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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决战(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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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上的圆盘颤动两下,以阴阳分为两半向两边分开,露出底下玄机。
“这是!”池生不敢置信地看着机关的移动:“破了吗?”
谢景流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是的,破了。”
他说完这话又忍不住看了两眼岁星,眼里的惊疑都快冒出去了。
待圆盘停止,池生第一个凑到前面去。
这底下竟然都是岩浆,唯有一张巨大的“棋盘”被铁链吊在中间,靠近北面的位置有一张大红床榻,上面躺着的赫然就是刚才逃走的那位黑衣人。他红色的鬼面掉在地上,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岁星:“下去。”
钟黍离脸一会青一会白的,他打着磕巴:“这、这么高?不会死人吗?我们的轻功可以飞这么高吗?”
岁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差说闭嘴两字了,轻吐两字:“不会。”
池生畏高,此时站在边沿都腿软,他看了几眼那黑衣人都不动弹,跟死了似的,但是又害怕那黑衣人一会就要跑了,纠结再三,他闭着眼,鼓起勇气准备跳。
腰上缠过来一只手,扑鼻的熟悉气息与怀抱,让池生偷偷睁眼开看了下,岁星的下巴与脖颈就在他眼前。
他咽了咽口水,抑制自己狂乱的心跳:“这是做什么?”
“跟着我。”
岁星说完带着他跳了下去,温热的气流冲刷在两人身上,似乎要将人融化掉了。
气流逐渐变缓,周围景象变成赤红,入目的就是那张床,红与黑的对比让人移不开眼。池生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是位中年男子,沉睡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随和。
其余几人也接连落地,可那黑衣人还是躺着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谢景流看见那人模样之后眼睛鄹然睁大,他脚下慌乱地往前冲了两步,步子快的与他稳重形象实在不符合。
池生从未见过师父如此“慌乱”的样子,刚想过去,就被一股扩散的恶念击地向后退了两步。他再抬头,那黑衣人已经睁眼开站在床边了。
谢景流也半跪在地上,他声音嘶哑:“竟然是你?”
不是吧,怎么潭主跟师父也扯上关系了,还有是不认识的吗?估计妖界除完就能发现大家本是同根生,这他妈的。
池生一脸懵,他凑到褚玉身边小声问:“师兄,你也认识?”
褚玉摇了摇头:“不曾。”
黑衣人看着扎堆的两人和半跪的人,嗤笑一声:“好端端的,为何非要打扰我休息?”
岁星不动声色地将池生拉回来掩在自己身后,他观察了一番后说:“别乱跑,听话。”
“嗷...”池生看他拔剑,有些心慌:“他那么强,你如何能敌?”
“总要试试的。”
岁星说完人就冲了出去,还没到黑衣人的身边脚下金光顿起,将几人隔在阵里。
阮晏脸扭曲了起来,咬着牙:“五、行、阵。”
这一路来没少吃过五行阵的亏,这次还碰见个强大的对手,要是真进了心魔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了。深知危险,几人只能扎堆凑到了一起,而不似往常分散而坐。
可这次的五行阵有些奇怪,久久未能进幻象,池生皱起眉正要说话,一阵白雾迷了他的眼睛,半晌后他睁开眼,眼前变成了清泉山。
这是入心魔了吗?
可是脑子为何如此清晰,没有昏昏沉沉的感觉,他疑惑的侧眸发现更奇怪的竟然能看见所有人,这个地方,还是阵,只是周围环绕的不再是金光,而是景象。
“怎么回事?”池生忍不住惊呼出声。
阮晏听见声音回神了,他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进幻象吗?”
钟黍离也惊:“我看见清泉山我还以为入我心魔了呢,怎么你们都在,来开会的吗?”
相较三人的咋呼,剩下几人就沉稳了很多,他们打量着这里一直未出声。
“这是心魔。”岁星淡淡开口,又说:“但不是自己的心魔。”
褚玉伸手触了触那景象,却被一阵光抵挡住,他惊讶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许是大家都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一直像隐形人的万桐也忍不住开口了:“我们,看的是别人的幻象吗?”
众人的惊疑持续了很久,苗沅衣看了一眼岁星,那神秘莫测的男子正专注地看着面前景象。
这一路上她对这男子的身份怀疑过许多次,却又不得不承认古怪却没有危害,且一直帮助她们。
她忍不住询问:“你知道这是何原理?”
岁星拳抵着下巴,顿了顿才开口:“你们可曾听说过心魔牢笼?”
众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钟黍离咂舌:“心魔知道,牢笼知道,怎么组合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
“......”池生听他说话都觉得丢人,不懂就不懂,还非要给自己找点台阶。
好在岁星并不是一个喜欢在意这些细节的人,他把不重要的话权当耳旁风,沉声解释:“你们应该都知道,五行阵启时,唯有阵主可以虚相出现在阵内吧。”
万桐一看就是好学生,回答时还伸了伸手:“嗯,知道的。”
“那又如何?”阮晏就没那么乖巧了,整个人都阴阳怪气的。
岁星看着流转的画面:“当阵主执念太深时,五行阵会将入阵之人,拉入阵主的心魔中,这是五行阵的一个特殊性,很少会有人触发,所以被称为心魔牢笼。”
“原来如此。”池生听了半晌,懂了。他指着这些画面道:“所以这是潭主的心魔吗?他是灵师......”
话未说完,他想到谢景流见到潭主时的样子,赶紧看了过去。
谢景流沉默着一直没说话,他眼睛跟着那景象有些出神,表情上似乎是怀念,又似乎是悲痛。
池生顿住了,大家也都意识到了这点,闭上嘴不再说话。
他的视线开始跟随那些画面。这种感觉其实很新奇,比召魂还要特殊的感受,有种在台下看戏的感觉。
“谢景流!”画面中的人大喊出来,他声音中带着怒火:“你是不是又跟师父打我小报告了?”
画面中的谢景流不过二十余岁的样子,却稳重端庄,面上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谢景流一愣,没有和来人生气,而是先安抚了一下对方。他见来人火消了些,才无奈地说:“师兄,此话怎讲?”
师兄?!
池生心中一惊,虽然已经猜出了大半潭主的身份,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谢景流的师兄!
潭主深吸了一口气:“你别跟我装模作样的,一定是你告师父的吧,你又跟师父编排我,不然他为何今日又骂我?!”
“......”谢景流摁了摁额角,叹气:“师兄,倒是我要问你,为何伤害同门?”
“果然是你个两面三刀的东西告状。”潭主抬手就要朝他劈过去,却被躲了,他冷哼一声:“我身为大师兄,管教本门弟子,也叫伤害?”
妈的,这玩意居然曾经是大师兄,师祖是脑子进水了吧!池生在心中谩骂。
“师兄,管教并非如此。”谢景流似乎预料到他的反应,在他又要动手的时候绕到他背后:“你这般,师父自然会找你问话,为何还要怪到我头上?”
“你少阴阳怪气的。”潭主被连躲两次心情不太爽,他甩了甩手:“若不是你总是好出风头,师父会如此对我?我身为大弟子,是将来的掌权,你?不过是我的手下!”
“师兄!”谢景流难得厉声,他眉毛紧紧地皱着,眼中都带着责怪:“如此想法便是不该,你若此心性,做了掌权又该如何服众?”
“我什么心性?”潭主眼睛鄹然睁大,他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不敢置信的拔高声音:“谢景流,你是不是想做掌权?你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让师父对我失望?”
谢景流被他一番言论惊得半天没说出话,半晌才生硬道:“师兄,你为何非要如此想我?从前你并非如此,你我一同长大,为何忽然变成了如此?”
“你他妈少给我装。”潭主抖着手气急了,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对谢景流越发不客气:“怪不得你总是阻我拦我,原来是觊觎掌权之位,哈哈哈,你想让我下去,你上去?”
谢景流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他脸沉了下来:“师兄,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也好意思称君子,看看你做得那些事儿,偷鸡摸狗的,你敢不敢当着我的面全部承认?”潭主扬起下巴,对着他怒呵。
“我是有缺点,可至少我从来都是坦荡荡的。”潭主对着他嗤笑一声:“可你呢?谢景流,你就只会阴人,手段了得啊。”
谢景流呼吸急促了起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段锐誉,我从未想过掌权之位,也从未像你口中所说那般,你现在——”
“你现在小人得志了,知道数落我了是吧?”段锐誉鼓了鼓掌:“瞧瞧,这就是师父嘴里说得沉稳还知礼的徒弟,竟直呼师兄名字,好一个知礼,我呸,尊卑都让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池生简直被段锐誉强词夺理的样子惊呆了,再一次觉得师父脾性是真好,他要是有这种师兄,肯定早和此人打得不可开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