵袭污染了，他的脸色很难看，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眼神也游离着，似是无法打定主意般犹豫闪躲。

　　丛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抢先说道：“是救援和清扫工作推展不顺利吗？”

　　洛川这才恍然，他捏了捏眉心，道：“这段时间非常忙，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确实有些心神不宁。”

　　心神不宁还要和他联络，丛云的心突然就柔软下来，身体恢复到放松的姿态，胳膊肘撑在腿上：“说来听听，我这里有些好消息，说不定会让您开心点。”

　　洛川反倒不着急说他那边的事情了，他道：“你先说。”
　　见丛云讶异看他，他补了一句，“我迫切需要一些好消息来缓解一下心情。”

　　“好吧。”
　　丛云无奈一笑，他总是对洛川的要求没办法。

　　丛云讲述了抓捕卡列斯的全过程，在他看来卡列斯这个人有相当多不切实际的行为和想法，以至于他总是怀疑他和卡列斯生活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星球。

　　卡列斯在拿到足够多的钱，自以为赚到了丛云这个小贵族的足够信任后，便开始引诱丛云加入他们的宗教。

　　“似乎和书上说的一致，这种邪恶的组织通常都会有一个邪恶的纲领，他们信奉一个名为创造的神-明，并且为之努力创造真神的子民，这个纲领的要义就是信奉神，靠近神，奉献自己的一切，我只觉得他们被洗脑了。”

　　洛川的关注点更在于丛云有没有跟卡列斯真的进入到这个邪-教里。

　　“当然没有，导师说这种狂热分子已经没有挽救的必要了，只有作为引子摸出他背后的人的作用，所以只要捉住他就会有收获。”

　　洛川“哦”了声，他很快抛弃在这个问题上追问，而是巧妙地引导丛云继续往下描述：
　　“但我想让你高兴的不止是这些吧？”

　　“嗯，”丛云笑笑，含蓄而内敛，“抓他的时候我起了比较关键的作用，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惊动他背后的那些人，我感觉特别有成就感。”
　　“比……比以前在军科所让大家一起去巡检的那次成就感还要大。”

　　丛云本来不想这么类比的，然而他这辈子让他有成就感的事情不多，能拿出手来说的也就这么几件。

　　他长长叹了口气，捂住眼睛道：“我是不是特别幼稚？但我真的很高兴。”

　　“没有的事，这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你不仅抓到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阴暗生物的尾巴，还让自己毫发无损，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洛川脸不红，心不跳地闭眼夸丛云，把丛云夸得非常不好意思。

　　“大校……”他近乎呻-吟地呼叫洛川，“别这样，我好不习惯。”

　　洛川终于露出笑意来，神态也比以往要更放松：“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真想拥抱你。”

　　拥抱你，亲吻你，用直白的手法让你体会到我对你的喜爱。

　　洛川察觉自己又走神了，丛云永远能够轻易地吸引到他的目光，让他感觉到轻松、自在，依恋、不舍……
　　但丛云其实并不怎么需要他。

　　他优秀而独立，不会因为遭遇困境而气馁，也不会害怕危险而放弃自己的选择，更不会因为身处环境的改变而逃避。

　　丛云怔怔地看着洛川，他既意外于洛川会这么直白提出拥抱他的想法，又窃喜于自己对洛川有足够的吸引力。

　　“其实可以的。”丛云说得很小声。

　　他把移动端放到床头，切换成虚拟投影的模式，洛川的成像穿越过光年之外，来到了这一小片临时住所。

　　丛云轻轻环抱住虚拟的人像，眼睛看向移动端：“您看，这样就可以了。”

　　他的脸颊有些微红，眼睛一眨不眨，好像要穿透进洛川的心底。

　　洛川也学着他放下移动端，走到一边，他的脚步声非常重，丛云可以听到军用制式的皮靴踩踏的声音，像心跳一样。

　　洛川也环绕住了丛云的虚影，他们就这么跨越时空的互相拥抱。

　　“丛云，我一直没能得到你的答复，现在，我想再问你一次，可以吗？”
　　洛川突然道，他亲吻着丛云的虚拟成像，小心翼翼的动作显得无比怜惜，
　　“我其实不是个非常有事业心的指挥者，虽然我一直用努力来遮掩我某些时刻的不作为，我不太敢踏出通古斯星，即便我曾经有过踏出去的想法，在我看到昔日的好友同期都升上更高的级别时，我有过触动，但也只是触动而已，我始终没有真正为之努力过。”
　　“当然……现在我已经被他们甩到了后面……”

　　“不，我不这么认为！”

　　丛云着急的反驳被洛川拦住：“而且，我即将可能要再做一件对我期待的前途有影响的事情。”
　　他轻声问道，
　　“你能接受一位前途不那么光明的伴侣吗？可能是暂时，也可能会永久，我承诺我以后会改变自己的一些固有行为和想法，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更积极主动地去争取，只是现在，在我做这件事之前，我想得到你的答复。”

　　这可真是世界上最无赖地问法，他明明预设好了丛云“不”的答复，偏偏又把万分之一的“可以”希望隐藏在每一条字里行间。

　　丛云敢保证，无论他给什么答复，洛川都会立即断掉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