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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妖域(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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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眸子要像要跳出火一样,他看着宁九思的表情复杂极了,有痴迷还有怨恨。
这什么表情,不会真有点什么吧!
池生脑子又“嗡嗡”地响,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宁九思显然淡定多了,他交战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在看到池生时才罕见地露出了其他神情。
“宁、九、思。”男子咬牙将来骚扰他的灵使打飞,他一直紧跟在宁九思的身后:“跟我交战,你为何如此不专心?”
宁九思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冷冷道:“酥饼呢?”
“酥饼......”男子泥鳅一样地从他手中滑走,一瞬间到了他背后,在对方躲闪不及之时匕首猛地刺下去,血腥味顿时乍出。
五仁和汤圆脸色大变二话不说直接跑到宁九思的身边,汤圆变成一只大猫龇着牙就要撕咬,五仁抬手召出盾,把几人笼在里面。
宁九思快于汤圆反身一脚将男子踹飞,霜影随即冲过去,在他落地之时划出一道剑影。
黑色的衣袍看不出血迹,池生凑过去紧张地问:“没事吧?”
“待着。”宁九思将他摁回座位上,对五仁和汤圆说:“保护好他。”
五仁倒是答应得很快,汤圆脸色不大好也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池生被两人看得尴尬一笑。
男子躲开那道剑影落到地上,他看着匕首上的血液,神色贪婪地用舌头舔舐上面的刀刃上的血迹:“还是这个味道,没变,真怀念。”
宁九思神色一凛,他对着霜影的方向沉声:“回来。”霜影闻声变成一把剑回到他手中发出阵阵轰鸣。
两人战斗的时候那男子每次被刺到都变得极其兴奋,实力也越打越强。
池生忍不住喊了一声:“这个妖,跟宁九思是认识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五仁也看入迷,他估计还没回过神,跟着池生点头评价:“太变态了。”
“......”汤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她冷硬道:“不可议论主人。”
“......我议论的是那个变态。”五仁辩解的指了指那男子。
两人交战兵刃相撞的声音打的池生的心不安的乱跳,他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那边。
他心里发虚,忍不住问:“你们不去真的好吗?”
“主人的话。”五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绝对服从。”
突然宝座发出了声音开始往下塌,池生用最快的速度从座位上脱离,但还是没能快过塌陷的速度。
汤圆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小心。”
池生被拽的一个狗啃地,脸趴在汤圆的靴子上,他慢吞吞爬起来:“多谢。”
宁九思听见声响回头看了一眼池生,不料因为分心被再次偷袭。
“为什么跟我交战,你如此不专心!”男子带着怒火的声音响起,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你眼里只有别人?”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他更加狂暴,恶念从体内爆出将整间宫殿震出裂痕,砖瓦因为颤动从头顶坠下来。
宁九思迅速往后撤了一步,他抱起池生冲五仁两人说:“出去。”
池生被放在宫殿门前的石像后,刚站稳就见那座大殿轰然倒塌,发出巨大的声音的同时掀起了一层灰。连远处交战的两方听见这动静也停顿了一瞬。
宗派交战的弟子少了大半,都受了伤在一旁休息,而那些傀儡却还在源源不断地支援。
宁九思注意到他脸上愁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身后的状况,顿了顿说:“我让五仁和汤圆过去支援。”
“不。”池生飞速摇头,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磕磕巴巴说:“那个家伙很强,你需要五仁他们,而且还得救酥饼呢。”
“霜影足够。”
宁九思丢下这句话,走到五仁两人旁边吩咐了几句话,那两人点点头就朝远处飞去。
“你居然不等我?”那男子毫发无损地从塌陷的宫殿中走出来,甚至衣服上连尘土都没有。
他手中拎着一串佛珠,缓缓朝宁九思走过去,不可置信地说:“你为了这个小子,不管你的灵使了?”
“不会出事。”宁九思神色淡然。
“不会出事?你就这么信任你的灵使?”男子更怒了,他拎着佛珠的手攥成了拳:“反正谁都好,只有我不好......”
“...你。”宁九思神情似乎有些疑惑,半晌才问:“方才就想问,为何对我怨念如此之深,你我有仇怨?”
“......”男子眼神黯淡了一瞬低喃了句什么,随后变得更加红。他怨念极深地说:“你、不、记、得、我?”
宁九思颔首:“我该记得?”
“你真该死。”男子说完冲到宁九思面前:“我是轻崖!”
宁九思听见这个名字动作迟缓下来。
轻崖心情好了很多,他勾起一抹笑容,似乎对宁九思的表现很满意。
“轻崖......”宁九思皱起眉思索片刻后,认真询问:“是谁?”
“......”
轻崖狠狠剜了一眼宁九思,他闷声开始攻击,短短的匕首,却次次都砍得霜影剑身颤动。他攻击杂乱无章,拼着一股力量出招又快又狠,打得宁九思措手不及。
“主人,轻崖是那把匕首......”霜影似乎有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闷闷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连你的灵使都记得!”轻崖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你却不记得我?”
宁九思身体没有恢复,轻崖的力量很强,应对起来有些吃力。他攻击之余抽空回想了这个名字。
轻崖。
尘封的记忆涌进脑海。
是他的其中一件法器,通体黑红,雕着孔雀镂空纹理的匕首,好看极了。
这把匕首是他用来祛除恶念所用的,当年被他贴身携带不曾离身过。
“是你。”宁九思这次有了恍然的表情,他眼睛微睁:“你为何......”
轻崖如同嗜血的魔鬼,他声音森冷:“没想到我会变成如此?当初若不是你抛弃我,我又会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
“这并非你作恶的理由。”宁九思没有被情绪干扰,他向来理智。
“你为什么抛弃我?”轻崖的匕首从霜影剑身擦过,发出“铮”的声音。他像是寻求答案的孩子,眼中带着痴恋:“我很强,你抛弃我后悔吗?”
“不曾。”宁九思淡淡回答。
轻崖听见他的回答,下手更加凶残,他怒吼:“那我就让你后悔!”
宁九思被逼得节节败退,但是神色却不改,他右手持霜影与之搏斗,左手操纵扇子在空中围着轻崖攻击。
“就这样了吗?”只要宁九思狼狈,轻崖就会异常兴奋,他眼中闪着光点:“看来天劫对你的伤害很大啊,难受吗?”
“一定很难受吧。”轻崖太了解宁九思了,他一边逼迫一边说话:“千百年,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你终于来了。”
他说这话时不加掩饰地高兴:“我太高兴了,宁九思,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天劫是你。”宁九思抵挡住他刺过来的致命一击。
“我等的太久了。”轻崖表情有些落寞,他低声说:“我太想你了,可我不能去找你,我得让你主动来见我。”
“你怎么可以任由我为非作歹千百年才肯来见我?”他一转低喃轻语的之调,暴躁的怒吼:“你可恨,你该死,你不是很强吗?为何千百年都找不到我?”
“我在祝融境内作乱,我去你去过的地方为非作歹,就是想要你见见我,让你知道我有多强!”
“可是你没杀我,你压根都不记得我了,我忍了好久,想你想得发疯。”
“宁九思,你这下知道我有多强了吧?”轻崖将宁九思逼至死角,看着对方无处可逃还依然淡然的样子,眼中带了些许伤痛:“当初没能留下我,后悔吗?后悔吧。”
“后悔也没用了。”轻崖带着嗜血的笑容,他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朝对方刺去。
“唔——”
发出惨叫的不是宁九思,而是轻崖。
轻崖持着匕首的手停在宁九思肩膀上一寸,他的心脏处被一支笛子穿透,心脏中的黑雾绕在笛子上。
宁九思没有迟疑,剑也随之没入轻崖体内,剑影在他身体里分裂,穿透了他的肉|体。
他被刺破的地方没有流出血液,而是一缕缕黑雾。
“为什么?”轻崖不解地看着自己体内的两把法器。
宁九思拔出剑,没有起伏说:“你有弱点,便是破绽。”
“弱点......”轻崖缓缓抬起头,看着站得笔直的那人的下颚线,他低低地笑出声:“我的弱点,是你啊。”
他神形聚毁,黑烟散尽,一把匕首落在地上,上面压着串佛珠。
宁九思望着那把匕首有些出神。
轻崖刚化作人形的时候,因为虚相被恶念缠绕无法被收作灵使。恶念会让妖暴走伤害主人,炼化是唯一的选择。
但这把匕首陪伴他许久,他头一次做了不理智决定,将被恶念侵蚀的轻崖偷偷带去了魂识充沛的碧海池内藏匿,积年累月的吸收天地灵气与魂识,恶念会一点点被消融下去。
时隔百年再去寻找,已经没了轻崖的踪迹,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