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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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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零九个月后。
这是萧橙入鬼门之后接的第三十个任务,她已经成为了师父寄予厚望的弟子——天赋出众又勤学不倦,每次师父提起她来,在其他同辈面前都是炫耀自家孩子的得意。
如今的萧橙在鬼门里,已经能称得上一句师叔了,有些同辈的弟子已经开始收徒,毕竟鬼门培养弟子的速度快得很——就像流水线一样,区别只是有的会继续进修有的则是外放到各处开始工作——不需要再上课学习了。
这次接的任务离桃源村挺近的,萧橙赶往地点之后花几天及时解决了那个怨气颇重的厉鬼,虽然有些棘手但任务还是完成得完美无缺——除了几个好奇之下试图围观大师手段的路人,因为阴气入体不得不昏睡个几天以外。
这次出行,师父的意思是不用急着赶回去,在外面多做一些事宣扬出自己的声名才是重点。
各大宗门弟子都有这一遭。
在外面扬出名声之后,回到宗门才有继续往上发展的可能。
宋筱雅和朱湘红已经在赶往桃源村的路上了,她们两个开始游历的时间比萧橙更早,见萧橙决定回桃源村一趟,两人便也回了桃源村。
还在天一派当弟子的李川卫子城两人依旧抽不开身,在天一派里每天忙到脚打后脑勺——要学的东西太多,要处理的事项也太多。
王林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现在都不敢说已经学成,他师父说最少要跟在他身边学个五年才能放人,这期间一点试图放松享受的心都不能有。不然就等着挨骂吧——早前还有可能被赶出去,现在嘛,那老头儿已经将王林看作自己亲生的弟子了,打骂也随意得很,使唤起王林来更是毫不客气。
一路上算得上是平安,如今也没有土匪敢占山为王了,毕竟各个怪物出入口处都有宗门弟子守着,时不时还派百千人历练历练——都是那些以武为重的宗门,萧橙是不用去的,鬼门对付的一直都是鬼魂,面对怪物只要有自保之力就行。
土匪要是敢危害百姓影响一地治安,有着侠肝义胆的门派弟子们不用请就已经磨好刀,兴冲冲地开始让刀剑见血了——怪物虽然也有血,但到底和人不一样,杀起来总少了几分血气。
自划分界门方圆百里行动之后,山匪们近乎绝迹了。
不躲着那些“侠客”们不行啊,人家兴冲冲地来了,给钱也不会要,人家要的就是个“侠”名——谁不是听江湖小故事长大的呢?
一袭白衣,身姿惊鸿,片叶不沾,将那些贪官污吏杀得屁滚尿流……小屁孩们拿着把木剑就能扮演侠客了,其他孩子眼馋得可不止是木剑。
总之,明面上百姓生活一片安乐,充满“正义感”的各大宗门弟子开始出门游历后,所有鬼魅魍魉似乎都无所遁形。加之朝廷已经落败,宗门们对百姓收取的东西相比之前少了太多太多,百姓的日子似乎变得安稳喜乐起来。
萧橙慢吞吞地“赶路”,每天按时吃饭睡觉,骑马成了一项锻炼身体的活动。路上看遍了百姓们的生活,对这样充满烟火气、生活安乐平静的样子总有些隐忧——长溪城除孩子都死了的事情她可一直都记得。
不过那件事成了无头悬案,不管是萧橙还是其他队友都打听不出来什么。
他们如今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的小白,可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说起来,六人如今也都算是小有名气了——当然,是相对于宗门内部的“小有名气”,要说江湖上,他们可算不得什么人物。
不管如何,如果天一派真的在酝酿阴谋,最后肯定会暴露出来的,到时再看看能不能顺手帮一把。
萧橙如是想到。
他们要解决的只是怪物,要极力挽救的也只是怪物造成的伤害,可不是利欲熏心之人背后的谋划而造成的后果。
就这样紧赶慢赶,萧橙算算时间,在自己快到的时候给朱湘红和宋筱雅发了消息。
于是等萧橙骑着马进了桃花林,溜达溜达到了入口处后,就看到正好走来的朱湘红和宋筱雅。
双方相视而笑,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刚好同时到达……虽说萧橙提供了一个差不离的时间,但正好碰上的概率依旧不算高。
“萧姐,绳给我,我帮你牵进去。”宋筱雅笑容灿烂,从萧橙手中接过缰绳。
“你们两个,昨天回来的,桃源村现在怎么样?”萧橙嘴角也忍不住地勾起一抹笑意,两年多不见确实很有亲切感——难怪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
“我们走后接手的人都做到了现在,”朱湘红道,“主要是器灵把大部分人敢于坏事的心给灭掉了,管理起来非常顺手,有器灵这个绝对主导者在,两方都不可能对桃源村造成破坏。”
“是啊是啊!”宋筱雅尤有感触,她摸了摸马鬃毛,“有器灵管着,犯事的人就会被赶出去;再加上有祠堂外的那个榜在,任上的人也不敢做什么以权谋私的事。”
“桃源村现在的情况,真的就像世外桃源一样,里面所有的人都和和气气的,欺压弱小的事都杜绝了——至少武力上的绝对不敢有,因为器灵什么都知道。”说到最后一句,宋筱雅挑起下巴往祠堂方向示意了一下。
萧橙笑了笑,又问:“你们现在住哪里?”
朱湘红答:“城主府,现在城主府大半的地方都划出去了,给我们留下了两个院子,每个院子有五六间房。”
“嗯。”萧橙点头。
走到城主府后,有人上来从宋筱雅手中接过马的缰绳,然后领着萧橙往收拾好的房间走。
房间里的铺盖都是新洗过晒过的,里面的家具随手一抹也没有灰尘,地面同样干净。
“这个房间,你整理的?”萧橙看着眼前这个给自己带路的小姑娘,问道。
小姑娘诚惶诚恐地点点头。
萧橙漫不经心地道:“我现在要休息,你可以出去了。”
小姑娘让自己松口气的神态不要那么明显,轻手轻脚地离开。不知怎么的,面对这三位刚回来的大人时,明明看起来年纪那样小个子也不算高,对视时却总让她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据事务官大人说,当初可是有六位元老,城主之位就在今天回来的这位身上,难道是见到城主和元老们太紧张了?
萧橙对小姑娘见到自己的紧张毫不在意,不了解的未知总是会令人多上几分惧怕。
她回小房间里冲了个澡,然后就出来躺床上了。
“嗯——”萧橙发出一声惬意的闷声,鼻端扑面的气息充满着阳光味道,在这午后总令人多了几分疲惫。
很快眼皮就闭上了,萧橙的呼吸变得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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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不想出去。”宋筱雅一手托着下巴,懒懒道。
“我也不想。”朱湘红躺在摇摇椅上,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果然我就是条咸鱼。”宋筱雅接着说,“一点也不想努力了,有这个条件一辈子都不用努力,完全就是我梦想中的生活。”
朱湘红:“我也……”再打了个哈欠,朱湘红像是没有力气再撑开眼皮,闭着眼,摇摇椅顺着力度晃了下去,最后停下。
“红姐?”宋筱雅见摇椅不动了,试探地喊了声朱湘红。
“睡着了?”宋筱雅轻声自问,然后把视线放到头顶遮盖住整片天空的大树上——她们住的这个小院子,有树有井。
树就是两人头顶上这棵了,枝繁叶茂、根系露出地面的部分像是小精灵们住着的国度——蔓延出去的根、树底下有不少深深的凹洞——那都是两支或更多以上伸出去的根连在一起后形成的。
“这环境,太让人想睡觉了。“宋筱雅坐的是铺了布垫的石凳,手肘搭着的地方是铺了一层布面的石桌,实在不是什么好入睡的地方。
她站起来,进屋子里后拖着一把同朱湘红身上摇椅相差无几的椅子出来。把椅子放到树荫下能吹到微风的地方,拿起椅子上的一张薄毯给朱湘红盖上,然后便身体一软躺上去,随手用剩下的那张毯子遮了遮肚腹上方。
她们已经到桃源村十多天了,这十多天里,除了第一天还在桃源村里走了走,看看民情,其他天都是像今天这样半躺着闲聊过大半天。
“虽然辨别出草药名字和药性很有成就感,配药的时候也有一点好玩,但到底是正经事,总不能抱着玩乐的态度。”宋筱雅使力让摇椅轻轻晃动,柔和的微风吹拂过脸颊,在心里嘀嘀咕咕,“鞭法挺好学的,毕竟学会了可以绑人打人,而且也不像用毒那样,还要担心一个不留意用到了自己身上……”
萧橙也回到桃源村十多天了,虽说没像另外两人那样在院子大树下“荒废”大半时光,但也没花多少时间在修炼或者世人普遍认可的正事上。
每天早起过后洗漱锻炼,然后吃过早饭,休息一会看看院子里的树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
接着在桃源村里面四处逛逛——二年多没回来,桃源村的村民多了很多,导致居民区和农田都变大了不少。
他们六人都已升入高手阶段,在这个世界几乎没什么好怕的,但二年前王林所说的预言还没实现,大家心中的那颗石头就一直没落下来。
一天没离开,他们就需要不停地提高实力,越强越好。
萧橙逛了几天,最后还是逛到了祠堂。
她避开了源粹,顺着器灵的传音走到了一个摆着神像的小房间内。
这个房间里摆放的神像,同大殿上的根本就不一样——一个容貌如灼灼桃花盛放,还未长成的五官就已经有了艳丽神彩的少女。
萧橙在脑海中同器灵交谈:
“这里源粹知道么?”
【她知道,这间屋子是我让她收拾出来的。】
“你想做什么?”
【帮我,成了的话信仰之力可以分你一点。】
萧橙在房间里缓缓走动,语调波澜不起,“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器灵开始交代具体步骤。
萧橙在房间里待了十多分钟,离开时正巧碰上了源粹,见萧橙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时源粹还有点慌张,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变得平静下来。
“城主。”源粹轻轻唤道。
萧橙朝她点点头,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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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桃源村二十多天了,宋筱雅和朱湘红两人在练武场苦练技术,萧橙还是在桃源村里“闲逛”。
放下最后一块材料,阵法脉络里能量开始流转,萧橙直起腰,感知到桃林中多了一抹能量源。
“今日之后,神像就该换了吧。”萧橙唇角带了一抹笑意,自语道。
信仰之力……也难怪器灵不愿继续做个器灵了。
萧橙收拾好心情,回到桃源村里面的住所。
“咦……”刚回房间,萧橙不由惊讶,“怎么,壁垒好像松动了?”
这个世界的武圣阶段对契约者来说,好似镜中花水中月,看得到却一直碰不着,大家都认为是因为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但就在刚刚,萧橙突然发觉自己离武圣阶段似乎不远了……
【剩下的信仰之力,等解决完那人后,再给你。】
萧橙正想着关键点,脑海中就传来了器灵的声音。
萧橙恍然:原来成为武圣的必要条件,就是收获一点信仰之力……不,也许只是其中的一条路而已……这样就不能放弃了。
萧橙感知到,随着自己的力量越发强大,当初让她不能情绪波动的暗力便被压制得更深,更有了消解的趋向。
任务面板闪动,萧橙打开了队伍聊天频道。
王林:两年前我师父说的那件事,快要到了。师父方才做了一次卜算,耗尽了剩下的生命,只来得及把卜算出的结果告诉我。
王林:一场凝聚了十多年的暴风雨将要到来,这片大陆风雨飘摇,灭世之灾快要降临。
宋筱雅:文绉绉的,具体什么意思?
王林:天一派所在就是我师父卜算出来的方向,那是一切灾祸的源头,我上面说的,就是指天一派筹划了十多年的事情快要发生了。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但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绝对是一场浩劫。
朱湘红:这和我们的任务不太一样。
李川:我们的任务是消灭深渊怪物,顺便救人,但不是深渊怪物造成的伤害,我们根本就没有理由去管。
王林:是啊,但这个世界的灭亡同深渊怪物肯定有些关系,如果天一派所做的事情没有灭世,那就是怪物们捡了个便宜。
宋筱雅:我好像明白了,所以……为了不让怪物造成的伤害发生,我们还是得阻止天一派对吗?
王林:保险一点的话,是的。
卫子城:我和小川在天一派的地位已经足够了,如果有什么大事,我们一般都能知道,最近确实有些风声——上层的长老们好像在商议着什么,有他们争执的消息传出来。
王林:我师父……有人找到……打斗中没法……
王林断断续续的话还没说完便静默了,大家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新消息弹出。
宋筱雅:什么情况?王林有危险吗?
萧橙:要么还在战斗状态,要么就忙着逃命,不用太担心。就算他武力值不够,逃命水平还是没几人比得上的。
大家的命绑在一起,哪怕不为了自己,为了队友,大家都把逃命技术练到了极限。
不过就算对王林的水平放心,消息的中断还是让大家担心了一会,静静地等待了十多分钟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宋筱雅:王林,看到消息的话把定位地址发出来,我去找你。
王林:[定位地址]
看到不断变化的位置定位,萧橙关了任务面板,快速收拾好要带的东西。
她刚走到马厩里,就碰上了牵着马出来的宋筱雅和朱湘红。
虽说地址是宋筱雅问的,也只有她在频道里说了要去找王林,但不代表只有宋筱雅会过去。除了卫子城和李川还在天一派兢兢业业地当弟子,剩下的三人都有时间空闲,便打算循着地址过去——正好王林的位置离她们不算远,急行的话半天就能到了。
三人赶到王林所在的位置的时候,追杀王林的人还在,个个从头包到尾,就跟雾隐村当初所见的蒙面黑衣人一样——都是天一派稽查队的人。
“累了的话进小房间休息休息,这里我们解决。”萧橙对王林道。
“听萧姐的,放心吧,解决这些小渣滓用不了多久。”宋筱雅看到了王林这段时间受的伤和眉眼间显而易见的疲态,有些心疼。
“你们两个快点过来!”朱湘红已经迎上去了,激战了一会一直没人分担压力,回头怒喊。
“来了!”宋筱雅一边回应一边飞跃而上,同屋顶上的几个黑衣人打起来。
萧橙从朱湘红那里分走了几个,符咒扔出去,咒语也念出来——虽说这两样杀鬼是强项,对付普通人杀伤力不大,但她也只需要困住这几个人就行了。
等队友们解决完她们对付的那些,她这里就能解决的轻轻松松。
十多分钟过去了,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把尸体往僻静无人的地方掩藏好,王林也从小房间里出来。
“走,找家旅馆休息休息。”宋筱雅上前扶着王林,动作很小心。
朱湘红和萧橙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
等找到旅馆安置下来,王林吃了药丸之后周身浮动的气息也收拢起来后,大家才问他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发消息给你们的时候,有一伙人闯进了我的师父住的地方,一上来就有人想要杀了我和师父……”王林讲道,“师父在告诉我卜算结果后就没了气息,那些人九成的朝着师父用了杀招,只有一成对付我,所以我没受什么伤。“
“他们是朝你师父来的。”朱湘红肯定道。
“是啊,朝我师父来的……”王林神色有些恍惚,跟着重复了一遍。
宋筱雅牵着他的手,没说话,试图从动作上安慰王林。
他们六人里,只有王林是从头到尾跟着同一个师父学习所有事情,即便一开始时没多少感情,但相处了二年多下来,王林不对他师父的死感到恍惚才奇怪。
“你陪着他,我们两个出去走走。”前半句是对宋筱雅说的,后半句萧橙看向了朱湘红。
宋筱雅将担心的目光从王林身上收回,看了萧橙一眼后点点头。
朱湘红和萧橙相继起身,离开。
两人下了楼,在旅馆一楼处找了个僻静靠窗的角落,点了几样吃食后才开始交流。
“你怎么想的?”萧橙先开了口。
朱湘红看着窗外景色,道:“只要我们还没离开,江湖上的名声还是要打起来的。”
萧橙点头,“正好我们四人汇合了,后面的路可以开始准备。”
“那两个还不能离开,现在只有我们四个……先去解决怪物好了。”朱湘红将视线从窗外收回,“门关不了,怪物却不是杀不尽的。”
“要省点事的话,可以借用桃源村的巡逻队。”萧橙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现在桃源村的巡逻队有十三队,我们可以借出十队。”
朱湘红拿出一张地图,上面标注了桃源村所在和所有的怪物出入口。
“这几个离桃源村最近,先清剿这几个界门附近的怪物好了。”
“顺便培训一下巡逻队,他们清理怪物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天一派在这,那就这样……”朱湘红拿笔在地图上画出路线,“尽可能多清剿怪物,最终目的是天一派所在。”
两人商量着路线具体该怎么走,人员调配和安全问题,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等到地图上的内容昏暗到看不清时,两人才恍觉已经天黑了。
旅馆的人早已挂起了灯笼,有人给她俩送来了蜡烛。
“上楼吧。”萧橙道。
朱湘红收好地图,两人各举着一根蜡烛上楼,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夜深人静,灯火一盏盏熄灭,城市静静吐纳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