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承影》姬猗

9、第九章

　　“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很无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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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洋彼岸，有一个繁华富庶的国家。国家的京城可谓是天上人间，处处充满莺歌燕舞、小桥流水。
　　京城中，最让人迷恋的，就是那烟柳之地。在这里，你可以饮酒交友，亦可趁良宵苦短，享云雨之乐。
　　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们。这些姑娘一生最有价值的，就是她们短暂的青春。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人们的目光始终为那些青春靓丽的新人停留，却鲜少有人过问，那些年老色衰的旧人身居何处。
　　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这些风尘女子的一员。
　　虫娘并非她本名，沦落风尘的她，没有命名的权力。即使身处风尘，她依旧不愿沦落下去。在妈妈的安排下，她习得一手琵琶，实是“名属教坊第一部”。
　　出色的容貌，配上精湛的琴技，让许多男子争相追逐，只为换的美人一笑，得来共赴巫山之美。虫娘没有被这花花世界迷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处境。于是，她坚持卖艺不卖身，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因此，她从未答应过异性的邀请，哪怕只是共处一室，演奏音乐。
　　得亏她名气大，慕名而来的客人为这烟花之地带来颇丰的收益，足以抵消她接客带来的利益，才能让她始终坚持自己。
　　每当看着同行的姐妹逐渐在里面堕落，最初和她约定一起离开的好友也贪恋这片天地，将自己的一切系在那些个俊俏的公子们，红绡只是愈加坚定自己的理想。
　　可是，不知道是幸运，亦或是不幸，她在一个生机盎然的季节，遇见了自己一生的执念。
　　大中祥符二年，一位名为柳永的少年郎意气风发。此次上京，他要参加春闱。可来到京师后，眼前的繁华彻底将他的思绪停留在这。于是乎，在新结识的文人朋友介绍下，他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个用女孩的青春装饰的天堂。
　　到底是文人墨客，初次来到这烟花之地，名为柳永的少年郎颇为拘谨，以致于虫娘上台献曲时，他那愣怔的模样与周围那些纵情欢呼的客人显得格格不入，让台上的虫娘即使隔着帷幕也注意到他的存在。
　　起初，虫娘并未在意这个看起来仍十分单纯的书生，只是开始演奏手中的琵琶。娟娟乐声流淌在厅堂上，原先十分吵闹的客人们逐渐安静，沉浸在这优美的乐声中。
　　“景庄！这可是如今名动京城的妙人！许多人都盼着能听到她的演奏，今日你可算是有耳福了！”同行的朋友很是激动，低声为柳永解释。
　　柳永默默地吞咽一口酒，醇香的酒液滑下他的咽喉，掀起一阵火辣的感觉。那热度蔓延到耳后，带出一片红色。
　　透过帷幕，柳永仍能看清幕后人曼妙的身姿，她弹奏时的动作，也在牵扯着他的心。一曲终了，其他人尚沉浸在乐声中时，柳永踉踉跄跄站起身，语气虽有磕绊，却透出一股自信：“吾将参加春闱，待小生魁甲登高第之时，不知姑娘可愿为小生独奏一曲。”
　　说完他顿觉不妥，可话已出口，四周的人皆开始笑话他好大的口气。面红耳赤的他正想招呼同伴离开，虫娘发话了。
　　“不知公子为何想听奴家的奏乐？”
　　柳永愣住，他未曾想过，自己的莽撞邀请有被人认真思考过，认真思考后说：“因为我欣赏姑娘的乐曲，能弹出此曲的人，想必定是一位优秀的人。故小生想借此机会，与姑娘结识。”
　　在这些地方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虫娘见过别人或是好色，或是鄙夷的目光，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纯真的、不带一丝利益的目光。这让她不免有些意动。
　　于是，她点了点头，笑着说：“那奴家就等着公子高中的消息了。”
　　只可惜，世上哪来那么多圆满。及试，真宗有诏，评柳永“属辞浮靡”，初试落第。揭榜之日，待人群散去，虫娘才带着随身的婢女前来，偶遇失魂落魄的柳永。
　　虫娘走上前，柳永认出这道倩影身属当日那位让他欣赏的女子，可随机他想到的，是他当时留下的狂言。
　　“抱歉，姑娘，小生没能如当日所说的那般，倒是让姑娘笑话了。”
　　虫娘看着眼前愧疚的男子，沉默许久，竟是笑颜如花。
　　“不，公子仍能记住奴家，倒是奴家的幸运。若公子不介意，不妨听我演奏一曲。”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奴家的琴未曾随身携带，公子不如随奴家回去取琴？”
　　没有想过，自己未能及第，虫娘依旧愿意为自己演奏，柳永有些惊讶。在这京师住的这么些天，他也是知道，面前的人是如何的清高，也是如何的抢手。
　　不少五陵子弟还下注竞赌，谁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回到青楼，顶着阿妈那令人不快的目光，虫娘取了自己的琵琶，在包厢演奏一曲《清平乐》。柳永在一旁，起初听的十分认真，到最后放下礼节，不断饮酒，脸上早已泛起红色。
　　“吾的诗词怎会位于人后！”
　　他猛地吞了口酒，“且听我作上一曲！”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肆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作完上片，醉眼朦胧间，望向低抚琴弦的虫娘。“烟花巷柳，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虫娘大吃一惊，她没有料到，眼前的青年竟将自己的前程，戏言在这烟花之地。当然，惊讶之余，还有一丝感动。原来，这就是被人关心的感觉。
　　见柳永已是烂醉如泥，虫娘招呼外面的婢女，招待好他。无视阿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方才他的词她已记住，想来若是他愿意，她很愿意替他向世人展现他的才华。
　　就这样，二人逐渐熟识。如虫娘最初所想，柳永作词，虫娘传唱，倒成京师一大佳话。因着柳永才华横溢，所写词曲柔美婉转，在京师也逐渐出了名，许多女子为了争夺柳永新创的词曲，不惜大打出手。
　　世人所不知的是，柳永所创作的，均会分享给自己的红颜知己，名为虫娘的女子。
　　二人就这样，彼此间与其说是男女之间的爱慕，倒不如说是挚友间的惺惺相惜。
　　可再怎样豁达的少年，终究抵不住四次落第带来的打击和压力。这些年，柳永耗费了不少时间，虫娘的青春也逐渐离她远去。二人的生活逐渐陷入低谷。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天圣二年，柳永离京。临别时，望着陪伴自己这些年的知己，他执起虫娘的手，创作下那首著名的词——《雨霖铃》。
　　与柳永分别后，虫娘身染重疾。临死前有未了的执念。想当初，柳永将词赠与她时，她说过，要亲自谱写一个新曲，待故人归来重逢之际，奏与故人。
　　死后，执念过深的她化为厉鬼，常伴柳永左右。只不过，柳永看不见她。
　　她陪他走完了剩下的人生。
　　有一天，一个黑影找到她，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就可以改变历史。
　　回到分别的时候，将这首始终没有弹奏过的曲子，弹奏给他听。
　　心知天上从不会掉馅饼，可她还是答应了。黑影随即将她带回那个长亭。附在自己身上，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她双眼涌上泪意，还是笑着说到。
　　“正巧，奴家这有新做的曲子，与公子方才所作词倒是相配。”
　　取出随身携带的琵琶，熟悉的音调逐渐被弹奏出来。这是她日思夜想，最后至死也未能送出的话语。
　　看着青年脸颊上流出的泪水，她内心升起一丝满足。执念就这样烟消云散。
　　重新变回鬼魂，虫娘看向黑影，她知道，作为代价，她必定要付出什么。
　　只听见黑影说到：“我需要你的琴声，去迷惑那些人。”
　　没有其他交代，她就被禁锢在了这间小小神社。鬼魂的身体让她无需进食，她的工作，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奏响手中的琵琶。
　　不知道引诱迷惑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冷眼旁观了多人被一个又一个长着骨刺的怪物杀死，她逐渐收集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以人血祭、改变历史都可以用来收集力量。
　　再比如，这间神社，位于异时空，根据定位，可以出现在不同的世界。
　　以及，这间神社的阵眼，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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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是不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女子，或者叫虫娘，抚了抚手中的琵琶。“只是为了弹首曲子，女子却要忍受这番折磨，这个女子可真是傻得可爱。”
　　小乌没有回答，虫娘也没有自讨没趣。“算了算了，就当是我多嘴了。”知道小乌现在最担心什么，“你的哥哥们如今可能被传送到别的地方了，但看神社如今还在这个世界，想来也不会传送到太远，以他们的实力，对上刚刚那些怪物，不足为惧。”
　　说完，倏然望向窗外的黑夜，似是察觉到什么，她的语气变得急切。“他们发现我了！当初我故意留下神社外的碎尸，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动手帮我解脱。只要我一死，这间神社就会留在这个世界，想来会对你们有点帮助。”
　　小乌没想到，这个之前还一脸淡定的人突然急切求死，可她没有贸然下手，问：“有没有办法救你？”
　　虫娘愣住，良久才说：“看来，临死前还有人关心我，真是幸运。那些存在在我身上留下印记，只要我不死，他们就能源源不断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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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柳永的描写，参考了百度的资料，会有不少与史实不符的地方，大家看看就好～
本来只想写一点点回忆，结果写着写着就这么长了（捂脸），看来哥哥们要明天才能出场了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