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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幻肢痛 ...

  •   况且这姑娘也挺有自知之明的,当然自知之明在这里算褒义,陆屿指的是她不仅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还知晓剧组需要她的热度却又不能把话放在明面上说。

      于是她便自己说了。

      或许刚才的那一番言论在外人眼里是盲目自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只有清楚内幕的才知道,她真是极聪明的,刻意装傻,把自己于剧组的利端全部说出来,很难不让人心动。

      “卡!”导演的收尾来得措不及防,梁浅浅还沉浸在即将一剑刺死心爱之人的两难中,被这突如其然地一身卡给吓得不轻,眼泪一个没控制住就顺着鼻梁流下来了。

      “陆屿,你走神了……”龙彪语气有些不悦地指出错误。

      能让专业能力极强的陆影帝在演戏的时候分神,不得不说这姑娘还真是有两下子。

      “她演的太好了,气场上压过了我。”陆屿笑了笑,也不尴尬。

      陆屿给外界的形象一向是严肃不苟言笑的,就算是和他合作过好多次的龙彪也很少见他夸人,更何况在夸人的同时还把自己作为对比给贬低了。

      真是不对劲啊……

      陆屿回到座位,重新戴上墨镜,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难得地生出一股大佬气质,让人不敢不信他的话。

      梁浅浅擦了把眼泪,然后走到陆屿面前给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谢谢前辈指导。”

      礼貌谦逊的同时又不失体面。

      龙彪还是标志性地推眼镜,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后才抬起头,“回去等通知吧。”

      之前那些个姑娘不是连试戏的机会都没有,就是试戏试到一半被赶了出来,几乎没有像梁浅浅这样试了最难那场戏还被影帝夸了最后还能等通知的人。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着剧组最需要的热度。

      梁浅浅不傻,知道自己这回八成是稳了。

      于是她朝在座的各位面试官都依次鞠了个躬,说了句:“谢谢导演给我机会。”

      然后礼貌道别,轻轻关上门,很有素质地出去了。

      团子就站在外面,见她从厢房里出来眼睛还红红的,便立马掏出湿纸巾和眼药水递给她。

      梁浅浅近视,度数虽然不高但眼睛却是极敏感的,遇风则落泪,看久了电子产品便酸胀得要命,然后便是整天的偏头疼……

      所以团子便会在包里常备眼药水,眼睛不舒服的时候滴上一两滴,可以省掉好多不必要的麻烦。

      梁浅浅滴完眼药水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准确来说,是那姑娘自己撞上来的。

      梁浅浅皱眉,脑海里开始回忆自己这段时间是否有惹到过她。

      女孩长相十分惹眼,看着也眼熟,但梁浅浅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团子的表情有些奇怪,见她皱眉,便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她是前段时间靠校园网剧小红一波的林之夏。”

      名字没什么印象,但脸看着着实眼熟。

      梁浅浅朝那拿着鼻孔看她的小姑娘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然后掉头就走。

      回去的路上团子在她耳边一直念叨着她每年清明都要消失个两三天,昨晚本来有活动,但方黎姐死都联系不上她有多着急,品牌方有多生气,热搜上又是嘲声一片之类云云……

      梁浅浅知道她话多,索性就口罩一戴倒在椅背上补觉,任由她说去了。

      保姆车开进市区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半。

      雨是停了,西边的云背后露出些太阳花出来,南芜的春天依旧是昼短夜长,一般五点一过天就会黑。

      路灯早早亮了,与无叶的玉兰花作伴倒也不显孤独,远处小巷的水洼中倒映出的陡峭屋檐是南江当地特有的徽派建筑。

      巷口的青石板路上支起了一个小摊,上面摆着各色当季鲜花,摊边还竖着个大纸牌,上面用毛笔写了“贩卖温柔”四个大字。

      卖花的老妪把斗笠从头上摘下来,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很多,却又很温柔。

      梁浅浅眼睛又红了,这样一派祥和的人间,江熠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她左手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是高考过后那年夏天江熠陪她去南江的龙岩寺求来的。

      香客们说龙岩寺祈愿极准,可梁浅浅却觉得一点也不。明明当年她在佛祖前求的是“江熠梁浅浅两人一生顺遂平安,永不分离,”可结局却是江熠葬身火海,梁浅浅与之天人永隔。

      他走的那天,梁浅浅哭得肝肠寸断,跪在医院冰冷的瓷砖上,一遍又一遍地求他醒过来……

      后来江熠的父母来了,两位老人风尘仆仆,一夜白头,最终也只能是一个抱着尸体哭,一个抱着梁浅浅哭。

      葬礼梁浅浅没有出席,是江母顾虑到她可能会承受不住让人看着她的。梁浅浅扯唇笑笑,多温柔的人啊,自己都星通的要死了还要分出精力来考虑她的感受……

      江熠走后梁浅浅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后眼泪流不出来了只能干嚎,眼睛也是那个时候出问题的。

      再后来她也嚎不出来了,只能每天夜里关了灯死死盯住天花板,仿佛只有那样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他一样。

      但没用,真的没用,江熠从十岁开始便作伴在她身边了,到十九岁末几乎在她身边呆了十年之久,就算是磨也该磨进骨血里了。

      然而某一天,那个融进骨血里的人突然被挖了出来,连根拔起片甲不留时,梁浅浅就会像坏了腿被截肢的人一般,出现很痛苦的幻肢痛,只不过她的尤为严重,她的心肝脾肺肾……哪哪都疼。

      梁浅浅闭眼,不想让前排的人察觉出异样。

      江熠走得很干净,干净到只留下一串佛珠,干净到梁浅浅只要不想起就会遗忘的地步。

      可是怎么敢忘啊……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不过是亲眼看着所爱之人为救自己而死,江熠陪了她将近十年,把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和最温柔的一面全部都给了她,就连最后死也是为了她……这叫他怎么敢忘?怎么能忘?

      于是梁浅浅把他剩下的唯一的佛珠戴在最显眼的左手,保证一抬手一低头就能看得到,就算是拍戏拍广告时也不肯取下,任凭外界怎么黑她导演怎么不满她都不愿意取下来,

      她这人脾气勉强能算温和,却唯独在这件事上犯了犟。

      就像车载导航放出的歌词一样:春夏秋冬失去了你,我怎么过一年四季……

  •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点击收藏评论一条龙~
    文章末尾“春夏秋冬失去了你,我怎么过一年四季”出自歌手王宇良原唱《春夏秋冬的你》,码字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很有感触。大家也可以去听一听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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