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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开长篇的快乐就是我能把每个感兴趣的人都写一写]

      12

      我很少有能真切感到咒力通路的情况,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有性命之危时的刻意引导,比如领域展开,比如天予咒缚。

      比如,仿冒六眼时得到的一切。

      我不明白他们在紧张个什么劲。从老师到学生,连硝子都开始上纲上线。

      我们之间的关系有紧密到可以互相窥探彼此生活的程度吗?

      因为体弱又伤重的原因,硝子比较关注我的饭量,吃得太多会加重身体负担,而吃不饱的时候总是伴随着失眠多梦......

      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河狸,体态笨拙毛色肥美,短短胖胖的,很是可爱。跟一只夏油狸伴侣,共同生活在河道中游的水泊中。

      前年夏油狸和我摸摸索索地寻到这片天然水源,辛苦勤劳起早贪黑的搬运泥沙、树枝筑巢,将它改造成了适宜安居的生存领地。吃得不好、动物捣乱还要去拖木头建窝,丈夫夏油狸每天累得倒头就睡,牙都掉了好几颗。日复一日的操劳担心,让我们身上的皮毛也黯淡无光,毛糙得剌手。我总是很心疼他,趁他睡着把树枝和小贝壳堆到旁边,让他醒来时能直接吃到食物。

      有时候他还要应付一些挑战者或者天敌,回来就伤痕累累,却总摆出一副“我出去鬼混回来”的模样。晚上我窝在角落悄悄抱头痛哭,被他做工回家发现后,又忍不住抱着他的头痛哭。

      我的夏油狸实在太辛苦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都在做一样的事,他却总要把自己弄得十分疲惫,用超出规格的活动量来保证生活的继续。今年河道安稳,说不定就可以试着生几个宝宝,让动荡危险的生活变得安定下来。

      早在去年春秋,我们就囤积了不少食物树枝在洞里,黑沉沉的填满了几乎整个通道,柔软纤维覆盖了主要的休息地,隔壁还有很大的空地可以给孩子们玩耍。夏油狸对这个巢穴很满意。

      冬季到来,我们安安稳稳的待在里面准备孕育生命。

      夏油狸担心我吃不够,他一向都不喜欢我在餐厅之外的地方吃东西,现在却总把树枝拖到休息室里喂给我。盯着我赶紧吃光。

      我们吃得肚满身肥。

      晃着小脚脚躺在一起,睡觉也像水獭一样拉着小手手。漫天大雪覆盖了地面的一切,河流冻结,我们在温暖柔软的洞穴内互相依偎着沉睡,期待来年可以多几个孩子。

      直到有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一日,夏油狸突然告诉我,他的朋友鼹鼠先生现在正在遭遇危机,曾经安放于独立储藏室的鼹鼠家的十八般打洞绝学不翼而飞,如今失去家传绝学,忘记了怎么打洞的鼹鼠先生只能缩在树洞中等待着夏油狸的救援。

      我十分震惊,万般不舍。甚至一瞬间想到了鼹鼠怎么可能跨物种与河狸交流?况且外面大雪纷飞,一个不小心就会变得有去无回。

      夏油狸尽力安抚我,表示真的非去不可,不然鼹鼠一家都要冻死在树洞里。

      他扛起一根树枝,杆头挂着个小包袱。最后亲了亲我的脸颊,“等我回来。”

      我无助的看他挖开封好的泥层,外面寒风刺骨,他却慢慢走了出去,回头又将门口重新砌好。

      “回来给你带地瓜!”他在外面大声喊。

      我隔着门答应,泪如雨下。

      洞穴里一下子就空了。

      空气里到处都是夏油狸的气味,目光所及之处却是空荡荡的。

      我食不知味,连一向嫌弃的苦树皮都没了挑剔的念头,只一心想着夏油狸什么时候能回家。我在软纤维上团成一团。他才刚走,我就变得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也有好多事想跟他一起做。

      这样悲凉凄惨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

      某天我拖着长长的树枝去往通向休息室的路上,后背突然刮过一阵寒风,冷的狸倒吸一口气。

      我赶忙放下树枝去查看情况。

      封住的泥层从外面破开,露出个大洞,寒风呼啸着灌进来,吹进了一团雪。

      雪团咕噜噜地滚到我脚下。

      那是一只全身雪白的河狸,团成一个球状,掉进洞穴后试探性地舒展开身体,懵懵懂懂张开眼睛,柔软的腹部抱着个小小的蓝包袱。

      他翻过身,将小包裹甩到背上。

      湛蓝的眼睛望过来。

      我“哇啊啊”地冲上去,与他扭打在一起——人杰地灵的河道是每个同类都觊觎的圣地,所以保卫自己的洞穴也无论公母。

      我跟入侵者展开了激烈的互殴。

      但是很快,他脸上浮现出玩闹的意味,远多过于抢地盘的严峻。我没能把他推出门口,反而被他推进了通道,精疲力竭的我看着他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我刚刚抛下的树枝大吃大嚼。

      我嘤嘤哭泣阻止不能,只能看着他一个狸独占储藏室,坐在里面吃得脑满肠肥。

      不甘心的我还是试图阻止他,被他反过来赶进休息室。心灰意冷的我哭哭啼啼,缩在软纤维上团成一团。夏油狸筑巢之初在洞穴附近挖了十几个假窝用来防备天敌和同类的偷袭,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动物能突破这些防御工事入到我们的巢穴里来,所以在夏油狸走后,我就对外界的危险掉以轻心了。我深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隐约中隔壁有狸咀嚼甜草根的声音,我哭得更大声了。

      那是夏油狸准备留给孩子吃的诞生礼......甜甜脆脆的,放久了口感虽然会老,但是更耐嚼,留味绵长,很适合孩子吃。

      我哭成一团,趴在纤维上委委屈屈的睡着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白河狸吃饱了就睡在门口,门口的大洞被他拿砖块封死。夏油狸出于我贪吃的原因,只打通了一条休息室通往储物间的路,我在自己家蹑手蹑脚的绕过他去啃树枝,每次只敢啃一点,只要外面传来什么响动,就仓皇逃窜回卧室。

      有几次还踩在了白河狸的肚皮上。

      终于,我忍辱吞声,熬到了夏油狸回来的时候。

      我扑入他宽阔肥厚的怀抱,被他整个紧紧拥抱住。明明他也很想我,但他总是要做出那一副“我出去鬼混回来了”的样子。

      这次我无暇顾及,是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我给他看跟在后面的白河狸。

      果然,他们俩立刻扭打在了一起,扯着胸毛推搡,颜艺表情不相上下。

      我趁机溜进储藏间里含泪大吃,边吃边嚼。白河狸在的时候我简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现在有夏油狸回来给我撑腰,我总算可以吃一顿安稳饭了!

      两狸打得激烈,将门口又撞了个大洞。寒风凛冽,我抓着树枝躲进卧室看它们打出洞门,一路打到结了冰的河面上,打得热火朝天。

      悲愤屈辱,连带着一雪前耻的激动,令我的双眼噙满泪花,不久就抓着甜菜根陷入沉沉梦乡。

      我吃饱睡足,两狸结束战斗。

      就在我以为事情终于有一个圆满结局的时候,夏油狸走过来,带着些微伤痕对我说,“这是五条狸,接下来会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

      我睁开双眼。

      黑夜中,只有桌上徐徐燃烧的一点红光引人视线。用来盖肚子的凉被翻到一边,床边堆着胡乱脱下的校服,四下寂静的房间里,一切都蒙上了层不甚清晰的薄纱。

      或许是香气将人弄得昏昏沉沉的,恍惚中意识又堕入到梦境之中。

      夏油狸安抚无效。我痛哭流涕。

      他连忙拿过那副黑乎乎的小包裹,从里面拿出分成几段的大地瓜块给我,“就只是住完冬天,很快就会走的。”

      五条狸见状也开始解自己的小包袱,小小蓝色的包袱里是几块亮晶晶的石头和鸟类的羽毛。

      我哭的更大声了,比五条狸来的那天还大。

      我说我们还准备要几个孩子的......

      夏油狸说,五条狸在这里也不会妨碍我们生孩子呀。五条狸在旁边:是呀是呀。一边偷偷拿过夏油狸带给我的地瓜啃得咔嚓咔嚓响。

      画面一转,春暖花开。我虚弱的躺在木纤维上,旁边是忙前忙后的夏油狸和一滩崽子。

      五条狸挨个将灰黑色的崽子举起来,说:“你叫伏黑惠,你是野蔷薇......”

      我直接坐起来,被这离谱的内容吓得不敢再睡。

      门扉轻响。我警觉地望过去。

      小小毛茸茸的黑jiojio踩在木地板上,比垃圾桶还要矮的身影推开房门,“姐姐,玩吗?”

      如同猫咪一样无声的走入,将前肢搭在床边,无机质的黑色眼珠没有一丝光亮。

      “陪熊猫一起玩吧。”

      第二代尝试版熊猫,或者说,是熊猫的前身。

      我凑过去,摸摸它。不同于正常熊猫的三核能自由切换“哥哥、姐姐”形态,单核驱动的熊猫特别咒骸,目前还只是一个尝试版本,夜蛾为了避免被察觉到而单独存放在我这里。

      聚集了照顾、帮助和陪伴的功能,同时还具有咒力特性,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祓除。

      “上次种的花......被踩掉了,熊猫想要新的。”

      但是现在是晚上呀。我勉强坐起身,拉开床边的帘子向外看了眼。天光微熹,还远不到正常起床的时候。

      熊猫爬上床,坐在怀里。

      “它们都不理我,也没有人跟我玩。”

      “它们都是普通的玩偶啦,不会说话的,熊猫一直在跟它们说话吗?”夜蛾和硝子确实都挺忙的,尤其是我们逃难小分队几天未归。

      “夜蛾不理我,见不到其他人。”小小的脑袋低下,一副落寞的样子。“现在花也没有了。”

      原本我应该像个冷漠的日本人那样,淡淡的应一句“这样啊”就结束。再加上现在备受看管,不出两个小时硝子就要过来叫醒我一起洗漱了。但......我怎能眼看着让孩子如此悲伤。

      晨光半早,我披挂上阵,据说高专隔壁的郊区有个很大的木场,或许里面能弄到棵还在开花的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去弄这个。

      大概是真的被他们看管到烦了吧,毕竟,连去买瓶水都要被过问这种事,实在是太不自由了。

      我一路飞跃地向山下赶。

      疤痕浅浅的结了层痂,就算挣破里面好像也不会再流多少血了,咒力变得比原本少一些,目前还能接济的上,只是使用不了术式,想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运气好,说不定能在他们发现之前赶回来。

      浅翻过一座围栏,直奔车站而去。路过街边的花店时看到上面的招牌节令,是一晃而过的大理菊和木芙蓉。

      诶——?

      我边跑边想。真是奇怪,他们家居然能这么早就拿到秋日鲜花。

      我记得每次路过她们家都是当季品种呢......

      速度不由变缓。

      ——等下,现在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还在夏季的对吧?我逐渐停下脚步,但是这样开花的就应该是向日葵,或者康乃馨......

      怎么会是这些?

      天光乍现。我不得不继续跑起来,即使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像不这样下去,就会被什么追上一样。

      原本准备乘车的计划被脑内的不知名情绪赶走,一路跑到无人途经的轨道边才略微送了口气。——敏感、脆弱的像脚边生长的花,我到底是怎么了?

      “喂——!小鬼,别挡道。”

      意料之外的被撞了下。

      浓厚的气息和体格,来人像带了一身石头一样硬!

      我捂住脸抬头,企图跟他一论长短,却在看清长相后蓦然呆住。

      ——谁能来告诉我。

      为什么伏黑甚尔,会出现在这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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