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你知道》填同学

48、前夕

　　姚远回来的时候，家里感觉空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有人不在还是东西少了的原因，确实是空了很多。
　　婚礼的前一天，她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本来很多同学朋友要给她准备，她却只想离人群远一点。
　　很多人都奇怪结婚前一天哪有这样的，她也懒得解释。然后，自己回来。
　　姚远的母亲给她打电话，问了一些小事，最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无论她的选择是什么父母都会支持她。她报以一笑。
　　唐子昇的屋子里很多东西都不在了，她进来的时候基本只剩下家具，大多数私人物品都被搬走。子昇之前给她打过电话，说自己要出国，把东西都搬走了，要姚远好好照顾自己。姚远也满口答应下来。可是当真的看到人去楼空时，那感觉确实和言语上的表达是不一样的。
　　小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唐子昇走前留下的婚礼礼金，并不是很厚的一沓。她拿起来，只用它拍拍手，都会觉得疼。
　　她也没收拾什么东西，不是因为没有东西可拿，而是确实懒得动。之前住在向裕冬家里，什么都不用管，衣食住行都有人去帮着解决。
　　简单整理下房间，她开始着手做饭。
　　她已经很久没有开过火了，每次在家里几乎都是唐子昇做饭，她没时间时姚远就去学校解决，在向裕冬家里也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上次开火还是唐子昇感冒难受得动不了，她又不想离开子昇出去买，就在家里煮了面两人一起吃，煮的味道还不错，唐子昇吃了很多。
　　她打开冰箱，看里面有几样新添的东西，日期都是昨天。想到是谁准备的，她突然觉得有点闷。
　　面刚煮上，她就听到了敲门声，声音很稳重，没有急切没有慌张。
　　姚远关上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任雨平。
　　任雨平和姚远的交集实在是少，他也来过几回，但是那次和子昇生日，基本就是两人交流最多的时候了。
　　“呃……子昇她不在。”姚远有些紧张。
　　“我知道，她要去欧洲。我不是来找她的。”任雨平看不出有情绪。
　　“嗯……请进。”听到任雨平的话，她更紧张了，但是又得努力把情绪隐藏起来，只能先请人家进来。
　　任雨平坐定后，姚远拿了杯水来。
　　“谢谢。”他接过水杯，然后拿出封好的红包，“我十一要出门，虽然收到请柬了但是应该是去不了了，不好意思。”
　　姚远犹豫了下，若是平常，她定不会收，但人家都送上门，而且也是婚礼红包，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于是只好微笑拿着：“那等你回来改天请你吃饭。”
　　“有机会的吧。”任雨平笑笑，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个档案袋，“这个是给你的。”
　　姚远疑惑：“这是？”
　　“啊，子昇很早以前就托我办的事。因为办好后我们俩没什么时间碰面，才一直拖到现在拿给你，你放心，一切安排的很妥当，我都检查过，没有漏洞。”他的姿态倒是十分得体，得体得姚远有些心慌。
　　她拿出档案袋里的文件，红色的硬壳纸镀金的国徽和几个大字“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动产权证书”。
　　“这个，不应该给我啊，子昇她不是走了么？”姚远拿着那个无数人为之奋斗了半辈子的红本，困惑地看着任雨平。
　　“你不知道？”任雨平惊讶，“她没告诉你？”
　　她还是困惑着地摇了摇头。任雨平用手点点房产证本，示意她打开。
　　姚远打开本，权利人一栏，写了两个字——“姚远”。
　　“其实很早的时候她公司就打算把她派去国外开发，她一直在考虑。那时候你们俩还好着呢，她怕哪天公司强制要求她去。你自己住在这里很多事她还担心。怕你自己一个人不习惯，怕你自己住在她这里别扭，什么什么的。她跟我说这些废话时我特想骂她，”任雨平摸摸水杯。
　　“她托我去办这事的时候，我也不想给她弄。可是没办法，我认识她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找我办事，无论以朋友还是工作的身份都得帮帮。”任雨平的不满完全写在脸上。
　　“我知道你们俩当时什么关系。说实话我是很反对的，还是感觉不、嗯……不普遍。呵，只是人确实都是好人，你也好，子昇也好，医院里见到的那个陶阳也好，都不坏。那我也不能干预你们什么是吧？所以我保持尊重，但是反感，”他眼里赤裸裸的情绪确实有伤人的能力，“估计你也能知道有多少人反感这事吧？可是子昇都不会让你接触到，怕你有心理负担，”他骂了一句，接着说，“真是把你当宝了。”
　　“姚远，不爱不是错，而且我是支持你结婚。你结婚了，子昇一个人以后说不定慢慢也能想明白，所以你就别有负担地去结婚吧。”任雨平挑眉，“子昇身边会有其他人，陪她疗伤，治愈好她，而那时的她，再与你无关了。”
　　姚远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直到任雨平叹气离开后，她依然没有动。
　　以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唐子昇总是愿意笑，笑得像个小傻子一样。
　　看着她每次都虽傻却真的开心地在笑，姚远也觉得开心，那是种没有理由甚至没有追求的开心。
　　不求任何，只求眼前人为之一笑。
　　后来两人在关系上分开，虽然还住在一起，可唐子昇的笑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勉强。
　　原来那时她看自己，是真的笑不出来。
　　自己给不了别人要的东西，即使给了也留不住她，所以子昇看姚远，是真的笑不出来。
　　唐子昇从来都没对姚远说过那三个字，从来都没有，一次也没有。
　　她从来都不问姚远要什么，她不问，而是直接给，直接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通通送到姚远面前，有时候会让姚远选，也有更多的时候像现在这样事情过去了很久姚远才知道。
　　姚远像往常一样，把自己缩进小沙发里。

　　任雨平出来的时候还在考虑自己的话里语气是不是有些重。
　　他确实对这样的关系是反感的，何况他也劝过唐子昇几次，劝不动，只好接受，毕竟这是人家的选择。
　　唐子昇不是多么有钱的人，唯一的稳定财产是房子，是她花了写作和工作的全部积蓄再加上一部分贷款买下的。她把房子转给别人意味着什么她自己最是清楚，可是她还是迅速还贷然后转房。
　　后来两人分开，任雨平甚至还在考虑要不要把所有权转回来，又被她拒绝。
　　最后任雨平骂都不想骂她了，只得在做好一切后，把结果告诉她。
　　明天，她就要走了。
　　就要走了么？也好……
　　任雨平看看天，无法言语的感觉长草般从心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