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落》明愿

35、不是坏人

　　饶是漓真这么波澜不惊的人，脊梁也不禁打了个颤。
　　这道声音漓真太熟悉了，然而就是因为太熟悉了，才知道，它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不是卿云还是谁！
　　良久的静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漓真没有并没有摘下遮眼布，但似乎已经平复了心情，淡淡道：“果然是你。”
　　“你很聪明，可是——聪明的人都活不长的。”卿云丝毫没有被识破的惊讶，反而，此刻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邪笑，看着漓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卿云还活着吗？”
　　“哎，本尊才夸了你聪明，怎么就开始犯蠢了？”卿云故意停顿了一会，本想吊一吊漓真胃口，却见漓真并不搭话，他也不急，才又颇为自豪的开口：“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卿云啊，那就是我啊。”
　　岐山。
　　浴夏和璟辰始终各怀心事。两人也都识趣的没有说破。
　　“听说天界出了大乱子，你怎么解决的？”浴夏一改往日的轻松，语气有些严肃。
　　璟辰低了低眸，开口道：“你说的是莲华宫的事吧？卿云已经解决了，但是我总感觉这件事不像是魔界区区几个城主所为。”
　　“现在魔神复活的事传的好像真的一样，这件事父神怎么说？”
　　璟辰的眸色深了深，“父神他……应劫了。”
　　“啊…怎会…如此？”浴夏微微皱眉。天帝飞升不过万年，神生漫长，怎会应劫？除非…天道法则！
　　看着浴夏看着自己，璟辰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为什么？”
　　“天神可能复活了。”
　　“天神？不是魔神吗？怎么会是天神呢？”
　　“你找到了慕曦和北晏两位神尊？”
　　浴夏听到这个，眼神黯淡了些许：“他们不在无妄境。”
　　“看来父帝所说的是真的。”
　　“什么？”
　　“两位神尊可能是无妄境的一部分。”
　　“如此，倒也说的通了。”于是浴夏就把自己进到虚无空间的事给璟辰大致讲了一遍，但省去了自己要得天神神格一事。女神让自己拿到天神神格无非是想让自己在天劫重见天日时救世，她了解璟辰，不过即使到了那一天，她也要护他周全。
　　璟辰此刻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浴夏是上古女神，无妄境也是上古女神，浴夏是无妄境的缔造者！紫金殿上她可以随意进出，没必要非要打开禁制。那么浴夏不是天神。真正的天神要复活魔神，那么复活的上古女神必然就是将要复活的魔神，浴夏是魔神也是火神！
　　面上依旧做无事的样子：“这么说上古魔神和火神是同一人？”
　　“从遗留的幻境中看似乎是这样的，而且火神因为医神陨落才入魔的。”
　　“火神为爱入魔，看来仙魔大战或许与医神陨落的原因有关。浴夏，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魔神她……她并不是一个坏人。”璟辰此刻正看着她，想从她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浴夏只当璟辰是拿为爱入魔打趣她，丝毫未察觉到自己的身份：“那场差点灭世的仙魔大战，人人都说是魔神企图灭世，如果他有双重神格的话，倒也确实有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也不一定，不是还有天劫吗？或许差点灭世的不是仙魔大战，而是天劫。”他不信，不是说女神每世皆予苍生福泽吗？她绝不会灭世。或许她是为了赎罪？不！他相信浴夏！浴夏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幻境中说天神可以暂时封印天劫。可是女神明明告诉我天劫和天神神格皆被封印在无妄境中，你却说天神已经复活了？”
　　璟辰听到话都问到这个份上了，他生害怕浴夏会察觉出什么端倪来。他现在还不能让浴夏知道全貌，至少在他拿到天神神格之前。如果她要拯救苍生，他会拿到天神神格，封印天劫；如果她是魔神，与天神是宿敌，那么他也要拿到天神神格，封印天劫身死道消，她便不会再有宿敌。
　　他急忙转移了话题:“关于天劫，女神还说了其他什么吗？”
　　浴夏睫毛微颤，面上掠过一丝不自然，连忙掩饰道：“没有了吧。”
　　看浴夏回答的这么快，璟辰便知其中一二，也不拆穿：“天劫是绝不能现世的，如今，就是不知道，除了魔神和天神，还有哪些上古之神也会复活。”
　　“我在幻境中看到，濮若神尊、敬瑄神尊还有迟幽，好像都是上古神君。”
　　“迟幽？他一个魔尊，现在却有了水神神格。此事，一旦被六界所知，恐怕是不会安宁的。”
　　这时一阵打闹声传来。
　　“容姬婶婶，我不要在岐山待了，你带我去找娘亲和父帝如何？”昱堇已经是总角一般大的少年了。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几分当初红衣少年的影子，但那双桃花眼和朱唇却又与火神有着几分相似，很难想象这样一张脸长开来，又会惹出多少桃花债来。而此刻少年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容姬瞪他一眼，“殿下趁着升仙之际强行化形，仙力薄弱。此刻天界并不安稳，你就不要去给你娘亲和父帝添乱了。”
　　“我这不是想快点长大吗？不就是长大几分，谁知竟如此耗费仙力。”少年低下头，有些委屈。
　　“我知道你这孩子是想帮你娘亲和父帝的忙，但如今形式不明，你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就是给你娘亲和父帝添乱，不要让他们在苍生和你之间为难。”
　　“萧韶和嘉禾哥哥去了乌嶷山这么久还没回来，我担心他们。”少年语气低落下来。
　　“好了好了，他们两个都位列神位，这天下有几人能奈何他们，你就别担心这些了。”
　　听着，浴夏和璟辰已经走了过来。
　　“小昱堇，听你容姬姐姐的。”浴夏笑着说。
　　“娘亲！”昱堇眼光向这边投来，又看见璟辰，“父帝！你们怎么在这儿？”一边朝浴夏跑过去，一把抱住浴夏。
　　“嘿，你个臭小子，为父养了你这么多年，居然不先抱我。”璟辰逗昱堇说。
　　“我才不要呢，父帝总把我丢在岐山不管不问，我就不抱你，略略略。”昱堇吐出舌头搞怪。
　　璟辰作势要收拾他，昱堇就往他娘亲怀里钻，璟辰无奈扶额：“跟父帝抢人的儿子不要也罢。”
　　可昱堇不怕，甚至还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浴夏看着父子俩斗嘴，满脸笑意，白玉一般的手指摸了摸昱堇的头：“阿堇，等娘亲忙过这段时间就来陪你好不好，还有你父帝。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游历六界好不好？”她缺席了这个孩子的童年，现在她不想再缺席了。
　　站在浴夏身后的璟辰原本的笑意敛去了几分：真的会有这样的机会吗？他不敢想。
　　浴夏并未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异常，一心只看着怀里那张能看出自己和璟辰几分影子的小脸，这一刻，她的心似乎都化作了一滩温柔的水，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这时，一只火红的风翎突然出现，这是凤凰一族特有的传音术法，施术人以自己的翎羽为代价，可以传音于万里之外。
　　“殿下，夜神……”
　　是萧韶的声音！这个语气，明显是受了重伤。通讯像是被突然打断了，何人竟能将有上古传承的青鸾神使重伤至此！