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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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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颁下懿旨,要给镇北王开选妃宴。”吕平放下筷子,看向谭氏说:“选妃宴由礼部主办,我们太常寺协理。”
“选妃宴……”谭氏听后,若有所思。
到底夫妻二十余年,吕平看出妻子有心事,关心道:“在想什么?”
“今日在马球场上,镇北王多看了瑶珠几眼……”谭氏说着,欲言又止。
“瑶珠?”吕平听后,惊讶之余慢慢眯起了眼睛,便问谭氏:“你的意思是,镇北王对瑶珠有意?”
“妾身觉得,应该是。”谭氏点头。
吕平想到妹妹交代的事情,便对谭氏说:“前几日太后召我入宫,说到选妃宴一事,她担心镇北王功高盖主,不可不防!让我安插一个眼线进王府。既然镇北王对瑶珠有意,你想个办法,把瑶珠弄进王府做我们的眼线。”
谭氏思考着说道:“选妃宴倒是个好机会!但是,选妃宴美女众多,妾身也不敢保证,镇北王对瑶珠有些意思,就一定选她入府。除非……”
“除非什么?”吕平问。
“除非,让镇北王和瑶珠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即便不选瑶珠为妃,当个妾室也是肯定的。”谭氏说着看向丈夫:“就是不知道,瑶珠愿不愿意?”
“瑶珠必须愿意,她没有别的选择!她是吕家的人,必须为吕家做出牺牲!我们和太后,整个皇城吕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镇北王威望太大,实在令人担忧!此事交给你去办,无论用什么办法,势必把瑶珠送进王府,把这根眼线埋进去!”
谭氏点头:“妾室一定竭力而为。”
……
翌日。
结束了三日的清明祭奠,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和文武百官回到京都城内,等陆棣回到镇北王府,方才记起昨日在打马球的时候捉到的一个小奴隶。
今日不用上朝,军中也没事。
空闲下来,陆棣决定亲自提审那个小奴隶,便在午后,亲自去了一趟王府地牢。
阴暗的地牢内。
沈温婉抱着双膝,脑袋埋进膝盖中间的位置,缩在地牢的角落里。
她穿着的粗麻布衣宽宽大大的罩在身上,愈发显得身躯玲珑娇小,柔弱无依。
沈温婉听到脚步声,和牢房的开门声。
她慢慢抬起头来,首先看见一双黑色皂靴,然后是绣着金丝蟒纹的靛蓝长袍,腰系玉带,胸前金边云纹的衣襟交错,露出肌理分明的脖颈。
沈温婉的视线,最终定在镇北王那张容貌昳丽的脸上。
她看见陆棣脸的一刹那,只觉所有委屈涌上心头,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浓黑的长睫一眨,泪水便滚了下来。
许是觉得自己落泪的样子既狼狈,又显得软弱,便倔强地扭过头去,不给陆棣看自己哭泣的脸。
陆棣皱眉。
果然,心跳变得异常!
陆棣可以确定,只要一见到这个小奴隶,自己就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异常,他烦闷的扯开了一点衣襟来透气。
等了片刻,见小奴隶还是不看自己。
陆棣实在耐心有限,他屈身抬手,修长两指扣住小奴隶的下颚,强硬的把她扭转过来,抬起她的下颚,逼迫她和自己对视。
“哭什么?”陆棣皱眉问道。
“我没哭!”沈温婉拒不承认,用手背胡乱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
陆棣注意到,她脸上的粗糙蜡黄被擦掉了一些,便挑起眉梢,伸手去擦小奴隶的脸。
沈温婉吓得往后躲,但她已在墙角,背靠着厚实的地牢墙壁,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逃。
“别动!”陆棣捏住她的脸颊,从袖口掏出一方白帕。
沈温婉挣扎不过,吓得闭上眼睛。
陆棣见小奴隶双眼紧闭,挂着泪珠的睫毛轻颤,好不可怜。
他不自觉的放轻了指尖力道,颇有耐心的从小奴隶的额头开始往下擦拭。
沈温婉闭着眼睛,看不见的同时感官却放大数倍,她感觉到绢帕绵软的触感,也感觉到隔着绢帕的手指带着热度和粗粝的薄茧。
那指腹隔着一层绢帕从自己额头开始,到鼻梁,再到两颊和下颚,全部摩挲了一遍。
沈温婉屏住呼吸,双手用力捏住衣摆,连藏在布鞋里的脚趾都紧张又难耐的蜷缩起来。
随着小奴隶通透白皙的皮肤一点点展露出来,陆棣的眸光渐深。
精致温婉的眉眼,秀气挺拔的鼻子,莹润艳红的嘴唇,雪白的贝齿忍耐般的轻咬着下唇,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但陆棣却没什么怜香惜玉之情,淡漠道:“睁眼!”
沈温婉抖了抖羽睫,睁开眼来。
陆棣用下颚瞥向外头刑具,凉声道:“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若是用上刑具,没两下就要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语毕,沈温婉吓得一颤。
陆棣满意地勾起唇角:“说吧,你跟踪本王是受何人指使?又有何阴谋?”
沈温婉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两次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她想起跟在他身边两世,他的为人,便笃定开口。
“王爷不会对我用刑的!”
陆棣挑眉:“哦?”
“王爷不是暴虐凶残的人,你在战场从不杀降,而且你后来登……”沈温婉停顿片刻,方才继续说道:“总之你爱民如子,是不会对子民滥用私刑的。!”
陆棣的黑眸中露出玩味:“你好像很了解本王?”
沈温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心中最想要的说出来:“王爷。我昨日说的都是真的。明年三月,瘟疫横行。你能不能……”
“拿出证据来。”陆棣打断。
沈温婉抿住红唇,露出仔细回忆的神情,甜软清丽的嗓音慢慢说起:“王爷的府邸是前朝颖国公府改造的。”
“这事从工部一问便知,不算证据。”陆棣道。
沈温婉看向四周:“府邸地牢的深处,有一间密室。”
她说着葱白手指往南面一指:“应该就是那里了!”
“里面藏着前朝颖国公私自锻造的兵器,后被我朝太后放置在王爷府内的眼线发现,太后以此为由,污蔑王爷造反,欲杀之!”
陆棣听的眉头紧皱:“太后仁爱,对本王犹如亲弟。莫要挑拨本王和寡嫂!”
沈温婉道:“是挑拨还是真相,王爷且看日后。不如现在先让亲兵凿开地牢南墙,看看里面是否有密室,是否藏兵器?”
陆棣锁眉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竟是转身走了。
陆棣出了地牢,吩咐谢玉去查小奴隶的真实身份和背景。
第二日,陆棣便拿到了沈温婉的全部信息。
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社会关系也简单到几乎没有,无论从哪里看,也看不出奸细的可能。
陆棣百思不得其解。
谢玉说:“沈温婉失踪之后,她的家人四处打听她的消息,着急的不得了。”
陆棣道:“她的背景没什么问题,先把她放了。”
出狱的时候,陆棣一路偷偷跟在沈温婉身后,见她回到沈宅。
宅门口的丫鬟奴仆欣喜若狂,有的抱着她安抚,有的跑去里头通报家人,又见一贵妇领着仆妇出门,那贵妇和沈温婉容貌相似,应是她的娘亲,抱着她又哭泣又欢喜。
直到沈温婉和家人的背影消失在沈宅门口,陆棣才收回远眺的视线。
回到镇北王府。
陆棣对谢玉道:“你以王府需要修葺为由,请一批工匠重新修理南面的亭台楼阁。”
说完又对赵能道:“在工匠动工之时,你领八个漠北带回京的心腹亲兵,于同时凿开地牢的南墙。”
“王爷这是……”赵能和谢玉疑惑。
“不要问,立刻去办!”陆棣道。
赵能和谢玉对视一眼,不敢质疑王爷的命令,立刻点头:“末将领命。”
于是,分头去部署安排。
他们办事的效率极高,翌日便安排妥当。
当外头工匠开始噪声大起的干活时,地牢南面墙壁前站着的八名亲兵也抡起斧头砸墙。
陆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
斧头一下下重重的砸在石墙上,墙面寸寸龟裂开来,剥落的墙体劈里啪啦的往下砸落,声音刺耳,好在外头工匠干活的声音也很大,掩盖了地牢的动静。
半个时辰之后。
外头修葺的声音渐渐减小,应该是工匠们干了半个时辰,劳累之后开始休息。
陆棣抬手示意,赵能会意的让砸墙的亲兵暂时停下。
地牢的空气中弥漫着砸墙扬起的沙尘,使空气变得混浊,地上堆积的碎石也杂乱的铺了一地,墙体中央已经砸开一个半人高的大坑,那坑里全是更深更厚的砖石,并没能看见任何密室的痕迹。
赵能实在不明白,主子砸墙的用意。
莫非是……想挖隧道?
赵能不解的朝陆棣看了一眼,见陆棣沉着冷静的盯着墙面砸开的大洞,似乎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头工匠修葺的噪音再次大响。
陆棣抬手示意,赵能会意的指挥亲兵继续抡斧砸墙。
就这么砸上半个时辰,又停一盏茶的时间,始终和外面工匠的节奏保持一致。
当亲兵第六次开始砸墙时,已经需要爬进墙洞里面,才能凿开更深处的砖石,而一个亲兵的身高至少在六尺左右。
洞深六尺,未见密室。
陆棣勾唇,露出自嘲的笑容。
他竟真的相信了那个商贾之女的话,耗费时间,耗费军力,甚至耗费精力的亲自督察。
当真可笑!
陆棣冷笑摇头,心道:小骗子。
“罢了。”陆棣说着对赵能道:“让亲兵砸完这一轮,就去休息罢,明日安排他们把墙面封回去。”
说完,也不等赵能回应,已经失望的转身离开。
赵能完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今日砸墙,明日又封回去?王爷这是什么谜之操作?难道是清明祭祀的时候,招了脏东西,撞邪了?
赵能还在担忧,却听砸墙的士兵从里面探出头来,急呼道:“将军,快看!”
尚未走远的陆棣听到声音,脚步放缓。
赵能走近,探入身子细看。
他豁然睁大双眼,满脸惊讶。
赵能立刻转身,朝尚未走远的陆棣跑去,大喊:“王爷,王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