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离去（藤音/J音）》云陌涯

6、06.

　　——错过是让我们最为悲伤的遇见。

　　九条音弥再次看见J的时候是在一家咖啡厅里。
　　柔和的光芒从头顶直直照射下来，不觉得黑暗，只是温暖。

　　咖啡厅里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走了就不再回头，与人生如此相似。
　　九条音弥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对面那假名唤作J的少年不停地在演草纸上写写划划，像是专心地在做一道很难的题目。
　　他的身边放置着千年不变的苏打汽水，杯壁上凝固着细小的水珠，落到桌上，集成水做的环。
　　太过平静，以至于总让人觉得平静过后是无法抵挡的风暴。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九条音弥。
　　“J……学校里的……”
　　少年划写的笔兀然顿住，他抬起头看着九条音弥，慢条斯理地转换话题。
　　“呐……音弥，叫哥哥如何？”以一种绝对主导的口吻。
　　“…………”
　　看着九条音弥为难的表情，J笑容依旧，“那么，叫润？”

　　“J！”他几乎是转身欲走，手却被身后的少年牢牢抓住，坚定的、温暖的手，骨节分明。
　　“原来你喜欢叫我J……好吧……”发觉九条音弥想要挣脱他的手，J这才微笑着给出他想要他给出的答句。
　　“解药已经给他们了，至于死去的人，没人救得了。”

　　这是场威胁。
　　我威胁你身边的人，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你而死。
　　他们与你无关，却因你而死。
　　能不带感情地说出事不关己的话的人，绝不会是你。

　　我在威胁你，可你不得不被我威胁。
　　因为那些人的命，与我何干？

　　只要他想，这个世界顷刻间就能灰飞烟灭。

　　※
　　流经他们的相似的血液却没有带给他们相似的灵魂。
　　从不一样。
　　※

　　“那么，你还要我干什么？”九条音弥重新坐下，没有丝毫表情的脸移至J玩世不恭的笑脸上，声调平稳如一条直线。

　　再见再见，我们说的再见有两种含义
　　——“期待再次相见”与“希望再也不见”。

　　九条音弥对高木藤丸说过再见。

　　“反正音弥你如今也会不去，为什么不陪我坐会呢？”J又重新低下头，雪白的纸质上他清秀的笔记一点点衍生。
　　很难的题目，要用心解才能得到答案。

　　静坐无声，只有围绕着咖啡厅周围的背景音乐如旧。
　　是班得瑞清新而空灵的乐曲。

　　※

　　搜查三课。

　　“你说弥代学院周围的病毒已经全部消失了？！”高木藤丸吃惊地瞪着雾岛，“但是那些死去的人确实死于Bloody—X？”
　　他有些苦恼地抓着自己头发，“然后音弥居然对我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标……”不是一直是我么？

　　“查询到九条音弥手机所发出的信号，锁定，连接地图确定方位。”泽北的手不停在键盘上运动，“调出附近监控录像。”
　　“九条音弥身边的男子，形似……”她筹措着不敢说话。
　　“J！”高木藤丸惊讶地替她接完，“为什么？”

　　你想知道的——
　　是为什么音弥会在他的旁边？
　　还是他旁边为什么会有音弥？

　　【你可知道，何为兄弟？】

　　高木藤丸猛地抓起手提电脑向外跑去。
　　手指飞动。

　　——那么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朋友？

　　※

　　J终于停下在白纸上写写划划的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对九条音弥说道。
　　“呐……我们私奔吧~”
　　没在意九条音弥愕然的神情，J神情自若地拉起他的手，向门口走去。
　　“音弥你可要答应我，因为私奔是绝对不能被找到的。”

　　一定不能被找到，所以那些能找到你的，要一并抛弃。

　　高木藤丸看着电脑上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坐标，气喘吁吁地闯进一家咖啡店，温柔的光芒洒在他身上有些细碎的光晕。
　　不远处的桌子上，九条音弥的手机平静地安放在那里。
　　那是没有人的空桌。

　　方程用心解便能得出答案。
　　排除一种可能——
　　此方程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