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的幸福生活》非东情人

7、分手

　　与“自由空间”两位老板的业务谈得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一帆风顺，除安诺“要求”业户“必须”购进的150条硬会堂外，人二位还豪爽又追加50条。也就说，一个月300多条的购进量中，有200多条是硬会堂。弄到最后，安诺很想好心地提醒二位，这烟是多么多么不好出手，别到时候把那点现钱儿全砸这上面涝个资金周转不畅，那还不得找自己玩命？不过话又说回来，能用真皮包门的大老板，应该不会在意那么丁点儿钱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月的货量就是315条。可得都上完了！”安诺不放心的再三叮嘱着这二位爷。
　　“这个放心，回头你把订单送过来，咱们就按照订单执行就行。”喻楚这会儿倒像一个正儿八经的商人。
　　“每周五订货员会给你们打电话的，你们只要派个人等电话按照订单上的数要货就行。”安诺将一张印有两只小猪班纳的工行银行卡递到了吴良镛的办公桌上。“记得一定要在周一中午前把这次的烟款存到这张银行卡里。宁可多存点，也不能让钱划不了帐！这就是‘电子结算’。”好家伙，350条硬会堂可是将近四万会快的货款呢，怎么说也有两三个百分点呢，一定要顶住！安诺暗暗告诫自己。
　　“一定要存进去么？”吴良镛不太放心，虽然对方国有企业不至于赖账，但每次万八千的货款在没有任何凭证的情况下就给对方打过去还真是没有过的事。所以，依着他不想用这张卡，最好是一手交钱一手点货。
　　“一定要存的！”安诺有些激动地坐直了身体。对面的吴良镛和喻楚似乎都在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这个……现在不是时兴电子商务么，电子结算就是电子商务最低级的实现内容，也是现在营销网络上一个重要的进步。再说这送货司机要是每户都收万八千的，合着一天下来就有百八十万，放在身上也不安全是不，再说还影响咱的送货效率，你说是不？”男人耐心为上帝解释。“而且……这还是考核我的指标，咱得相互配合是不？嘿嘿……”
　　关键是这最后一句吧！“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喻楚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良子，这个礼拜五就存钱，保证完成任务，安经理——”从和事佬故意拉长的尾音儿里安诺想到了几天前那个令人混沌而不安的夜晚。
　　“那成，我就先谢谢二位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没出“自由空间”的门安诺就在想没事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貌似在这个酒吧看不到异性啊？连舞台跳钢管舞的也是身材纤细的少年。这个怪异的地方，赶紧闪人！
　　说是客户“经理”，可安诺觉得自己和那些啤酒啊，方便面，矿泉水还是手纸的业务员没什么区别，论待遇还没人可口可乐百事可乐业务员待遇好呢。对于广大零售客户来说，如果说真有什么不同，就是只有烟草的业务“经理”（暂且这么说吧）屁股后头还跟着一个管假烟的专管员，因为是垄断行业，连带着业务员和专管员的地位也比其他的业务员高一些。可事实上呢？真正为客户服务到位，想客户之所想的还是少的可以，不用多，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所以，男人一直想，哪天没有垄断法的保护了，他们这帮子人肯定啥也不是。虽然“服务客户理念”一直被领导挂在嘴上，但落到安诺这里就是实打实的为客户服务了。
　　“大姨，这是咱家这个月的订单。我帮您放到台账本里，你看好了，用红笔画出来的就是咱家这个的订货数啊，您要是看不清啊就带个花镜或是放大镜什么的，要不我给您念念也成啊！”
　　“叔啊，最近身体咋样啊？你看你怎么还喝酒啊？这是这个的订单，您收好了啊，红笔划到的是这月的订货数，别回头订货的时候再找不找了啊！”
　　“李奶奶，孙子回来没啊？您不是知道我电话么，有什么事找我也行啊？这是这个月的的订单，我帮您放到台帐里了啊！有事一定得打电话找人啊！”
　　……
　　当然，客户也有“没事找事”类型的，不过在男人看来那纯粹是市场需求。
　　“安经理啊，这个月我想要两条中华，行不？”
　　“大姨，上个月订货的时候你也没要啊？啥事儿啊？”
　　“我儿子结婚，本来他自己说买，结果没买着。刚跟我说的，你看看能帮个忙不？”搁安诺这不是不想帮她，这中华烟可是俏货，进出货看得那叫一个紧，是个烟店恨不得出高价回收，但客户需要不是不能给，只是临时增量难度不小。“这样吧，大姨。回头我帮你申请一下应急补货，啥时候要啊？”
　　“不急，不急。这个月末就行。”
　　“行，大姨。我明后天就来。”男人苦笑着摇摇头。不急？大姨说得轻巧，要知道补一次货有多麻烦，客户签字，客户经理签字，分管市场经理签字，市场部长签字，分管营销主任签字，营销中心大主任签字，最后公司分管销售的大经理签字，最后把补货单子传给执行部门，还好现在时月初，这一套办下来没个半月是办不成的。所以当安诺把这事和市场经理刘老大汇报之后，第一个结果就是被领导狠狠的敲了一下脑袋。因为大多数客户经理会把这种需求掐死在萌芽状态——扑灭客户企图补货的念头，接着就没有后续的七七八八了。所以，看见安诺吃饱了撑的没事找抽型的家伙，刘老大就一句“把这败家玩儿拉出去，毙了！”没办法，当过兵的人都跟那屠夫齐桓似地，火爆。
　　当这个庞大的流程统统走完以后，真的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为了最后一个签字，安诺跟一特务似地请机关里的同事帮忙盯着大领导啥时候开会回来，好容易知道准确日子了就好像“烟草版”余则成静静地潜伏在公司大门附近等待那辆车号为XX00310的奥迪A6的出现（这位领导曾经说过，基层员工主要指客户经理没事别老王公司机关跑）。待领导一下车，男人就气喘吁吁跑过去装出碰巧遇到领导的样子，拿出赶紧补货单让领导过目，领导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行使职权的机会，然后就刷刷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幸亏知道领导的尊姓大名，要是单从这签字来看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呢！
　　就在月末的星期五，安诺接到了那个客户的电话说烟拿到了，还请他务必参加后天的婚礼。男人当然知道只是寒暄客套之词便婉拒了，说到时候留几块好吃的喜糖就行。
　　因为真的为客户办成了一件事，这一天安诺过得都很开心，并将这份愉快一直保留到了下班时分接到女朋友电话的时候。
　　“晚上有事么？”
　　“应该没吧，有事儿啊？”
　　“好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
　　“七点半，老地方。”
　　老地方指的是安诺和邵梅大学时发现的一个价位不算很高，但味道超赞的一个风味馆，从大三吃到现在连老板都说他们两个要是结婚一定得到这儿摆酒席。不过，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面，这次邵梅突然打电话约他吃饭，有那么点意外，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安诺七点二十走进餐厅的时候，邵梅已经在他们经常坐的地方等了一会儿了。
　　“等了很久了？”
　　“没有，我也是刚到。”女孩儿淡淡地说。
　　“想吃什么？”安诺忙了一天，可是饿坏了。
　　“随便吧！”邵梅貌似没什么胃口。
　　“哪有叫‘随便’的菜啊？要不还是老样子？”
　　争得女友的同意，安诺点了几个他们常吃的菜，邵梅还出人意料的要了瓶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看着对面的邵梅安诺有点想笑，不知怎么的女友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五年前刚交往时的样子。
　　“想说什么，我听着呢。”看邵梅有话说不出的样子好像挺难受的，安诺就放下筷子专心地聆听女朋友的“教诲”。
　　“安诺。”叫了全名。邵梅喝尽了杯里最后一口酒，深情地望着安诺的眼睛。
　　“咱俩处了快五年了吧……”女孩儿似乎说不下去了，顿了顿，“你爱我么？”
　　“当……当然。”面对着女友突然抛出的重磅炸弹，安诺显然不知如何招架。
　　“可我为什么都感受不到呢？每次打电话都好像是例行公事，从来没看过你有过男人一样的激动情绪，好像什么事你都能泰然处之，平静对待。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能让你失控的事。”邵梅有点哽咽，“还是说……我，不值得你激动？”在女友眼中安诺已经看不到往日的温情，有的只是质问似地犀利。
　　“我……我想对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负责，但是我怕没能力承担。你知道结婚不是……”安诺想说结婚并不是两个人的事，还会牵扯很多人和事。可是却被对方打断了。
　　“你是不敢承担吧？”邵梅继续逼问。“五年来你想过和我结婚么？”安诺点头。
　　“那为什么连个单间你都没想过买呢？我们结婚住哪儿啊？我知道你想靠你自己的本事，不想向家里伸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女孩子有几个五年可以等啊？”安诺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很陌生，不再是自己熟识的那个邵梅。等等，自己真的了解这个女孩儿么？
　　邵梅的电话响了。
　　“喂！马上就好，恩，来接我吧。”收线，抬头继续看着安诺。
　　“谢谢你五年前的舍命相救，原本想以身相许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并不需要……那么，我们分手吧！”
　　“梅，我们……”
　　“我们已经结束了，况且我已经开始新一段感情了，可能很快就会结婚，也祝福你能够早日找到让你动心的人。再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死缠了人家不放也不太现实，倒不如大度放手，“那我就衷心的祝福你，再见。”
　　“再问一句，现在的你伤心么？”安诺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
　　“好了，就当你很伤心，哪怕是骗骗我也好！”看见邵梅对着橱窗外面的招手，安诺顺势看到一个男人从一辆白色轿车下来同女孩儿打招呼。“我得走了，这顿就当是分手饭吧……”
　　“我请！”安诺挤出一个微笑。
　　“好，那，再见吧！”
　　“再见！”看着女友远去的背景，五年来的点点滴滴悄悄浮上心头，从小树林的舍命相救到花前月下，从如胶似膝到分崩离析，安诺都记得，只是不会表达出来，结果……哎！五年的感情就这样逝去，男人的心仿佛也随着女友的离去而感觉空落落的。
　　或许醉了就可以忘记这种被抽空了感觉吧——“自由空间”，老子现在真他妈的是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